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郑、宋、邾四国相继的军事行动不仅成功逼迫卫国退盟,也让杞、阳二国立刻修国书与齐公小白,解释先前之所以会加入九国伐齐同盟,都是因为出于被鲁国胁迫所致,今二国愿意和齐国继续睦邻友好。
紧接着,东线莱夷的兵马也停止集结并开始向后收缩。
眼下所谓九国同盟只剩下了鲁、牟、谭、白狄和北燕五家。
正如曹刿和鲍叔牙所预测的那样,虽然四国退盟的变故让伐齐同盟的声势大为锐减,可是却并不能断绝鲁国国君姬同复仇的决心,他一方面想要趁着宋国兵马尚未到位之际赶紧抽调部分兵马南下采取防御态势,而大部分的主力却还是秘密分散集结于齐鲁边境。
而就在他为了怎么才能在宋、邾二国正式干预之前迅速夺回失地而苦思之际,曹沫手持曹刿的计策前来求见,他看了曹刿的战法顿时眼前一亮。
姬同也认为曹刿的战法可以一试,但却对曹刿嘱咐不得将计策泄露于盟国之事不以为然,他认为牟国是自己的从属国,自然是可以信任的,而谭国至今为止是还没有退盟的小国,况且当初小白逃亡路过谭国求助时,遭到了姬贤礼的拒绝,两人之间必然是会心生嫌隙仇恨的,他认为这两个国家都是可以信任的:
“曹刿的战法虽然可行,但为了成功起见,寡人还是认为应当借助两国的力量,只有如此才能够万无一失。”
曹沫想要劝说,却被姬同给伸手制止了:
“寡人心意已决,有劳上将军即刻赶赴前线领兵,依计行事!”
身为臣属的曹沫又怎敢违背主君的命令呢?所以他尽管内心不赞同,却还是不得不服从:
“喏!”
与此同时,小白也收到了杞、阳二国的国君手书,他看到这两国也退盟与齐国修好,心里感到十分高兴,但是他很清楚根本性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关键的鲁国、白狄和北燕还在虎视眈眈,他容不得半点松懈。
而很快,北燕和白狄的动作就趋于明朗化,两方各自派遣两万骑兵南下,前线军报显示隰朋已经和他们交上手了...
他为隰朋、为齐国的北境防线而感到忧虑,毕竟一旦北境失守,而鲁国又同时发难的话,那齐国灭亡的危险依旧存在...
这时,鲍叔牙拿着前线军报急匆匆的赶到了晁德殿,对小白说道:
“君上!鲁国有行动了!”
小白一直在等待鲁国的动作,而现在姬同终于决定出手了,这让他赶到压力重大之余,也不免将心头上悬着的石头放了下来。
一旁的管仲见状从鲍叔牙的手中接过了军报,随即对小白禀报说:
“鲁国大军集结于长勺,正朝北向徐关移动,斥候预计兵力大致在三万人左右。”
小白听后伸手摸着下巴分析道:
“鲁国得知宋国和邾国采取行动,不可能还将所有的主力都放在北面,连后院都不顾了和我拼命,这样看来的话,他们所能够集结的全部兵力,加起来也差不多就这么多人了,看样子他和我们预计的不一样,还是打算沿着之前的路线进攻。”
管仲也感到奇怪:
“舍近而求远,这个姬同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难道他知道我们猜到了他们首要进攻的是汶阳之地,所以才会故意不打汶阳,虚晃一枪朝徐关杀来了?”
鲍叔牙从袖袋之中取出了另一方绢帛递到了小白的面前:
“君上,这是微臣今日出门时收到的第二封匿名信,您先看一下。”
还没有等小白伸手,管仲便直接从鲍叔牙的手中将信接了过来,这倒是免去了小白接信之后不认识字的尴尬。
管仲看后对小白转述道:
“密信上说,鲁国秘密联络牟、谭二国,一方面让牟国的军马都换成鲁国的兵装,佯作鲁国主力要大举进攻徐关的样子,而真正的鲁军主力则和谭国南北夹击汶阳,攻我不备。”
小白听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一招声东击西,牟国虽然能够动员全部兵马的只有三万人,但是伪装成鲁国精锐兵马,既可以让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又可以不让忽略汶阳一带而将精力全都放在这支所谓的鲁国精锐之上,到时候他们再和谭国突袭汶阳,必然得手。”
不过管仲却对这封密信的真伪存有疑惑:
“但是如果这封密信上面说的是假的呢?毕竟我们至今不知道它的来历...”
小白却不这么认为,他低头将先前钉在鲍叔牙大门之上羽箭绑着的那封密信取出了出来,两张一齐放在席案之上比对道:
“这两封密信的字数虽然都不多、写的内容也不相同,但是却有一点是相同的。”
鲍叔牙和管仲细看之后也立刻就察觉到了小白所说的是什么:
“字迹一样...”
小白双手交叉于袖袋之内环于胸前分析道:
“这样看来,这两封信是出自于一人之手,如果这个人想要害我们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先前提醒我们九国伐齐之事,我相信他是善意的,再说了先前鲁国已经开始展开行动,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可以去做,我也学鲁公来赌一次吧...”
之后,小白将飞鸽传书的方式密令灭蒙营统率卢康即刻调兵汶阳,置长勺佯兵于不顾。
卢康接到小白的密信之后,什么也没有说,交给了自己身边的次子卢俊。
卢俊也看到了密信的内容,随即冷笑道:
“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刚当上了国君就开始支使起我们来了,父亲纵横疆场这么多年,难道怎么打仗还需要他来教?”
卢康却并没有像卢俊这样公开表达对小白的鄙夷和轻视:
“他能够在没有‘四营’帮助的前提之下,光靠临淄的两万乌合之众击败了鲁国的十万大军,后来又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郑、邢、宋、邾四国站在他这一边,的确不容小视啊,况且姐姐也说了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一切以守住齐国为重,至于小白能不能渡过这一关还要靠他自己才行。”
卢俊听后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那匡伒之前送来的密信怎么办?”
一提到匡伒,卢康脸上立刻浮现出不屑的表情:
“那个蠢材人都没了,还留着这东西等着火烧自己吗?”
卢俊明白了卢康的意思:
“喏,孩儿这就去点拨兵马连夜奔赴汶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