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越来越凉了,自从凌爱歌回来之后,凌司晨就没有去过别院。
韩苏悦的腿伤也在不被打扰的日子里渐渐好起来,走路至少不是问题了。
她一直想要找机会要回戒指,却总是见不到凌司晨的人影。
这日,她特意让管家定制的几款大衣到货了,便借着送大衣的机会去了凌氏。
秋天风很凉,再加上她腿伤刚好不能受凉,便穿了一条加绒的皮裤搭配低跟短靴外面配一件米色的新款风衣,波浪般的长卷发给她平添了几分柔和。
出门的时候天色阴沉,树叶黄了,秋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般吹得生疼,她下车前特意用围巾围住了头发,以至于让自己看起来整齐一些。
经过之前的见面,前台小姑娘一看见她便面露微笑,“韩小姐,您来找凌总吗?”
“恩,他在吗?”她露齿浅笑,明眸锆齿的模样深入人心,像是秋日里的春风一般温和。
“在的,您等我通报一下。”
楼上,凌司晨正在开会,韩素樱接到电话后本想要拒绝会客,但是想起凌司晨近日对自己的态度和警告,还是容许韩苏悦在办公室等候。
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几次来到凌司晨的办公室,极简的装修风格加上黑灰的色彩,看上去压抑中带着一丝庄严。
这种感觉就跟凌司晨是一样的,让人有些呼吸不顺。
韩苏悦将衣服的袋子放在茶几旁边,整理了衣服坐在沙发上等候。
一直等到第二杯咖啡放凉的时候,她才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应该是凌司晨回来了,她连忙从沙发上起身,将衣服整理好。
脚步声越来越近,凌司晨推门而入,紧随着进来的还有两个高层的领导正在跟凌司晨汇报工作。
毕竟曾经是同僚,也都是认识的。
他们看见韩苏悦的时候脸上明显显出一丝诧异,而韩苏悦却十分大方的跟他点头打招呼,“二位,好久不见。”
她温言浅笑,丝毫看不出任何牢狱之灾留下的阴霾。
凌司晨抬眸看了她一眼,沉声命令道:“你们先出去,一会儿再谈。”
“是。”
两个高层纷纷出去,办公室又恢复了平静,在凌司晨没回来之前韩苏悦准备了满腹的话语,此时好像全部随着空气被冰冻了。
凌司晨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回到办公桌前处理文件,唰唰的在文件上签着名,字迹好像要破纸而出一般。
很明显,他在等着韩苏悦先说话。
将近半个月了吧,他们没有见一面。
韩苏悦愣在原地许久,才想起放在地上的大衣,忙说,“天冷了,我让管家定制了几件大衣,一直见不到你,所以就给你送过来了。”
她说着拿起袋子放到了办公桌前的凳子上,声音轻柔又带着一丝紧张。
其实袋子里面除了凌司晨的衣服,她还给凌爱歌定制了几件羽绒服和羊绒毛衣。
凌司晨头都没抬,直到将手里的文件全部处理完,才抬眸看了一眼,然后又将目光转到电脑上。
“以后这种事情让管家做就好,你只需要乖乖待着。”
“好。”韩苏悦应了一声,仍旧有些别扭的站在原地。
“还有事吗?”
凌司晨眉眼冰凉,忽然抬手拿起了对面的袋子,一眼看见了小孩子的花花绿绿的衣服,眉头紧蹙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
“是我给爱歌准备的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适,所以我......”
“哼!爱歌不需要你准备的东西!”
凌司晨直接打断韩苏悦的话,将衣服连同袋子扔了出去,“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参与爱歌的生活?”
女儿这几天每晚都要爬上他的床上去睡觉,天天晚上喊着妈妈妈妈,都快被妈妈附上阴影了。
一开始凌司晨还想要让她们母女相见,后来次数多了就不那么想了,觉得越是见面就越是容易给女儿造成伤害。
而韩苏悦现在主动做出这种事情,直接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韩苏悦再次从凌司晨的眸中看到了侮辱两个字,那不带一丝温度极尽嘲讽的双眸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但是为了要回自己的东西,她并没有跟凌司晨针尖对麦芒,隐忍着情绪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以后我不会再做这种事情了。”
“最好别再让我看见!”
凌司晨说完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又说道:“你可以走了,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这个女人每次出现都会惹他生气,半个月没见,又这么贱的上门来送这些虚情假意,就那么按捺不住吗?
