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北冥夕，可以啊，认识你七年了尽然不知道你这么会讲故事！”
“看来你高考加修历史是用来给人将故事的嘛！还去云南上什么学啦，在外滩放个桌子讲故事么好嘞。”
“这几个故事讲的都是明朝正德帝年间宁王作乱的事吧！可是后来说着说着怎么蹦跶到武侠那块去了？”
“他是个武侠迷你又不是不知道。”
厦门鼓浪屿的一间酒店房间，三男三女六个十七、八岁的学生围坐一圈，女孩们咔嚓咔嚓地嚼着薯片；男孩们呱嗒呱嗒嗒地咬着鱼皮花生，聚精会神地听着一个手拿可乐瓶的男生讲着历史小故事。
“事嘛，肯定是真的，毕竟这是史实。就是一些情节我加了点料。”讲故事的男孩说道。
“什么料？”女孩问。
“当然是野史里面看来的东西咯。”讲故事的男孩喝了口可乐回道。
“偶尔听听也挺有意思的，就是不知道你最后一段什么意思？武侠都出来了。”听书的男孩道。
“不过那个叫莫言的蛮嘈的，还想听听他后来怎么样了，月下洒步斗群寇，蛮潇洒的嘛。”女孩换了包当地特产的鱼片边吃边说。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讲故事的男孩笑道。
“这么说，后面几天你要将武侠故事啦？这个没什么意思额。”女孩道。
“我也没兴趣，过时了。”男孩道。
“时间也不早了，都回房间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去其他地方逛呢。”女孩道。
“好，我们走了哈，明天谁先起来谁就一个个房间叫醒其他人。”男孩道。
“嗨，你们收拾完再走啊！”讲故事的男孩看着陆续起身的伙伴们，急道。
“收拾什么，晚上你自己吃吃掉么好嘞。”女孩笑道。
看着肉肉的马尾辫活泼女生、齐耳短发的文静女生；高高的男生、胖胖的男生们一个个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自己的房间，伴随着礼貌的关门声，讲故事的男生只能苦笑着一口气喝光手中的可乐，然后划拉着床上的各种零食。
讲故事的男孩叫北冥夕，狮子座的他还有一个月就要正式成年了，同时也还有一个月就要迈入大学校园。
此次借着高考后难得全身放松的状态，六个好友相约一起外出旅游。月色下窗外灰暗的郑成功像和微微的海浪声说明他们现在在厦门鼓浪屿过夜。
白天吃过、玩过，疯了一天的小伙伴们虽然已经累趴下了，然而好友们难得可以完全放下学习的烦苦聚在一起，都不想太早的休息，这几天晚上就聚在一起聊聊过去学校内的趣事。
只是北冥夕也迷糊了，这两天怎么和同学们聊起了历史，讲起了故事。或许是印证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老话吧！
是的，这几天北冥夕总是在梦中遇到稀奇古怪的场景，而且明显就是历史长河中发生的一幕幕，就像看电影一样的清晰，就算是醒来后也还记忆犹新。但奇怪的是，这几天明明一直在厦门境内活动，而且鼓浪屿及周边的地域最著名的历史事迹就是明末郑成功引军击溃红毛鬼收复台湾，并且举家抵抗清军的事迹，又怎么老是梦到明中叶荒唐皇帝朱厚照年代的事呢？
想不通也就不去多想了，本就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又何必自寻烦恼。草草冲了个澡后的北冥夕拍了拍床上的零食屑后也就躺下了。
“小子，怎么样，这几天的各色景象看着爽不！”一个不算年轻的声音从北冥夕的耳边响起。
窗外的月光洒入屋内，但是除了床上酣睡的北冥夕外却并无他人。
“这是什么情况？这几天陆续看到了明军无畏生死护主的军容；侠客死斗的身姿，甚至在一个叫做‘荼苦’的茶馆中听了半天书，晓得了一套绝世枪法的存在。
怎么，今天来新玩意了，直接来个活人和我面对面聊天了！我这是梦中穿越了？”一脸莫名的北冥夕看着对面的人影小声低估了句。
“穿越！这是什么？小子，这几天晚上梦见的情景真实不真实！”那个人影问北冥夕道。
“不是穿越？可惜了。还以为一睁眼就能穿到哪个朝代去大杀四方。”北冥夕继续嘀咕着。
“原来小子你说的‘穿越’就是到回到前朝去啊！这有什么好玩的，这几天跟着你我也看了看现在的朝代，虽然很多东西都看不懂，但是要比我们大明的江山好得多了。”那人影道。
