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最西端,凉原。相比起中洲其它地域,这里环境恶劣,地广人稀,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荒蛮去处。
紧邻凉原西侧,即是仙漠,仙漠虽然听上去优美,但却是一个神鬼皆惧的可怕去处,那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大沙漠,据说只要进去的人,都会见到神仙,仙漠之名由此而来。
此时中洲藩镇割据,你征我伐,狼烟遍地,却没有一方势力打凉原的主意,毕竟凉原虽大,却没有多少油水可捞。
不过凉原确也是一个名副其实机会之地,其中宗门林立,盗匪横行,弱肉强食,秩序混乱,有人会在一夜之间腰缠万贯,称为一方豪强,当然更多的人也会永远消失。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三年的时光匆匆过去。
杜红柳还是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面色苍白,有气无力,走路晃晃悠悠,好像随时都会摔倒,而且还是摔倒了就起不来的那种。
杜红柳病态的脸的衬托之下,那道疮疤就显得更加丑陋,让他整个人自带邪恶,路人见到他,避之唯恐不及。
他来到一爿酒肆,捡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邻桌的人都纷纷退避,像是躲瘟神一样。只有两个带着家伙的还坐着,这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善类,一个青面白须,一双眼睛又长又窄,好像刚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另一个一双眼睛白多黑少,比前者也好不到哪里去。
本来那两个人长得已经够寒碜了,现在又进来一个痨病鬼一样的杜红柳,酒肆里剩下的几个人也都纷纷付账走人。
杜红柳刚喝完几杯酒,就进来一个黑胡子汉子,径直走到他面前坐下。
“有那么多空位子不坐,干嘛偏偏坐到了我前面?”杜红柳没有看他,一边斟酒一边问。
“这家酒肆是你开的?”黑胡子反问。
“不是。”杜红柳回答,一杯酒就灌了下去。
“既然不是阁下开的,我愿意坐哪里你也管不着对吧?”
“当然。”杜红柳略微点了点头。
“你好像病得不轻?”黑胡子问。
“是吗?”杜红柳抬眼看了看侧方的青面庞和白眼睛,“比起他们来,我算是很健康了。”
酒肆里除了酒保和掌柜,就他们四个,所以杜红柳的话当然很清楚的落在了那两个人的耳朵里,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火,但身上已经散发出了杀气。
杜红柳并没有在意,对那黑胡子说道:“你说我病得不轻,难道说你有治病的药方?”
“你这人倒是真有趣,我又不是郎中,哪来什么药方。”
杜红柳看着他,说道:“你说我有趣,我看起比我还有趣。”
“是吗?”
“本来就是一个女孩子,偏偏打扮成一个糟老爷们,你不有趣谁有趣?”杜红柳揭穿了她的把戏。
“你是怎么看得出来的?我的声音都变了。”她被杜红柳揭穿了,当即变得紧张了起来。
杜红柳摸了摸脖子,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没有喉结的男人。”话音刚落,他当即把手伸过去,一把把她的面具撕了下来。
“你敢摸老娘的脸!”随着话声一巴掌就落在了杜红柳的脸上。
她长得很漂亮,但却一点都不婉约,甩过来的那一巴掌已经说明了一切。再说了,一个温柔的姑娘就算装扮成男人,也应该是风度翩翩的少爷,怎么可能是满脸黑胡子的大汉呢。
让杜红柳更没有想到的是,他撕开了女子的面具,对方随后又给了他一耳光,这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侧边的那两个人随即就动起了手,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杜红柳,而是那个女子。
“她只是打我一巴掌而已,你们这又是何必呢?”杜红柳大声说道。
“我要被你害死了!”女子埋怨道,“你还不快出手帮忙!”
杜红柳却抱着手,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们打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帮忙?”
“你这个混蛋!”女子骂道。
那两个家伙虽然很强,但女子也不弱,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杜红柳秉持着看戏的心态看着他们,可是他们打着打着,青面庞一刀就向杜红柳砍了过来,事发突然,杜红柳躲闪不及,被一刀砍了一个正着,一簇火花迸射而出,震得那人的手一阵酥麻,但杜红柳却是毫发无损。
“他妈的!”青面庞骂了一句,随即招呼白眼睛道,“先对付这小子,他可是一个硬点子!”
