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展走过了一个街区,在大路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身影:“这个应该是桃园三老之一了。”这时候听得身后陆柏元怪叫道:“臭小子,你给本大爷站住。等我抓到了你一定要剥了你的皮!”听到陆柏元的叫骂,那个身影如风般朝陆柏元接近着,果真是桃园三老。
“糟糕,陆柏元这老贼出来了。他们身法快,心思多,切莫让他们找到妙见的逃出路线了。”于是他大声叫道:“桃园三老,你们三个吃屎的狗东西,来抓你爷爷我啊。”
“臭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陆桃山从天而降,一记手刀劈在白玉展的肩膀上面,顿时瘫软了下去。
陆鹤立回骂道:“臭小子,死到临头还嘴硬,等一下老子就教教你惨字怎么写。老三,把这小子装起来带走。”
“是,大哥。”陆柏元不知道哪里摸出来一个黑布袋子,囫囵吞枣般朝白玉展盖了下来,白玉展的叫喊声顿时轻了不少。
“臭小子,再叫啊?”陆桃山一巴掌打在袋子上,惹得白玉展又是一阵痛骂。不过这三人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是小人得志般扬眉笑脸似地,得意极了。
一个打更人从桃园三老面前走过,望了眼陆柏元背上的麻袋惊奇地盯了几眼。
不料,打更人的这一个举动惹恼了陆柏元。陆柏元朝他瞪了一眼骂道:“看什么看,小心大爷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打更人见他们人多势众,面露凶相,而且自己也不是捕快衙役,就不趟这趟浑水了,灰溜溜地小跑走了开去。
三人一路上边敲打着白玉展一边道:“你就算叫破了喉咙都没有人来救你的,你就死了这一条心吧。你看看,连边上打更的都不理你,还是让大爷我们揍一顿先消消气,等下给你来一个痛快,好早一点转世做人。”
妙见一路上急急忙忙地跑到当初她们落脚的福源客栈,心切地朝客栈的窗户叫道:“九师姐,你在哪里啊,你快出来吧!”
妙见接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应答,突然看见紧闭的客栈大门内灯亮了起来,店小二睡眼惺忪地缓缓打开门,向着妙见询问道:“小师父,你在找人啊。”
“是啊。小二哥,你知道我的师姐们还在不在这里。”妙见快要急哭了,嗓子有点儿嘶哑。
小二知道了妙见的意图,打了个哈欠道:“小师父,你的师姐已经不在了,不过你的师姐跟我说如果你来了,就把这个打开。”店小二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袋递给了妙见。
妙见感激道:“谢谢你,小二哥。”
“小师父,如果你还想住店的话就跟我进来,不来的话我就回去睡觉了。”
“小二哥谢谢你了,你回去睡觉吧。”妙见送走了小二,把布袋子捧在了心口,如释重负地笑了。妙见知道,白玉展这下子有救了。妙见快速地打开了布袋,从里面倒出一件小小的事物,这是一只黄纸做的千纸鹤。
妙见触摸着千纸鹤,感觉着上面师姐们留下的讯息。这千纸鹤被妙见的师姐们下了法术,如果念出咒语这只千纸鹤就会自动飞去寻找她的师姐们。
“纸鹤啊纸鹤,快带我去见师姐们吧,这样子就能够快点救出玉展了。”妙见闭起眼睛默念着咒语,这千纸鹤如同有生命般轻轻扑动起了翅膀,徐徐地向着天上飞去。妙见心中一阵欢悦,追逐着千纸鹤的飞行路线,很快地消失在了街道的深处。
陆柏元一脚蹿开丹房的大门,道:“大哥,反正药材都齐聚了,把这小子直接扔到炼丹炉里,让他好好爽爽!”
“好啊。那就听三弟的。“陆鹤立道,”桃山,把这小子倒进去。”
挨了一记陆桃山的手刀,白玉展至今都是昏昏沉沉的,就连身子骨撞击在丹炉上面都只是轻轻地哼哼。
“生火!”