“怎么，你是明朝的人？”北冥夕惊讶地问道。
“可不，老子我可是大明正德年间人士。”人影道。
“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影片里那个叫‘莫言’的人，虽然比那时老了些，但这张脸没有变。”听到对方自言是明朝正德帝时期的人物，再联想这几天夜间梦见的场景，北冥夕从人物相貌及谈吐中自然能猜到对方的身份。
“‘影片’又是什么个东西？”莫言问道。
“这个嘛，怎么解释呢，反正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词，就像你们那时的画像吧。”北冥夕解释道。
“这样啊，理解了。”莫言道。
“那么这几天的情景都是你老人家弄出来的咯？到底怎么个意思？
等等，你是明朝时候的人？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你活了500年！”反应过来些什么的北冥夕觉得这情况有点不对了。
“你当我是老王八啊！爷我五十多就死了。”莫言不屑道。
“草，见鬼了啊！”北冥夕开始害怕了。想想也是，正常人哪有可能进到别人的梦境中去，还让当事人能有如此清晰的思绪，真正的是身临其境。“大爷，您行行好，让我回去吧，我还不到18，可还有美好的生活呢！”
“小子怕个毛啊，老子又不会害你！看过这么多老子的光荣事迹，就看不出老子是救国救民的大侠客？”莫言道。
“哪个侠客满口‘老子，老子’这么叫唤的，和山寨土匪有什么区别。”北冥夕小声嘀咕。
“小子你嘀咕什么呢？”莫言问道。
“没什么，还是有些不适应。”北冥夕敷衍了下，梦中想到‘他是跟着大儒王阳明混的，被这样的大人物启用理应不会坏到哪去。’
不过俗话说得好，鬼神难测，又上哪去知道这老鬼说的是真是假，终究北冥夕内心还是毛毛的。
“嗨，小子，怎么不说话了，想些什么呢？”见对面的北冥夕长时不语，莫言有些不耐的问道。
“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北冥夕奇道。
“废话，你想什么我上哪知道去！你当我是神仙啊！估计神仙都没这能耐去。”莫言道。
“咦，你不知道我的想法？像你们这样能够进别人脑海中的人物，不是都能做到和本人心意相通的吗，应该是我起个念头你就能知道我要做些什么了吧！”北冥夕道。
“都是哪来的这些想法？心意相通是要两个人待久了，培养出长久的默契后才有的状况。人的心，兽的胆，哪有这么好明白的。”莫言道。
“也是，也是，老爷子说的对。”虽然知道了现在自己在梦见中和一个鬼物在闲聊，怎么说心里都是有些胆颤的，但是对方高亢又不时粗俗的说话方式毕竟与北冥夕印象中阴森低沉的鬼话大有不同，倒是使得北冥夕不那么的害怕了。
加之少年心性，想通这层后北冥夕明显不再怕对方，反正一觉醒来又是一个故事罢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北冥夕第一次面带微笑地问对面的人影：“那么老爷子你这几天是怎么个意思呢？”
“既然称呼老子‘老爷子’，那么为什么要用‘你’，而不是尊称‘您’呢？”莫言挑刺道。
“这个，这个……”这么挑了个刺，一时倒是让北冥夕有些不知所措了。稍微思绪了下后，北冥夕解释道：“这样的，我不知道明朝的说话习惯，在这个年代，北方人用‘您’称呼的多，南方人就不太习惯了，一般都用‘你’。如果一会用‘您’，一会又用‘你’，前后不一致反而显得不礼貌了。”
“也是，看来你小子也是个文化人，阳明先生一定喜欢你这样的。”莫言道。
“能听到你这句话，我也很高兴，毕竟王阳明在现在这个时代也是享有盛名。”北冥夕道。
“对了，小子刚才说是南方人，但听你口音与这里大有不同，你是哪里人，说下自己呗。”莫言道。
“你能听得出我不是福建口音？”北冥夕问道。
“废话，老子就是死在这里。”莫言道。
“这样啊，老爷子对不起啊！”北冥夕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
“小事，小事，几百年了，老子早就无所谓了。就是他妈的恨自己学艺不精，没有少宰几个外贼，更没保护好信平公子的后人。”莫言叹道。
