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力水不大,所以不需要挖很大的坑,公园管理大叔没有骗他们,这片土真的很软,很好挖,苏言没用多久就掩埋好了汤力水。
“你要不要拜拜?我去帮你买香烛纸钱?”苏言指着树边那个小土堆,也就是是汤力水的新家说。
安米翻了一个白眼,淡淡的说:“滚。”
苏言再次不合时宜的笑了。
安米则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无暇估计苏言,心里悼念着汤力水。她心里默念:是我不该买你,但我真的没想害你!对不起!请原谅我的疏忽,也愿你来生投胎别做乌龟了。
佛讲究念经超度,可她也不会背经文啊,要不折个中?
然后,安米双手相扣放在胸前,虔诚的闭上双眼,来了一段基督教的祷告词: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都尊父的名为圣
愿父的国降临
愿父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
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
救我们脱离凶恶
因为国度、荣耀、权柄全是父的
直到永远
阿门!”
安米睁开眼,看见苏言一副看白痴的样子,觉得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转头潇洒的走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安米找到一个空着的长椅,苏言跟随她一同坐下。夕阳西下,面朝滨河懒散而坐,波光粼粼的河面,密集的芦苇叶,不知名的水鸟,几个闲散的钓鱼爱好者,悠然的一切。
安米悄悄四下查看了一番,周围没啥人,于是大喇喇的翘起了二郎腿,靠着略微有些硌背的木条制作的椅背,仰头长叹一番。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呐!”
苏言知道她又要开始感悟一番了,没有搭腔。
果然,安米盯着河看了很久,微风吹起她的碎发,夕阳为她的右脸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琥珀色的眸也变得更淡,她说:“人生还是有享受的时刻呢,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还有心境。”
苏言侧头看着她,瞳孔里占据着她的侧脸,笑弯了眼说:“我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安米转过脸对苏言笑笑,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她又说:“你还记得我们在玉龙雪山的山脚下的时候吗,那种感觉……”
苏言嗯了一声,“我记得,某人怕缺氧而死,拼命吸氧。”
……
安米脸上有些挂不住,辩解道:“那是向导说的嘛!我这小身板,万一有个好歹交代在那里,多冤!这叫防患于未然!”
苏言笑的一脸真诚,却无比欠揍:“你说的,都对!”
安米觉得这个话题没法儿继续下去了,这个一个梗,多数时候安米是个杠精,杠精的定律是什么,只要杠精想杠,就没有杠不出的角度!给杠精一个支点,她就能杠起整个地球。
但每每苏言想和她杠的时候,安米总是微笑着说:你说的都对!
让苏言气个半死,这还是一个梗,意思是不要同杠精争辩,赞同他!不给他任何可以杠的观点。
既然说起了那趟云南之旅,安米的思维自然又跳跃了过去。那是捉住科罗娜后的不久,安米还没有和柯御良很熟的时候。4月中旬的朔城还是很冷,云南则是忽冷忽热。
当时的安米想去旅行,想找个伴,苏言自告奋勇。不过安米想去日本,而苏言则想去云南,二人商量了几天也统一不出答案。最后苏言说,先去云南,之后和你去日本,安米说同意。
于是立马拍板决定,也许是那段时间的工作不顺畅,急于找个地方逃离这里的一切,安米火速在网上报了旅行团,没过几天二人就出发了。
他们的第一站是茶马古道,安米和苏言知道可以骑马的时候都高兴坏了,但是骑上马以后的安米吓到脸都白了。
马儿很乖,由养马的主人牵着缰绳,走的也不是很快,路也不是很陡,但安米总觉得自己要掉下去了。
苏言在前面那匹马上自在得很,不时转过头来看安米,或者举着手机给安米拍照,安米勉强笑着,她脸上架了一副大墨镜,很好的遮住了她害怕的窘态。
但很快她的窘态就被牵马的大婶看透了。
大婶用不是很地道的普通话说:“小美女,你不要害怕,掉不下来的,你的腿不要夹马肚子,马儿不舒服。”
安米苦笑不得,还是说好。
在大婶的安慰和指导下,她终于放松了,不在担心自己会掉下去,甚至中途几趟上马下马也都不用人帮助。显露出一个江湖儿女应有的风范,安米觉得此时的自己英姿飒爽,就是女侠本侠!
虽然所谓的茶马古道不是真正的茶马古道,但安米觉得她做到了腰马合一!她心想,这趟就冲骑马这段儿,也值了,没白来。
显然安米低估了自己臀部的承受能力,下马后的她坐立难安。坐下,屁股受不了,一沾椅子就叫唤。站着,腿受不了,不由自主的发抖,骨头都觉得疼。
尤其第二天是要去玉龙雪山,从安米和苏言住的地方,向导说要开车俩个多小时才能到,安米叫苦不迭。
向导一路上讲着这边的名俗文化,还有注意事项,安米只听明白了缺氧的严重性,于是买了一堆便携式氧气瓶。许是心里作用,她总觉得自己胸闷气短,时不时的吸几口氧气,把苏言都整得紧张起来。
到了玉龙雪山脚下,安米不自觉的感叹到:“好美!”
向导停下了车,让安米下来呼吸空气缓缓,顺便拍一些照片。
该怎么去形容眼前的美景呢,安米一时间词穷,每一帧的画面都美到可以截图做壁纸。
山脚下绿意盎然,山顶却积雪覆盖。云南蓝果然名不虚传,天是纯蓝,草是翠绿,雪是耀眼的白,山腰笼着迷离的薄雾,似是仙人居住之地,让人莫名产生一种敬畏之感。
安米由内心感叹造物主的伟大,同时又产生出了些许凄凉。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人类生命的短暂,以及自己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