胡常侍正在偏殿预备茶水,见白楝带着昏迷的璟藿贸然进来难免诧异。
胡常侍是齐暮杳藏在內宫的细作之一,自是认得二人。
“楝杀,这是圣上御用的歇处,您带着莱生姑娘贸然进入可是不妥。”他拦住白楝的去路道。
白楝瞥向他,目光峻冷,不发一言。她腾出一只手撇开他,直向高榻行去,将璟藿安置。
她探手摸了摸璟藿的额头,触时隐隐发热,白楝便觉不妙。她转头向胡常侍,“锦帕沾了冰水送来,快点。”
胡常侍闻言面色为难,半晌伫立不动。
“你是主上的心腹之一,莱生在主上心里是什么地位你该有所耳闻。愔山、长生楼她都住得区区一个偏殿算得什么?她现下身体状况危急,若因你固守成规而有不测,你说主上会不会剥了你的皮?”白楝目光凌厉打量在胡常侍身上。
胡常侍太息一声,出了偏殿门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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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楝回过身,再次探向璟藿额头,热得又明显了一些。虽说用过药浴段时间内不会再遭到反噬,可现下如此状况,白楝着实难安。
没过一会儿,胡常侍端着一盆半化的冰水进来,将浸好的帕子和盆递给白楝。
白楝轻道了一声谢,叠好帕子盖到璟藿额头上。
璟藿被凉意激醒,见自己躺着,不觉一惊,想坐起来,身上四肢却软绵绵地用不上力。
“我这是怎么了?”璟藿看向白楝问道
白楝解释道:“泡过药浴还没彻底恢复又累着了,你又起了热。”
“哦,”璟藿应了一声,她抬手拿开额头上的帕子,“冰得不舒服...大殿还未结束吧,是不是得回去?这种场合不顾规矩的出来躲懒,他发现了要生气的。”
白楝按住她,“主上会因为你身体的事难为你么?况且,你现在再回去才惹人耳目。”
璟藿思虑一番,拨开白楝按着的手,自顾自挣扎起身。白楝诧异的看着她。
“既然如此,我不想待在这。我想出去。身上心里酸的厉害,出去晒晒阳光去去味。”璟藿说着不等白楝回应径直寻门出了偏殿。
剩下白楝怔忪在原地。
璟藿前脚离开不久,晦善后脚入了偏殿,不见璟藿踪影忙问白楝。
白楝指了指后门,“刚走。”
晦善惊诧,“不是昏过去了么。”
白楝答道,“我下手轻了些。下回砸她得重点,醒着太麻烦了。”
晦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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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四处封禁,守卫森严,璟藿出不去。她站在远处眺望了一眼密密麻麻的禁军后果断离开了。
从宫门口慢慢踱回內宫,璟藿没甚留意来去的路,挑着人少的走。再回过神时,自己站在一片湖泊前,周围绿树环绕,鲜少有人经过。
不曾想宫中还能有如此清新的景致。璟藿在临岸蹲下,看着湖中自己的倒影,脸色白一阵红一阵,又虚弱又焦躁。身上低热不休,心里怎么也静不下来。
她看着澄澈沉寂的湖,湖面若镜明晃晃的映着天,璟藿伸手捣碎。湖水冰凉穿过指尖竟带给她一瞬宁静。她面露惊喜,站起身想也不想便纵身跃下。
“噗通”水面一声闷响,呼喇喇湖边飞鸟惊起,岸边泛过一层层水花。
她的裙边最后沉入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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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礼与夜宴的空荡,齐暮杳匆忙回到偏殿。典礼期间,桐珽给他递了消息,璟藿身上状况不佳昏迷后被白楝带到偏殿休息,想到璟藿先前药浴时憔悴的模样,他难免心焦。
殿内除了下人,榻上空空,连白楝也没了踪影。齐暮杳看向身后跟来的晦善问道,“莱生呢?不是说在偏殿休息么?白楝又去哪了?”
莱生出去散心许久未归,白楝许是出去寻了,晦善欲要解释。后门突然被撞开,白楝闯进偏殿,面色焦急。
“主上,”白楝声音慌张,“莱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