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皇上意外的上了早朝,早朝刚开始,皇上便下了一道圣旨。
赵驰作为边疆守卫小将,不经主将同意私自离开军营,秘潜回京,其罪当诛,但罪不及家人,加之宁伯侯府多年来劳苦功高,为免赵驰一人之过牵累侯府名声,遂令宁伯侯把赵驰从族谱中除名。
安平郡主温婉贤淑,自嫁予赵驰后,一心操持家业,对公婆恭敬有加,与赵驰之过无甚牵连,遂不需为赵驰守节,只需孝满三月,便可择婿再嫁!
这样一道圣旨下来,帘幕后的太后当场就变了脸色,因为皇上此次可谓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但太后却并未发作,反而夸赞了皇上英明睿智,明察秋毫!
苏若菡听到这则消息时,只觉皇上此举可谓非常高明,即给了宁伯侯府面子,又算是苛责了赵驰,只是对于圣旨中提及了安平郡主,苏若菡却有些不明白了。
安平郡主温婉贤淑?若不是苏若菡亲自见识过,皇上如此旨意,只怕苏若菡要深信不疑了。
安平郡主操持家务是真,因为自她嫁给赵驰后,便一直住在自己府中,至于对公婆恭敬有加嘛!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宁伯侯府虽在京城中有宅子,但老宁伯侯早已归乡荣养,宁伯候是一名边疆守将,各儿子也都带着自家夫人在外就任,所以,宁伯侯府实则只有宁伯侯夫人一人在京操持,至于安平郡主与宁伯侯夫人到底感情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苏若菡只知道,从她关注安平郡主以来,这婆媳两从未来往过。若不招不惹便算恭敬的话,那安平郡主对宁伯侯夫人确实是恭敬有加的。
安平郡主府中,宁伯侯夫人满脸的厉色,坐在高位上摆起了婆婆的架式,冷冷的看着站在下首位置的安平郡主。
“倒是没曾想,你竟是长本事了,要了吾儿性命不说,竟还蛊惑得皇上为你护航。”宁伯侯夫人愤恨至极,咬牙切齿,眼眶红肿。
“多谢婆婆夸奖。”安平郡主神色平静,一副完全不把宁伯侯夫人放在眼中的模样。
以前,安平郡主天真的以为,婚后让她还居于自己府中,是这个婆婆开明,想让她过得自在舒服些。
现在想来,安平郡主只觉得的自己愚蠢之极,宁伯侯府根本就是不想让她进门。
成亲那日,宁伯侯夫人推病,并未受她的媳妇茶,只当时的安平郡主并未多想,竟当真信了。
现在再来回想,宁伯侯府其实就是碍于太后亲自指婚,不能驳了太后面子,所以才让赵驰娶了她。
至于太后为什么要让她嫁入宁伯侯府,就不得而知了,若仅因为不待见,太后完全可以把她嫁给比赵驰更差劲的人的。
“你……果然是你!”宁伯侯夫人见安平郡主竟坦然承认,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
安平郡主并不把宁伯侯夫人的气怒当回事,轻抬脚步,慢悠悠的走过去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伸出手来,拈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咽下去后一副无比满意的模样,淡淡的道:“是我,那又怎样?您,有何证据?”
“你……你……你个贱人,我要你给吾儿偿命!”宁伯侯夫人说着就起身朝安平郡主扑来。
安平郡主却是不慌不忙,只缓缓起身,微微一侧身子,抬脚,宁伯侯夫人眼中只盯着安平郡主这张令她生厌的脸,并未注意脚下,被安平郡主一绊,身体失控的向前扑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宁伯侯夫人愤怒到了极致,她怎么都没想到,一直以来她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今日竟敢如此对待她,只她还未起身,便听到安平郡主声音平静的道:“来人!”
安平郡主声落,顿时有四名面色无比肃然的护卫冲了进来,把宁伯侯夫人围在了中间。
“你想干什么?”宁伯候夫人此时已经爬起身来,怒问。
“干什么?”安平君主嘲讽一笑,“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是否因为宁伯侯夫人养了个不受教的儿子,一时羞愤难当,经不住刺激,竟得了失心疯么?不然,何以如个泼妇般跑来郡主府大闹?”
“你……你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宁伯侯夫人听了安平郡主的话,抬起手指着安平郡主,大声怒骂。
“呵!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安平郡主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抬脚走近了宁伯侯夫人一步,“请问,你宁伯侯府是给了我何等的好处?竟然能让宁伯侯夫人如此理直气壮,毫不心虚的对我道出‘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这样的字眼来?”