她就像是一只金丝雀一样,他放她出来还是禁锢她,都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就算是要这样,她也要拿到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东西。
她心情复杂的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咬牙问道:“戒指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那天晚上她就想问了,可惜一直拖了这么多天,今天好不容易过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是你自己说要跟韩素樱帮我要回来的。”
她继续说着,言辞间好像在指责凌司晨说话不算话一般。
天知道凌司晨这段时间有多忙,每天回家的时候爱歌都睡着了,每天的睡眠时间也就只有四五个小时,哪里还能想的到什么戒指。
连日的疲惫跟项目的压力在听见韩苏悦不理解的质问之后,瞬间爆发了出来。
凌司晨嚯的从凳子上起身,伟岸挺拔的吓了韩苏悦一跳,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又生气了吗?
她努力回忆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没有哪句话说错了,一直都挺和顺的。
回忆间,凌司晨已经逼近了她的身边,唇上的弧度深的吓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深的放佛要渗出墨一般。
“想要戒指是吗?好啊,我给你!”
紧随着他阴沉淡漠的嗓音,韩苏悦眼睁睁的看着他抬手狠狠用力,一个闪着光的东西从窗口被扔了出去。
她双眸不可思议的瞪圆了,恨不得直接从楼上跳下去去找那枚戒指。
“凌司晨,你太过分了!”
她几乎是一声怒喊,紧接着就冲出办公室的门飞快往楼下跑去。
此时凌氏经过走廊和大堂的人都能看见一个跟兔子一样的女人在奔跑。
那戒指可是她的命根子,竟被凌司晨就这么随手一扔。
韩苏悦不顾一切的跑下楼,泪眼婆娑的分辨了凌司晨楼下的位置之后,开始一寸一寸的寻找。
哪怕是掘地三尺,她也要找到那枚戒指,哪怕是漫无目的的寻找。
而此时楼上的凌司晨,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处理自己的公务,和高层谈事情,开会,完全不理会楼下疯了一样的女人。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好像连老天爷都在跟韩苏悦作对,本就阴沉的天色忽然就黑了下来,没几分钟豆大的雨滴落在了地上。
她已经将可能的地方找了一遍了,却仍旧不死心的要找第二遍,雨滴打在身上也毫不在意,只一心的想要找回戒指。
路上的行人形色匆忙,路过她的时候都会多看两眼,被打湿的头发趴在背上,脸颊两边,尽管低着头,也不难看出她满脸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的狼狈。
雨势越来越大,韩苏悦仍旧没有忘记寻找,最终她将目标锁定在下水道里,傻乎乎的拼了命一般去掰下水道的井盖,纤细的手指被井盖硌的生疼也不在意。
终于有人忍不住在她身边停下了,用关心的语气问:“小姐,你在找什么?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一出声便是哽咽,吓的路人也只能无奈的走开。
楼上的落地窗前,跟窗外的雨势还有鸣笛声比起来,这里十分安静,安静的整个办公室都充满了死寂一般的冰冷。
凌司晨冷眼盯着楼下的一切,手里转动着一个明晃晃的东西,眉心紧蹙。
“司晨,下班了你怎么还不走?”
忽然身后传来韩素樱的声音,他转身的时候指尖的东西已经不见。
“你先走吧,我还有事。”
其实韩素樱过来是想要骗走凌司晨的,她倒是要看看韩苏悦能够在楼下待多久,最好被雨淋死了她就解气。
可是无论她说什么,凌司晨都拒绝,为了避免他生气,她只好抿唇离开。
天色越来越暗,雨势也越来越大,韩苏悦刚刚好一半的腿因为寒气的入侵像是抽了筋一般的酸疼。
一开始她还能勉强的蹲着,到后来她疼的想要去找个地方躲雨都站不起来,猛的一用力,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雨水溅了一脸。
当初被送入监狱的时候也没有现在狼狈。
戒指找不到,她满脸绝望的趴在地上,一点挪动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凭雨水打在身上。
当黑色的皮鞋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连抬头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被人腾空架起,脑袋嗡的一下,眼前发黑。
“干毛巾给我,暖气开大一点!”
这是韩苏悦清醒时唯一记住的一句话,万念俱灰的时候被抱住,那个人身上的温度又熟悉又想要抗拒。
她并不知道抱自己上车的人就是凌司晨,更没有看见男人在看见她狼狈模样时的心疼和嫌弃。
车厢内温暖起来的时候,她的神智勉强恢复了一些。
“恩,头好痛,揉揉头!”
“凌司晨你这个大坏蛋,总是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