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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寿礼

齐云山乃皖中名胜,风景绮丽,天下洞天福地之一。齐云岩建有玄天太素宫,乃是齐云山派开山之殿,仙气氤氲,香火鼎盛,与龙虎、茅山、阁皂并称为江南四大道门。其门下弟子众多,号称白岳天京,掌门玉阳子更是道门十大散仙之一,道行深不可测,谁也没有见过玉阳子展示过功法,就无人得知其法力的深浅了,只是知道,被道门中人誉为南玉阳北凌霄。

这样的大派,照理来说那些小门小派依附高攀不上。抱朴道院望湖真人与玉阳子本是同乡,自少年时代交好,情同手足。可惜修为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望湖真人每每想起两人的差距便自行惭愧。不过玉阳子也没有嫌弃的意思,几十年来多次指点望湖真人修行方法,但是天资所限,始终难以寸进。不过望湖真人对于药理丹鼎之学颇有天赋,这让望湖真人挽回了不少颜面,回想起来多有得意之色。

玉阳子六十大寿在即,望湖真人这几天可没少操心。虽说玉阳子叮嘱过不需要厚礼,心意到就行。但是望湖真人还是放心不下,亲自操刀准备一份大大的寿礼。其实身为齐云山掌门的玉阳子什么都不缺,仙草宝剑无一不应有尽有。望湖真人还是忙忙碌碌,操碎了心。

“师弟啊,玉阳子六十大寿快到了,这次我该送些什么礼物呢?”

李少白道:“仙丹灵药,这些你最拿手了。但是这些年来师兄你送的多了,也没什么新意。倒不如随便准备点东西算了。况且玉阳子师兄也不缺你这一份礼物。”

“这个……”望湖真人面露难色,“这样不太好吧,总不能空手上门吧。”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这些弟子们又没你眼界高,自然是想不出来什么好点子的。”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唉……”

李少白突然眉开眼笑,道:“师兄你可以让白先生想想啊。她眼界比你还开阔,说不定真有什么好东西拿的出手呢。”

“白先生虽说是我们道院的人,但是让她出主意为我分担,这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当的。师兄,你不敢说的话,我去转告白先生好了。”

“那好吧。你先帮我去探探口风。”

趁着李少白拜访白碧青其间,陈氏兄妹两跟随着来到了听风阁。毕竟是常客,这听风阁内的事物熟悉的很,很快地就找到了正在做功课的白玉展等三人。

“你知道吗,齐云山的掌门玉阳子真人要过六十大寿了咯。”

白玉展放下手中的经书,摸了摸太阳穴,抬头道:“齐云山,玉阳子大寿?这与我们抱朴道院有什么关系吗?”

陈书怀拉开椅子坐下,道:“哈哈,玉展,这你就孤陋寡闻了。这玉阳子啊,可是望湖真人的发小,这层关系深着呢。他当然要去参加寿宴啊。玉阳子德高望重,修为超绝,别的什么门派还攀不上关系呢。这一次说不定掌门真人还会带我们去齐云山开开眼界,毕竟齐云山可是一个大派,里面好玩的东西多着呢。”

“是嘛?”白玉展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出过杭州城呢,更不用说远在千里之外的齐云山。“书怀,你上次和我说过你去过齐云山,那是一个什么地方啊。”

“咳咳……”陈书怀刚喝进嘴的茶就卡在了喉咙里面,惹得陈芊芊一阵坏笑。

王红珠见状担忧道:“书怀哥哥,你没事吧。”

陈书怀抬起手掌,道:“没事,没事,是我喝的太急了。”

这其中的原因,当然只有陈芊芊知道,她也不打算揭破老哥的糗事,于是接下白玉展的话头,道:“齐云山素有“黄山白岳甲江南”之誉,因最高峰廊崖“一石插天,与云并齐”而得名并且是江南道门四大名山之一与黄山齐名。除此之外呢,这齐云山是大明十三大派之一,这你是知道的。”陈芊芊狡猾地望了陈书怀一眼,又道,“齐云山这一派女弟子众多,比起专收尼姑的普陀山也不逞多让,个个美貌如花。齐云山的道姑姐姐们啊,我倒是认识几个,等你去了那里,我让这些姐姐好好招待你啊。”