这会儿,青面庞和白眼睛全都对付起杜红柳,两个人两把刀连续不断的砍在他的身上,火花四溅,却对他毫无办法。
另一边那女子却悠哉悠哉的喝起酒来,虽说他们的刀对杜红柳造不成伤害,但也被他们砍得跟狗一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杜红柳急了:“你还不快帮忙?”
“他们砍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帮忙?”女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隔岸观火,好不自在。
杜红柳终于还是一拳打在了白眼睛身上,直接把他打翻在地上,口吐鲜血,虽不至于丧命,但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了。
青面庞见到自己同伴受伤,也顾不上太多,扶起白眼睛,狼狈的离开了酒肆。
“没想到你看起来有气无力,打人能这么厉害。”女子称赞道,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么厉害,凉原肯定有你的名号。”
“我叫杜红柳。”
“我怎么没听说过你?”女子有些疑惑。
杜红柳笑了笑,说道:“我刚来凉原不久。”接着又问,“你呢?为什么那两个人一见到你就动手?”
“我叫江盈儿,是云海宗的弟子,那两个家伙是卧龙门的人,云海宗和卧龙门向来水火不容,刚才他们看到了我,当然就要杀我了。”
“原来是这样。”杜红柳点了点头。
“既然你刚到凉原,恐怕还没有地方可去吧,要不到云海宗,我师父看到你,一定会很喜欢你的。”江盈儿邀请道。
杜红柳犹豫片刻,觉得自己尚未有落脚之处,跟着江盈儿上云海宗也未尝不可,于是点头应承了下来。
不过江盈儿并没有很快会回云海宗的打算,而是带着杜红柳来到了大荒山,大荒山纵贯凉原与仙漠之间,也是凉原与仙漠之间的分水岭。
大荒山上鲜有草木,荒芜的石山连绵不断,有无数险峰高入云端,山峰之上常年积雪,由此有不少雪水汇流成河,在大荒山下冲积出一个个膏腴之地,这些地方自然也就成了人口聚集之处,也是整个凉原繁华中心所在。
云海宗就独占大荒山下的一个冲积扇平原,其实力之强可见一斑。不过尽占好处,惹来眼红之人亦不在少数,卧龙门便是其中之一。
江盈儿带杜红柳去的地方离云海宗并不远,但却是一个隐秘的山谷。
山谷之中长满了各种灵草,不过对杜红柳而言,也只不过是望洋兴叹而已,他连天极珠都没有了,灵草再多,对他而言仅仅只是摆设而已。
江盈儿却显得十分兴奋:“你看这么多的灵草奇花,总有一种能治好你的病吧?”当然她也不忘提醒杜红柳,“不过你可别把这个地方告诉任何人呦。”
杜红柳却一脸苦涩的说:“再多的灵草也对我没用!”
“怎么可能?”江盈儿一脸惊异,“灵草可以治任何的病。”
杜红柳知道江盈儿既然能把自己带到这么重要的地方,那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他心里要是没一点感动那肯定是假的。他走到了江盈儿的面前,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病了吧?”
“你没有天极珠?这怎么可能?”江盈儿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可是亲眼看到杜红柳刀枪不入的,而且还一拳把那个人打趴下的。没有天极珠也就是一个凡夫俗子,可杜红柳怎么看都不是啊。
“那是因为我身上穿了一件灵宝,要不然我早死了。”杜红柳一脸苦涩的说。接着他把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和江盈儿说了一遍。
江盈儿听完,脸色顿时严肃起来,说道:“听你这么说起来,你原来的体质应该就是混沌之体,混沌之体可以吞噬一切活体作为自己所用,如果达到顶峰,绝对是天地之间至高无上的存在,鲜有能出其右者。那个斗篷人吸收了你的天极珠,也就意味着拥有了部分混沌之体的能力,即便如此,也能纵横一方。”
“你说了这么多,又能有什么用呢?”杜红柳沮丧道。
江盈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解道:“你也用不着那么沮丧,天极珠没了,也不是不能重新凝聚起来。”说到这里,她抬头看着天,“只是重新凝聚天极珠会极其困难,就好像徒手攀天一样。”说完,她又鼓励道,“虽说极其困难,但真的不是不可能,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江盈儿采了一株灵草往嘴里嚼着,杜红柳却只有望洋兴叹的份,灵草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吃的,对于有境界修为的来说是灵丹妙药,可对没有天极珠的人来说,就是见血封喉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