白玉展体内的朱复陵终于苏醒过来,道:“小子,你得罪的人有点多么,桃园三老都被你惹上了。”
“还不是你莲华教的妖孽擅闯他人的丹药房,然后嫁祸于我……”
“要不是你这小子没本事,怎么会被嫁祸。”
白玉展颤抖着蜷成一团,肩膀乱撞,双腿猛烈地蹬着滚烫的炉壁,直打衣衫开裂头破血流,血肉模糊,那青铜炼丹炉却始终纹丝不动。
丹炉内空气烧灼烈烈,呼吸之间仿佛全是火焰,皮肤须发似乎被滚烫的蒸汽寸寸燃断,就连天灵盖也好像火冒三丈,像是滚烫的水浇进脑子里一样,几欲不忍。炼丹炉内的温度越来越高,白玉展的神智也越来越模糊,在烧灼的剧痛和混乱的心神中交相起伏,如同海啸般延绵袭来,恨不能一头撞破炉盖,冲天逃去。
“大哥,这小子好像偷吃了我们很多丹药,直接把他炼成丹丸岂不是可惜了?至少要把他的血先放完,然后再把他扔到炼丹炉里不是更好吗。”
陆鹤立摇了摇头道:“上个月我去了一趟关外,从一个盗墓贼手里买来了一本晋朝时候的经书,里面的丹鼎之说异于各派,甚是血腥。但长生之道本来就是五花八门,为了得道,旁门左道的法子又如何。此经书记载了用药童炼丹可以提高丹药的活性,我就想验证一下这本经书的种种案例。况且这药童法力不弱,可以算得上极好的材料。”
“怪不得大哥你这些日子来要我们到处抓小孩。”
陆鹤立点了点头道:“老三,你去把我的八卦葫芦拿过来,我要用三昧真火淬炼了。”
“咦,这臭小子刚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现在不做声了?难道是被烫死了吗。喂,臭小子,你死了没有……没死的话吱一声。”陆桃山扇着火,得意洋洋地朝炼丹炉叫道。
陆鹤立哈哈大笑道:“这小子,恐怕已经变成了一只焦黑的炭火烤鸭了吧。”
净水珠散发出的白色光芒如同一道薄薄的屏障,密不透风地护翼着白玉展的身躯。然而这道白色屏障忽隐忽现,仿佛随时可能消失一般。这时候,净水珠中突然传出了朱复南的叫喊。
“小兔崽子,快醒醒!你的屁股都快着火咯。”朱复陵见白玉展昏昏沉沉的样子,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指尖亮起一道金色细芒,屈指一弹,没入白玉展的肚腹。
“啊!”白玉展身体如遭电击,捂着肚子蓦地醒了过来,只是眼睛稀松,还是有一点昏睡之意。
陆鹤立听到炼丹炉内的叫喊,眉毛一扬,惊讶地笑道:“原来还有一口气啊,身子骨这么结识,真当自己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孙猴子了?兄弟们,赶紧煽风点火。”
“小子,要活命的话就照寡人说的做。守住心神,莲生莲开,万法归一,气聚丹田,循环周天,流注人身,轮转无穷,无极无相……”
白玉展吃力地双手合十,按照朱复陵教予的法诀运行起体内的真气来。
迷迷糊糊之中,白玉展腹部火热,一股真气摧枯拉朽般地从丹田沿着经脉朝泥丸宫冲击。白玉展立即清醒了过来,他双目充血,强大的真气灌输进天灵盖内。在一声嘶吼之中,他双手猛击丹炉,“砰”一声巨响,铁链子断裂开来,那丹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放出巨大的响声,竟然破了一个大口子。一阵浓浓的烟雾从丹炉破裂之处袅袅升起,白玉展鱼贯飞出升腾而起。
“你死我也不会死!”
“啊,这小子竟然出来了!”陆鹤立指着跃在空中的白玉展一声尖叫。
“像你们这样的人,草菅人命,我要为民除害。”白玉展俯视着脚下的三人,剑上凝聚真气,如陨星之势俯冲而下。
“柏元、桃山快动手把这臭小子打死。”陆鹤立抄起身边的钉耙与白乙剑对个正着。此时白乙剑上附带的真元又借着下落的冲势力道惊人,陆鹤立被白玉展逼得连连后退。
陆柏元和陆桃山的铁钩镰刀接踵而至,从白玉展胸口划过。白乙剑回收左右挥砍,“叮叮”两声清脆的金属之音将袭来的杀招打开。陆鹤立见两人没有得手,手中钉耙即刻撞出,耙剑相交,轻轻“嚓”的一响,只觉手臂一麻虎口发热,钉耙险些拿不住手。
他心中大吃一惊:“这臭小子这么在这么短时间之内修为提升了这么多,着实诡异。”
白玉展的修为能在短时间内提升这么多,多是亏了朱复南这个名师。在朱复南这种天底下一等一的高手调教下,就算是白痴也能进步不少。
陆鹤立心下一转,凝神专志,稳扎稳打,势必要将白玉展拿下。
“这桃园三老修为平平,你这都打不过的话,真当要被人笑死。”朱复陵这时候冒出这样一句风凉话来。
“你既然使得是剑术,那普陀山定海老尼姑的无量神剑你应该瞧过很多回了,不使出来试一试怎么知道你学进去了没有?”