“外贼？是日本人吗？哦对，那时你们叫倭寇。”北冥夕道。
“对，就是那帮鸟人。”莫言道。
“恩，明朝年间的倭乱确实严重。对了，信平公子又是谁？史书上没看到过这人。”北冥夕问道。
“那是当时我效力的段家的三公子。”莫言道。
“就是梦中你让我看到的段家的人？”北冥夕问道。
“对，段家三公子。罢了，别问了，我当年对不起他们，没保护好信平公子和春婵姑娘。”莫言道。
看着自打出现就一路亢奋的老鬼莫言尽然垂首黯然，自然也就不好问下去了，当然也是怕触发对方的心境让莫言变成厉鬼。好多的鬼怪小说上不是就这么写的吗，一旦刺激了对方分分钟变成厉鬼！
“还是说说你吧！给爷介绍下呗，以后咱爷俩可是要处好久。”莫言道。
“什么意思？你以后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北冥夕在梦中大声问道。
“怕什么，老子又不会害你。”莫言道。
“但是……”
“别但是了，快说说小子你吧，让老子先认识认识你小子。然后老子也告诉你老子的事。”莫绕口令般说道。
“对，对，这几天梦里的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原因。”少年的好奇心显人盖过了之前的担忧。
北冥夕，一个还有个把月就年满18岁的高三学生，目前处于大学入取后完全放松的状态，所以借着最后的高中假期相约同窗好友们外出旅游，目的地是中国东南角的厦门。
打小身体就柔弱的他可没少吃、泡各类中草药以养气；同时为了锻炼筋骨也曾学过一些武术击技。
所谓久病成良医，自小就没少接触到各式中草药的北冥夕也看了各类医术，尤其是一部“本草纲目”更是反复的看。
许是草药、中医的研究每让北冥夕需要涉及到一些的古代故事，故而北冥夕对历史也是饱有兴趣，要不然也不会对梦中的情景感兴趣，并在闲聊时当故事绘声绘色地说与伙伴们听了。
总之，因为多研究古文或者传统医学，使得北冥夕这样一个阳光准大学生也没少带一股书卷气。
“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个翰林生啊！”听了北冥夕的自我介绍后，莫言道。
“什么翰林啊，按照你们那时的说法，高中毕业也就是半个秀才，大学毕业都未必有举人的水准。总之，现在做学问的和古人比起来就是半吊子。”北冥夕道。翰林怎么着也是中科院档次的吧，北冥夕倒不觉得自己有厚古薄今的想法，事实如此，北冥夕一向对故人数十年专研一事的毅力很是佩服。
“嗨，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还挺谦虚，看着就像读书的，和阳明先生，海老儿有点像。”
“转个话题吧。”北冥夕反道：“那你呢，说说你的事吧，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哈哈哈，终于轮到老子说了，可憋死了。”
这是属于老鬼莫言的开场白。
“先说好咯，老子可是有名的话痨，可别打断我的话头了，要不咬死你。”莫言故作警告。
听着莫言一会自称‘老子’，一会又自称‘我’，北冥夕更加肯定了对方就是明朝年间的一个武夫，和这样的人交流倒也轻松自在，遂就点了点头示意对方说下去，毕竟也是好奇并想快点搞明白这几天的经历。
“老子我叫莫言，‘莫非’的‘莫’，‘言多必失去’的‘言’。怎么样，这名字简单明了吧！这是我老恩师起的，说到我师父他老人家，算了改天再和你说，他老人家的事迹可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别问我生在哪里，父母是谁，我也不知道。
听师父说我是在山脚下被发现的弃婴，被抱上山后跟着师父和师兄弟们学艺二十年，然后下山辅佐朝中大员。
本来老子是想跟着大人在官场混个好地位，也让老师他们脸上涨涨光的。可是就咱这脾气和这张嘴，在那个圈子不怎么吃得开，也得罪了不少的狗腿子，最后被搞的差点吃了牢饭。
嗨，你小子别笑，虽然得罪的人不少，但我人缘可也不差。几位顶头上司也没少照顾我，后来在官场实在混不下去了，加上老子也混的腻味了就离开了那鬼地方，在江湖上闯荡了几年，闯了个‘一波十柔’的名声。
咦，你怎么不问我这‘一波十柔’的由来？”自顾自说了半天的莫言突然停顿下来问北冥夕道。