“好处?你也配?”宁伯侯夫人眼中溢满鄙夷之色!
“确实不配,不知,我把赵驰剥皮拆骨,蒸煮喂狗,宁伯侯夫人会不会觉得,那样的我,就配了呢?”安平郡主说这话时,眼中的狠厉之色浓烈无比,骇得宁伯侯夫人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安平郡主。
只很快,宁伯侯夫人便惊醒过来,疯了般的向安平郡主扑去:“我要杀了你,你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当然,宁伯侯夫人未能如愿的扑到安平郡主,在她有动作那一刻,安平郡主叫进来的四名护卫紧紧的拽住了她,任由她如何挣扎,皆是徒劳。
安平郡主淡定的坐回了椅子上,轻勾嘴角,冷冷的看着依旧未放弃挣扎,口中还依旧怒骂声不止的宁伯侯夫人。
事情不过才刚刚开始,宁伯侯夫人就疯魔成了这样子,安平郡主心里是略微失望的,因为她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那个高高在上的老女人,当她失去所有时,不知她是否还能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
安平郡主如此想着,眼眸一沉,声音平静的道:“宁伯侯夫人因经不住丧子之痛,心智紊乱,前来大闹郡主府,本郡主宽宏大量,不与疯妇计较,扔出去吧!”
“是!”四名护卫应声,把依旧如疯狗般乱吠的宁伯侯夫人拖了出去。
一直候在门口的卉青此时走了进来,面有忧色,担心的说道:“郡主,如此与宁伯侯府撕破了面子,怕是不妙!”
“我有分寸!”安平郡主声音沉静,“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卉青见安平郡主如此神色,知她定是下定了决心,问道:“郡主,蕙香如何处置?”
安平郡主眼眸一冷,若蕙香只是中了别人的计,那安平郡主只会把她赶出府,还会给她一笔安身银子。
可是,蕙香后来竟还做了那样不该做的事情,那安平郡主无论如何,也不会轻饶了她,遂道:“发卖了吧!”
卉青一顿,应了声‘是’便躬身退了下去,只刚到门边,安平郡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吩咐下去,以后无关人等,一律不准踏入郡主府!”
“是,奴婢明白了!”卉青应下,转身离开了。
安平郡主自然知道,今日她的举动,是明明白白的在告诉大家,她与宁伯侯府和太后决裂了。
可是,想到自己被太后和宁伯侯府耍了这么多年,面对相关的人,她已经做不到心平气和,也不愿意再受他们的气。
宁伯侯府、太后!以前都是安平所惧怕的,只是绝望过后,已经没有再能失去的东西,所以安平郡主变得,无所畏惧。
所以,决裂了,又如何?太后顾及自己的名声,眼前根本不会对她动手。
至于宁伯侯府,顶用的全在任上,无召不得回京,势力再大又能拿她如何?她不过一介女子,宁伯侯府若真要放下脸面来跟她斗,只会落得个不辩是非,以强欺弱之名。
很快,安平郡主与宁伯侯府决裂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苏若菡得知此消息时,倒也没有过多的意外,从早朝皇上下圣旨后,苏若菡就知道,安平郡主已经决定了背离太后,寻求皇上作为靠山。
只皇上这个泥菩萨靠山,究竟能不能靠得住,就不得而知。
很多事情,瞬息万变,不可过早作出论断。
寿康宫内,太后虽发了一通脾气,但却很快恢复了寻常神色,声音嘲讽的道:“同病相怜,相拥取暖么?”
“太后不必介怀,这两位呀,翻不出大天来。”张迁小声劝解。
“这等小事,哀家自然不会介怀,只是好奇,这两个没用的东西为何会突然走到了一起?”太后完全冷静了下来,声音亦恢复了往时的冷淡。
“老奴刚得到消息,昨夜郡主离开后,在御花园碰到了皇上,达成了交易。”张迁轻声回禀。
“噢?”太后显然被勾起了好奇心,但萧煜暄的心思却是不难猜的,无非就是得到实权之类的,太后好奇的是,安平郡主到底提出了怎样的条件。
张迁侍候太后多年,自然是了解太后的,遂道:“皇后之位!”
“哈!”一向淡然清冷的太后听了张迁的话后,却是笑了,显然心情不错的道,“既然她想要,那便成全了她吧!”
只希望,得到之时,可别后悔才好!
“是!”张迁的眼中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