白玉展手中的白乙剑犹如一道银光,忽东忽西,随上随下,如风吹柳絮,水送浮萍,鬼魅异常,“当当当”地与三人斗在一起。虽然白玉展的剑法诡异清奇,但一招招之间都是由简单的招式演变而来。
所谓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定海老尼的无量神剑正是脱胎于《般罗密心经》。
陆鹤立越看越是惊怒,心想:“这小子使出的剑法怎么和那些尼姑有些相似,难道是那个妙见小尼姑教的?那妙见小尼姑本事比这小子还差,怎么可能会这种剑法。若是这小子真元再强上一倍,三人恐怕会败在他的剑下。”他出道江湖许久,只道普陀山中有一种叫观音剑法的武学,但此时看了白玉展使出的剑法,光影绵绵不绝,几乎毫无破绽,心下竟然升起一丝惊惧。
“别让这小子跑了,不然后患无穷。”陆柏元手中的镰刀向白玉展甩出,左手化掌为爪向白玉展心口接连抓去,一连五下,全是对着白玉展五脏的位置,可谓是凶险毒辣。白玉展打开飞来的镰刀,对陆柏元的手抓猝不及防,也无法使用白乙剑立刻斩向他的手臂,只得连身倒地翻滚躲过一劫。
这时,陆鹤立和陆桃山的攻击也接连而至。白玉展眼疾手快,用白乙剑挑起破裂的丹炉朝两人掷去。陆鹤立和陆桃山击中了滚烫的丹炉,顿时炉子炸裂,铜片乱飞,屋子内一片狼藉。被烧红铜片击中的布帘子开始燃烧起来。
白玉展乘机从地上立起,白乙剑又一次直泄而出,剑光怒放,劈空横扫,一道银白色的剑气爆舞飞旋,房间之内顿时一片清白明亮,如同万鸟飞舞般朝三人攻击。
“砰砰砰砰!”
朱复陵观看看了半晌,纵声狂笑道:“你这小子看来也不笨嘛,倒是把定海老尼姑的无量神剑学得有模有样的,她若泉下有知恐怕会高兴地活过来吧。只不过你的修为差了一点,剑招再凌厉,再花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只不过是徒劳而已。你现在听我的,我让你短时间内在提升一点修为。“
白玉展知道朱复陵是有心帮他,心下里就没有反驳。
“三一合元,六一合气,三焦三田,化精为妙,存心存气,存气存一,静用为我身,动用为我神……”
“我这法诀不仅能够提升你的潜力,还能够暂时将我的一点真气注入到你的体内,为你所用。不过你要完全放松对我的防备,不然的话,时间一过你的身体将会受到不小的损害。”虽然只是朱复陵传输过来的一点点真气,但这点真气对于白玉展来说,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
白玉展只觉得自己的潜能有所突破一般,体内的真气如同沸水翻滚,愈来愈膨胀,犹如万川归海般,源源不断地涌入白乙剑内。白乙剑上剑芒大涨,如同月轮升空,万星闪耀。
桃园三老见这屋子已被半毁,火星乱窜。原本架子上的丹药也流泻一地,这桃园三老视丹药为性命,不由地勃然大怒。陆鹤立蓦地凌空跃起,俯身下冲,钉耙上的尖刺直朝白玉展天灵盖火速扎去;陆柏元和陆桃山回身长袖鼓卷,手中掐着法诀,兵器闪电般撞出,猛击在白乙剑剑身上。
“嘭”地一声,白乙剑上的剑气陡然迸爆,气浪冲卷,将桃园三老的攻势击得向旁偏离。
白玉展顺势翻身飞旋,白乙剑又是一记横扫千军,剑光银蛇四舞,爆发出极大的气浪来。屋子内梁柱炸断,瓦片横飞,无数木屑、泥沙如同密雨似的纵横乱射。桃园三老亦被这冲击波震地眼前一花,胸口如被重锤所击,向后抛飞出去。
白玉展看了眼残垣断瓦的屋子,愤恨地吐了口唾沫。
“臭小子,寡人说过这桃园三老就是这么不堪一击。你要是早早地听寡人的话,现在还会这么惨吗。若是你用口诀打开净水珠的封印,待寡人出来就将寡人的全部本事交于你,助你早登仙门,天下无敌。”
“切,你只是想给我一点甜头尝尝,然后就让我放了你是不是?我才没有这么傻。况且,我已经答应了定海师太了,你想出来的话,等下辈子吧。”
朱复陵“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子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彼此彼此”
“那你这臭小子就自己玩吧,我就先睡一会儿。不过我可告诉你,刚才那一剑可没把桃园三老打死,他们快过来了。到时候被桃园三老抓住了可别再求寡人救命啦,哈哈。“
白玉展知道这净水珠的封印又将牢靠起来,这时候朱复陵就将陷入沉睡。“快睡你的大头鬼去吧,本公子不奉陪啦,再会。”
这时候坍塌的屋子内一阵噼里啪啦地响动,然后传出了陆柏元的怪叫:“大哥,一定要抓住这小子把他练成丹药,以用来赔偿我们的损失!”
白玉展面色一变很快地向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