白玉展推脱道:“谢谢芊芊小姐的好意,这倒是不用啦。”白玉展很是清楚陈芊芊狡诈的个性,要是到了齐云山那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她弄得出了洋相可不好了。

陈芊芊杏眼微睁,“哦”了一声便不再发话。

“玉展,你看到今天我们是跟师父进来的吧。”

白玉展点点头。

“我师父呢,受望湖真人所托,找白真人商议寿礼的事情。唉,毕竟望湖真人张罗了好些年,想得出来的法子都用上了,所以这次过来向白真人取取经,说不定能得到个什么好点子。”

“额……”白玉展抿了抿嘴唇,道,“恐怕我师父也想不出来吧……我师父好像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陈书怀笑道:“你又不是你师父,怎么知道你师父不行呢,不妨我和你打个赌,若是你师父能想出一个让望湖真人满意的点子,你就答应为我做一件事情,如何?反之,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好啊。”白玉展一口答应。

约莫三个时辰,李少白终于从大厅内走出。只是并不像刚来时那般地困惑,反而带有些春风得意,似乎刚才那番讨论获益匪浅。

陈书怀见到师父这般模样,似乎猜到了结果,眉飞色舞地说道:“你看吧,白真人定能让我师父心服口服。玉展,你输了哦。”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不信。”

陈书怀掂起手中的折扇道:“那好。白真人不是还在大厅内吗,我们上去问问便知。”

几人一溜烟地来到大厅外,见到白碧青正在思索这什么,白玉展便首先开口道:“师父,我们进来啦。”

白碧青楞了一下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你们……有什么事情么?”

白玉展开门见山说:“师父,你决定送什么寿礼给玉阳子真人了吗?”

白碧青刚想脱口而出“玉展,你怎么知道的”便看见微笑的陈氏兄妹两,登时明白了前因后果,于是改口道:“这个,师父也拿不定主意。”

白玉展一听到这句话,偏过头得意洋洋地望着陈书怀。

“不过,李真人似乎接受了我的提议。我准备给玉阳子真人做一件百寿袍,只是……只是不知道这寿字的百种写法。”

这一次,换做陈书怀得意了。

陈书怀躬身答道:“恕晚辈冒昧,这一百个寿字的写法,晚辈略知一二,可以帮白真人分担。”

“那就有劳书怀你了。”白碧青忽然才明白,这个陈书怀生于人文世家,从小通读诗书,这寿字的写法可难不倒他。有了陈书怀这个帮手,这百寿袍的制作就事半功倍了。

“玉展,你去把文房四宝拿来。”

抱朴道院的炼丹房里,正在来回踱步的望湖真人听到师弟李少白的回复,惊讶道:

“百寿袍?”

“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哎呀,从当道士来就一直忙于丹药经藏,哪有女人的心细啊。听说白真人以前女红很不错,怪不得能想出这个法子。”

李少白道:“白真人还说,如果用道法来缝制袍子,那会没有诚意。所以就想让师兄你请几个绣娘来帮白真人一起做这件事情。”

望湖真人立马高兴地答应:“好!师弟啊,这件事情你去办妥吧。不过难为白真人了,等一下我要亲自去向她道谢。”

听风阁内,陈书怀写完了那一百个寿字,继续和白玉展谈笑风生着。

“玉展,这一次,我赢了哦。”

白玉展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书怀,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嗯……”这一次由陈书怀犯难了,“这个……等我想好再告诉你吧。反正,反正……不急。哈哈,就这样定了哦。”

经过半个多月的赶制,这百寿袍终于完工。

此袍圆领,以红色缂丝为面。通身装饰约一百个团寿字,间饰仙鹤、祥云、仙桃、蝙蝠组成图案,寓含“洪福齐天”、“长寿百岁”的吉祥意义。用刺绣、缂丝等方式制成,绣工考究,针脚细密,颜色丰富瑰丽,晕色自如。

当白碧青把这件寿袍交至望湖真人手中时,望湖真人便对这精美的做工惊叹不已。

“白真人,多谢你啦。这件袍子花费了你不少心血吧。你要是有什么要求,我定答应你。”