“老爷子，不是你说的不然插话的吗？不然你可要咬我的呀。”北冥夕有些无奈。
“这样啊，好像一个人说挺没意思的。”莫言道。
“没事，你先说，说完我再问。”北冥夕道。
“也可以，那你可要记清楚我说的了。
刚才说到我走几年江湖闯了个‘一波十柔’的名号，后来经王大人引荐，我入了当时有‘天南第一家’美誉的段府。”莫言接着回忆道：“唉，王大人可真是好人啊，就算不在身边他们也是没忘了我老莫，看着我一个人走江湖无依无靠的就把我推荐给了段家的老家主的德昭公。后来我就在那里先做门客，最后入了门做了管家。
也忘了是哪年，我随着二公子段思理游山玩水到福建嘉禾屿，也就是这一代，正好碰上倭人作乱，就帮着二公子顺手解决了他们救了一个村子。
又过了几年，那一带又有倭人作乱，好像还闹得特别的凶，屠了好几个村，甚至都杀到县城里去了，驻扎的明军也是无能，尽然束手无策。所以那时被我们救助过的村子派了个村民来段府求救。对了，那时的段家已经闯出了‘天南第一剑’的名声。
那次是三公子段信平和老子一起去的。说到三公子信平。他不像大公子和二公子，为人一点都不刻板，也喜欢和老子我一起去各种地方玩闹。城外野地，城内茶馆、斗场甚至于赌场，除了春楼外哪里还有南昌城我们哥俩没去过的地方！哈哈哈哈，我们也没少被老太奶奶责罚，要不是段老护着，我估摸着在段府都呆不下去了。
哎，只是可惜了。这一次和三公子外出，整整三年啊，我们在沿海和倭人整整的斗了三年。有时和村民一起，有时和官军一起，也有和来援助的侠义客搞斩首一击的。也是在那时三公子一个不小心丧命于贼人之首。
不过想来三公子并不后悔吧，这三年间三公子挣得了侠名，更是找到了如花眷侣。虽然春婵小姐出身于渔村，可不输给那些个大家闺秀。
又过了十几二十年吧。妈的那些个倭寇真是杀不完。当时已经长大的小明儿，对了，就是我护着回段家的三公子和春婵估计的遗孤。这小明儿有志气，脾气性格也像三公子，打小我就喜欢的不得了。听说东海倭寇作乱就嚷着要杀尽贼人够父母报仇。
看看这份志气，老子岂有不帮忙的，当时提着百柔剑就跟着上了。
只是最后学艺不尽，被倭人里叫‘千岁一族’的人给一刀斩于马下。”
“......“
“......“
“完了？”
“恩，完了。”
“就这么完了？”
“废话，老子都被劈死了还不算完！”
“好吧。”
“那么你可以提问题了。”
“我想睡觉了。”
“我咬死你。”
“天快亮了啊，再不休息明天哪有力气爬山。”
“这儿的山也叫山！就你们这个走走停停的，还见什么吃什么的玩法会累。罢了、罢了，我待会教你一手呼吸法来恢复精气。”
“是内功吗？”
“算是基础吧。”
“照啊，就这么定了，这世上还真有内功啊！”
“废话，不然我学的是什么！”
“得嘞，那就勉为其难的学学吧！”
“勉为其难？小子你作死啊！看你学过些粗浅拳法，老子好心拔高下你的武力值，怎么着，你还看不起老子的武学了？”
“非也、非也。正因为在梦中看到老爷子你武艺超绝，所以才勉为其难嘛，就我这愚钝资质要多久才能领悟呀。”
“这么说才像话嘛！要不先传你‘水柔剑法’？”
“原来你的武术叫‘水柔剑法’啊，配上‘一波十柔’还真是有够风骚的。”
“什么？”
“哦，没什么，赞美你武艺的词，对了你这名号怎么来的？”
“说到这个啊！哈哈哈哈，知道什么叫‘一波十柔’吗？就是我刺出一剑的时候可不是直着出去的，就像水波一样的飘忽不定。这么说吧，一剑出去可以刺中你身上任何一个地方。厉害吧！这还没完，最高明的是剑也不是直直的出去，而是想柔水一样当着曲线的。可别以为看着剑的走向能破解我的功夫，光盯着看就能晃花了你的眼。知道爷在江湖上多大腕吗？当时江湖上哪个不知道莫言腰上‘百柔剑’一出，荡尽天下草寇的！
“这么使剑，你出一招手要抖多少次啊！帕金森倒是适合练。”
“屁，抖毛啊，一看就是外行。真功夫靠的是内劲。知道内劲不，劲到位了何止十波，百波千波都可以化出来。”
“这么厉害啊！想学不，爷才不教你这种蠢材。”
“切，我也不要学。要学也学刚猛功夫。要什么柔来柔去的，一招‘剑出中宫’直接就刺死了你。”
“刚猛功夫？剑出中宫！对呀，当年答应兄长的事，时隔百年又如何，一定要给义兄办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