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沫因为激动,竟然失去了仪态,口沫横飞,精致的妆容全然不在,只剩下了愤怒和冰冷。
她的指责,让苏妍心觉得可笑。
“姜女士,这是一面之词。”
苏妍心忍不住开口,第一次替薄靳言不值。
他现在,已经强大到可以漠视众人的嘲讽和指责,可是当年呢,他来薄家的那一刻开始,便要面临这些苛责。
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她忍不住看向薄靳言,目光多了几分悸动。
而薄靳言似乎会意,侧眸,回望了过来,动了动唇形,眉宇间多了几分安抚的情绪,勾唇,漫不经心道:“说完了?”
薄靳言唇角微掀,脖子微动,侧眸看向了薄老爷子,意味深长道:“这件事,只需要老爷子你一句话。”
薄老爷子闻言,眉宇间蕴含了一道阴沉,看向姜沫,又看了一眼袁林珠,粗哑着声线道:“我要的,是证据,切实证据。”
众人会意。
老爷子说的是,DNA检测。
可是姜沫根本不相信拿东西,阴恻恻道:“老爷子,薄靳言现在是什么身份,你觉得这种可以暗箱操作的东西,会有人相信吗?”
“可是大伯母你就相信别人一面之词啊……”
人群中,薄日菲没忍住嘀咕了一句,可惜因为现场太安静,所以她的话,被所有人纳入耳内。
白梦见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薄日菲一眼,按按扭了她胳膊一下,扯道:“菲菲,你乱说什么呢,这是你一个孩子能牵扯的事儿吗?”
就连她,都不能牵扯。
白梦面露仓皇的看向姜沫,生怕姜沫迁怒到她的头上。
而姜沫的神色阴冷,看着薄老爷子,目光满是不忿,“袁林珠是孤儿院的院长,我在那个狐狸精的家乡调查过,那个孩子,瘦弱胆小,根本不是薄靳言这样子的!”
一口一个狐狸精。
姜沫是恨透了那个女人。
薄靳言的母亲,叫傅烟。
傅烟其实只是众多被薄振翔迷惑的可怜女人之一,当美梦被戳破,她仍旧痴迷爱情无法自拔,找到了姜沫,哀求她成全自己的爱情。
姜沫那个时候,才知道,薄振翔竟然背着自己,有了一个比自己的儿子小不了多少的儿子。
愤怒,仇恨,让她歇斯底里。
姜沫不是一般的主母,她背后有姜家,这件事,直接上升到薄家和姜家的战争。
傅烟并不是一个好母亲,一进南城,并将薄靳言送进了孤儿院,方便她追求自己的爱情……
而商战如火如荼进行了许久。
最后是薄老爷子做主,勒令薄振翔和傅烟母子断绝关系。
可是没想到,一向懦弱的傅烟,不知道是不是母爱发作,竟然再一次机会下,堵住了姜沫,割腕自杀……
傅烟用死,为薄靳言博得进薄家的机会。
“我说傅烟当初为什么那么歇斯底里的想要让薄靳言进薄家,我看,其实就是因为她早就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亲生的,所以利用外人,想要让我们薄家,一无所有,那个女人,根本就是蓄意报复!”
这,倒不是不可能。
傅烟那样为了爱情飞蛾扑火的女人,哪怕是最后为了爱情,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情,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
“老大媳妇,这不是一件小事情。”
薄老爷子的心,沉了沉。
对薄靳言,一开始,他并未上心,这个孩子出身不正,但是在西冉的磋磨下,他渐渐地对这个小子欣赏。
当初让佣人带他离开薄家,也是为了保护这个小子免遭姜沫暗算。
可是现在……
“老爷子,我可以用我这脑袋担保,这事儿,绝对是真的,这资料上的照片,根本不是薄靳言!还有院长的证词……”
姜沫义愤填膺的说道,眸间一闪,像是退让了一番,道:“老爷子,我知道,这件事很慎重,不如这样……”
她长眸微眨,计上心头——“薄氏集团,现在绝对不能让薄靳言继续担任执行长,我建议,让薄文生代替薄靳言的位置!”
薄文生?
听到这话,众人表情复杂。
就连薄文生本人,都一脸茫然,反手指了指自己,瑟缩了一下,呐呐道:“我吗?我不行的……大妈妈,我不行……”
“你才是薄家的人!你不行,也要上!”
姜沫闻言气急败坏。
这薄文生,才是真的烂泥扶不上墙。
她当然不会真的让薄文生上台,这小子,性格软好控制,到时候进了薄氏集团,不是任由她拿捏。
“这……”
薄老爷子下意识从怀里拿了一个烟斗,叼着,布满褶皱的脸上,多了几分愁容。
如今这样的情况,似乎……很棘手。
“靳言,你有什么想说的。”
薄老爷子将目光转向薄靳言,似乎是在等他的解释。
可是薄靳言神色如初,勾唇一笑,眸底没有一丝波动,双手微摊——“无话可说。”
一句话,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时候,连老爷子给的机会都不要,那不是……
就是承认了?
“你承认了!你承认你根本不是薄家的孩子!”姜沫瞳色一缩,脸上满是激动——“薄靳言,你根本不是薄家的孩子!”
薄靳言犹如冰棱的眸子里迸发一道阴鸷,意味深长的看着姜沫,语气,听不出喜怒,“我还是不是薄家的孩子,不是,你说了算吗?”
反唇相讥,姜沫的脸,有些难堪。
“我什么时候……”
姜沫正欲反驳,姜天却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笑意不达眼底道:“有些事情,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
“黑白颠倒,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也不是不可能。”
苏妍心冷眸,顶了一句。
一时间,僵持不下。
全场安静如鸡,所有人屏息以对,生怕自己卷入姜沫和薄靳言的战争中,心里却对这件事燃起了八卦之魂。
突然。
“小秋,我已经说完了,你是不是可以给我糖吃了?”
一句话,让局势陡转。
常婉秋闻言,身子一颤,难以置信的看着袁林珠,一脸仓皇,“院长奶奶,你说什么呢?”
“你说,我要是背的好,你就给我糖糖的!你现在为什么不给我!我刚刚背书背的不好吗?”
那一刹那。
姜沫浑身的血液凝结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