白碧青笑道:“望湖掌教,这谢倒是不必啦。既然你提议了,我就把我的想法和你说说。这些年来我其他地方也没有去过,对这世道不怎么熟悉了。我是想,望湖真人能否带着我去齐云山看看。”

望湖真人满口答应道:“这好办。你是第一功臣嘛,不去怎么可以。明日,你就和我一起出发罢。”

白碧青这就向望湖真人告辞。这些年来,白碧青除了在外面采药,就是一直在鄱阳湖附近寻找着当年白玉展身世的蛛丝马迹。那黑衣人与白莲教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么与他有仇的便是佛道两派了。鄱阳湖千里之内坐落着龙虎、齐云、九华等门派。九华山排除在外,毕竟,和尚是没有子嗣的。那么,就剩下齐云山和龙虎山了。白碧青正想趁此机会暗自打探白玉展身世的消息。

“玉展啊,你什么时候能够找到自己的爹娘呢……”

一大早,白碧青就看见白玉展脸上藏不住的笑容。

“玉展,今天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白玉展忍不住笑道:“师父,我已经修炼至太清天仙境啦。”

“那真是极好的。”白碧青罕见地朝白玉展竖起了大拇指。她也不忘询问其他两个弟子:“你们两呢,是否有了一些成就?说来给为师听听。”

王红珠首先道:“师父,入门两年多,恕弟子愚笨,才修炼到太清高仙境,不过徒儿会加油的。”

“胜儿呢?”

“回师父的话,徒儿和小师妹一样,也是太清高仙境。”

这两年来,徒弟们的辛苦努力白碧青是看在眼里的。白玉展不必多说,从小跟在她的身边,有这份感悟资质可算尚佳,犹如一块璞玉慢慢地显示出其的莹润来。吴胜一和王红珠,与入观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至少在精神气貌上面已有脱胎换骨的迹象,眼里都笼罩着丝丝灵气。

“你们不必气馁,放平常心就好。修行讲究循序渐进,等你们再长大一些,就会明白其中的道理了。”白碧青道,“玉展,既然你小有成就,为师当然要嘉奖你一番。”

白玉展迫不及待道:“师父,有什么奖励啊。”

只见白碧青手掌摊平,一青一白两朵星屑从莹润的肌肤中飞升而出,在距离掌心一寸高的地方盘旋飞舞,洒下一片靓丽的荧光。白碧青朝这两朵星屑一指,星屑如同芽苗般以可见的速度生长了几分,仔细一看,嫣然是两把宝剑的样子。

这两把玲珑的宝剑银光锃亮,锋利无比。剑柄各由青白两色的玉石打磨而成,系着同色的流苏,飘逸动人。两把宝剑仙气凛凛,一看便不是凡间的奇兵利器可比。白碧青瞧了一眼正目不转睛的三个徒弟,微微一笑,道:

“这两把剑唤作白乙和青虹,是一对友谊之剑。”白碧青继续道,“你们的大师兄白玉展学业有成,所以趁此机会我给他一份嘉许。等你们两修为小成之后,我在给你们一件与众不同的法宝。”

“师父,我们会努力做到的。”王红珠和吴胜一异口同声道。

白碧青手掌一收,那两把小剑即握在了手心。她默念法咒,拳心散发出柔和的青白二色的光芒,然后又将手长开,那把白乙剑“嗖”地一声带起长长的白色焰尾,迅速朝白玉展头顶飞去,在他身周坏绕三圈,如同雨落在白玉展的胸前。

白玉展心情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立刻跪了下去,朝师父磕了三个头,尔后伸起双手把那把漂浮着的白乙剑稳稳地接在手中。

边上,王红珠和吴胜一欣谢之情不甚言表。

白玉展高兴道:“谢谢师父!”

“嗯。”白碧青似乎也被三人的喜悦之情感染了。她长袖一挥,那把白乙剑随风长大,最终长约二十一寸三分。

“等下课上完,玉展你随我去葛仙殿吧。我们这一次要去一趟齐云山,给玉阳子真人祝寿。”她又望了望王红珠和吴胜一,“珠儿,胜儿,你们留在观内好好学习,切记不要贪玩。”

“师父放心,我和二师兄会管好自己的。”

白碧青望着这个活泼的弟子笑道:“那我就放心了。”白碧青整理完桌上的书卷,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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