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秘密房间里没有点灯，只有中央连接天花板的巨大培养基透着莹莹的绿光，黑暗的角落里总让人感觉藏着什么东西，无端的恐惧蔓延开来。
他刚才摔了一跤，手上蹭出了几道血痕，在昏暗的房间里倒是看不大出来，人还没来的及爬起来就被发现，被逮个正着的闯入者此刻有些尴尬的呆在原地。
他甚至想不明白这么暗的环境下，那个人是怎么一眼就能锁定住他位置的。
想了半天，他还是决定开口说句话打破沉默：“晚上好，教授。”
“你怎么在这！”教授面色难看，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闯入者是谁，心中暗骂这个突然出现的助手尽会给人添麻烦。
“呃，教授，其实我可以解释.......”他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了闭嘴。
可以解释个鬼。
他能说什么。
噢，亲爱的教授，我只是路过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你，因为你裤子上的拉链开了，这实在是不够雅观有碍观瞻，于是我决定跟上来提醒下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到这儿了，完全没想到地下还有这么个房间你说巧不巧，天色这么晚了我也该走了，教授我们明天再见.......
什么鬼理由啊！
他自己都不相信。
惴惴不安地站了起来，手也不知道放哪，只能捡起掉落地上帽子假装整理仪容的样子，故作镇定地望着教授，脑海里快速思考着对策，眼下撞见的东西肯定是他所接触不到的研究院秘而不宣的实验。
他在研究院少说也呆了快两年的时间了，虽说教授们研究的方向各不相同，但过手的资料和闲谈间总归还是能划分出大概，眼前的这个东西，他可从来没有见过。
至于用活人做实验......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要是被揭露出去，民众的呼声能把研究院淹死，保守秘密的只能是死人，他可不觉得自己能无事发生的走出去。
万幸灰袍男人“看”了了他一会，头就转了回去，看上去男人并没有把闯入者当回事，只是例行公事一般地询问道：“他是谁？”
“他是..........”教授眼珠一转，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朝灰袍人解释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我并不认识他，大人，我们没必要关注这样的小角色。”
“这世上可没有无关紧要的人。”灰袍男人他空洞眼眶望向漂浮在半空中的少女，以一种古怪的语调说出了这句话。
“我保证他不会泄露消息，我会让他老老实实的闭嘴。”教授挡在了自己的助手面前。
当然不是因为他内心还有所谓的怜悯之情，纯粹是因为这么好用的助手难找，这小子之前交上来的那份资料可是颇得那边的赏识，要不是靠那个他也混不到现在的位置，这种紧要关头可不能就这么把人给弄没了。
想到灰袍人那些暗地里的乐趣，教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要是他想动手可就全完了，连忙接着补充道：“他对我们的计划毫无用处，没必要让他呆在这，大人，我这就赶他离开。”
说着，教授疯狂朝人使眼色，大致内容就是你怎么还不走之类的。
接受到教授信号，他也不是个傻子，知道自己呆在这准没好事，马上就顺着教授的台阶准备离开，脚还没迈出去半步，他逃跑的打算就没了下文。
怎，怎么回事？
他心头大惊，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的控制权仿佛被人夺走了一般，他就像是从自己的身体里被驱逐了出去，被定在原地不得动弹，只有手指能发出微弱的颤抖。
“是吗？我倒是觉得这个人会比你有用的多，教授。”斗篷下传来了一声阴冷的笑，他苍白的手指探出来，扭曲成奇怪的手势。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教授的额角滑落一滴冷汗，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点招惹到了这个喜怒无常的主。
“噢，我们亲爱的教授，看看你，多么无趣而又无用的人。”
“哈，哈.......”教授陪着笑，生怕惹怒了面前的人，“您说的对，我就是个无趣又没用的人，您...........”
“但是无用的东西也有价值，比如你这位的助手，就是你带来的价值。怎么样，年轻人，要不要加入我们？”
后面半句话是对着他说的，灰袍男人的头点了几下，似乎是非常满意眼前的人选。
“等等，他怎么可能！........我是说，这样的一个.....怎么能入您的眼.......”教授还想说点什么，注意到灰袍男人周身的感觉不对，连忙闭上了嘴。
“你的背地里的那些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了，我们接纳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你该不会忘了吧？”
“...........是的。”教授脸上的颜色青紫交加，隔了半响才从牙缝中挤出来个单词。
“呃，谢谢？但是我并不是.........”他反而被这意料之外的展开怔住，不知道怎么接话。
灰袍男人笑得不怀好意，冷的他连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都想搓搓自己的手臂。
况且，他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这种神神叨叨的研究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事，还用活人做实验，不用脑子想也该知道是与虎谋皮的故事。
想到这里，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漂浮在巨大的玻璃罐中的少女，她闭着眼睛，面容恬淡而又安详，像是个熟睡过去的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姐。
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有没有事，他心想。
“你的那篇报告我看过，关于自然物质的利用，很新奇的角度，也给了我们不少灵感。”灰袍男人还在循循善诱，想拉人入伙：“我知道你想做些什么，也能理解你的想法，聪明人总愿意和聪明人打交道。”
“抱歉，我还是.......我并不擅长这些。”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拒绝。
“你会同意的。”嘶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什么！”
耳畔传来的冰冷湿润的潮气，他一惊，转头的一瞬间，对上了一双金黄色的闪闪发光的眼睛，宛如融化的黄金，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金色的光芒越盛，瞳孔传来剧烈的灼烧感，眼前出现的黑框扩大到视线所及的全部范围。
下一秒，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