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团旅行很能考验人的耐心,安米的臭脾气在这趟旅行中暴露无遗。苏言的粗枝大叶也显露出来了,于是二人这一路上友谊的小船几经风浪。
安米是个不太典型的处女座,虽然不太典型,但追求完美还是处女座的通病。每天出发前,安米检查要带的东西,什么应该放在大行李箱,什么应该待在贴身的背包里,查今天去的地方的天气,应该穿短裤还是长裤,尽量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而苏言没有担心过这些,他要做的就是上车睡觉,玩手机,下车配合安米拍照,玩手机,上厕所……
安米的神经质终于爆发了。
她一方面觉得自己累,一方面又不放心苏言去整理行李,还不想看着苏言闲着。苏言表示,这……
于是在大巴车上的苏言睡的很沉,而安米则越看越气,越想越火大。
这一趟她们和一大车的人要去丽江的雪区,海拔4000米左右,而安米再也不觉得缺氧,她觉得自己的氧气足够燃烧。
随着大巴车的停下,苏言从睡梦中醒来,他显然没有注意到安米臭着的脸,睡眼惺忪的问:“到哪儿了?”
安米起身就走,边没好气的答:“厕所。”
苏言尴尬笑笑,不在说话。
下车以后,苏言点燃了香烟,掏出手机刷着屏。
安米站在一边注视着他,她心里突然明白了那句话:如果你要和一个人谈恋爱或者结婚,那么先和他去旅行,然后在做决定。
安米不再忍耐:“手机好玩吗?”
苏言闻言抬头,愣了一瞬,他显然听出来安米语气里的不满,但他不明白安米再为什么不满,他又笑笑说:“你怎么了?”
安米没有因为苏言的笑容被感染,脸依旧拉的很长,她直视着苏言的双眼,说:“云南是不是你要来的?”
苏言依旧没有明白安米的意思,犹豫了一下说:“嗯。”
安米的语气很急:“来是为了干什么?”
苏言想了想,笑着说:“骑马!看雪山!”
安米冷笑一声:“我看你是为了换个地方睡觉!玩手机!”
苏言这次明白了,他收起了手机,依旧笑着解释道:“这不是时间太紧了,每天睡不够,大巴车上也无聊,不补充睡眠多浪费时间。”
“在朔城每天不也是只睡6、7个小时,到这里就累吗?”
安米说完觉得欠妥当了,其实她也觉得这么旅行真的很累,这俩者不能同一而论。而且她生气的真正原因并不是这个,在路上经过一处自然公园,安米看见了成群的牦牛,多到盖住了那片草地。还有自由奔跑的马群,她看见马鬃飞扬,马蹄笃笃踏出一条新路来。她兴奋的转头想和苏言说什么,可旁边的苏言睡得天昏地暗。
安米兴奋的心当即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落入谷底。有人陪伴的旅行就是为了分享沿途的风景,交谈此时的心境。而现在这样,和她一个人出来又有什么区别呢?
苏言不了解个中缘由,安米也再说不出口,她只强横的发表着自己的观点,她又说:“你回去以后爱怎么睡就怎么睡,想玩多久的手机就玩多久!难得有时间出来一趟,请你不要浪费自己旅行放松的时间!”
苏言的笑僵在脸上,他的语气依旧,说:“我这样就挺放松的,我不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
二人之间的火药味从未如此浓烈过,连对视都带着互不退让的感觉。
最后,安米转身走了。苏言依旧跟在她身后,但二人再不交谈。
安米在反省自己。
她凭什么以自己的价值观强行加在苏言的身上?对她而言,旅行也要全身心投入,不错过美景,领悟这趟旅行的意义,才是给自己最好的交代。
但苏言未必这么想,像他说的,睡睡觉,玩玩手机就觉得很舒服,很好。风景感悟什么的对他来说只是背景,他可能根本不在乎去哪里,虽然嚷着要来云南的人是他,但他并没有带某种强烈的渴望和目的。和安米不一样,也许他只是需要一个想出来的借口,日本不是他的首选,云南也只是脑海里突然蹦出的一个地方,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最后,安米想通了,她主动和苏言说话,在安米的规则里,这就是她服软认错的表现。
也许苏言根本不知道安米已经想过了这么多,他可能认为安米莫名其妙的气被自己的理由说服到哑口无言,只得恢复正常。
确实是莫名其妙。
或许是因为海拔高的原因,什么事都容易上头,之后二人的矛盾不断,都是小事,虽然隔一会儿都冷静了,但这种上头的感觉似乎保留回了朔城,让人觉得疲惫不堪。
下了飞机直奔常去的一家餐馆,安米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家乡菜。
安米吃的十分开心,她说:“啊,这次好累!下次去日本都要提前规划好。”
苏言看着眼前的餐盘,迟疑了一会儿说:“日本你找别人和你去吧。”
安米一脸疑惑加不敢相信的看着苏言,她很生气,但依旧冷静的说:“事先说好的,先去云南,再去日本,这是互相交换,你知道这趟去云南本来就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吗?”
苏言低头夹着菜,没有去看安米的神情,他说:“我觉得我不应该再和你去了,你应该找个合适的人和你去。”
安米现在的感觉就像被人戏耍了一番,她冷笑:“确实不合适。”
苏言淡淡的说:“嗯。”
安米怒火中烧:“没打算去日本你早说啊,你这算什么意思!明明说好的!你早说我也不至于绕这么一个圈子,我为什么呀!”安米讨厌说话不算数的人,她也是个很在乎成本的人。在她眼里,这趟旅行瞬间变成了浪费时间,精力,还有金钱的事。
“算我毁诺。”苏言不轻不重的说,仿佛下定了决心。
安米怒极反笑,注视着苏言,眼前的菜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不欢而散。
回家以后的安米渐渐冷静下来,她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在这一趟旅行了总是生气,后来她明白了。
她习惯了苏言对她的言听计从,而苏言则受够了这样的模式,他急于打破这种相处方式。所以苏言开始反驳安米的言论,而安米没有被苏言反驳过,更加容易被激怒。
安米在回忆中看到了自己往日的专横,似乎再也没有资格去对苏言生气。
点开了手机,看到苏言发来的信息:日本还是可以一起去的。
安米笑笑,回复了俩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