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漫画被李代桃僵一事,鸿胪寺全体官员连夜加班,又将所有漫画全部重新梳理了一遍。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竟然还有几幅画被偷换了,内容都是会引起争议的。
鸿胪寺将漫画呈给皇帝之前是核查无误的,可谁知第二天这漫画到了皇帝面前就变了个样子。
短短一夜之间,有多幅漫画在神不知鬼不觉间被人偷换,坐实了鸿胪寺有内鬼的事实。
但因临近使团出发的日期,揪出此包藏祸心之人还在其次,当务之急是赶紧将缺少的漫画补上。
鸿胪寺卿对此还是很犯愁的,就算周静容有时间重画,可待她画完,他们也没有时间再临摹多份出来让使团带走啊!
没想到这个难题,最后还是周静容帮鸿胪寺解决了。
周静容交上去的漫画并不是初稿,而是依照最后的定稿重新绘制出来的。所以她的手里还留存了漫画底稿,可做应急之用。
她先前倒是未曾料到这种情况,只是习惯性的自留底稿,没想到却派上了用场。
鸿胪寺卿得到周静容送来的漫画,大喜过望,连道她是及时雨,随后马上召集多位画师连夜赶工,终于在三月底完成了绘制、装裱、包装等一系列工作。
四月初,使团离京。
菁毓与灵机公主要随使团一同回国,特来同周静容告别。
菁毓在京中待了许多时日,颇有些乐不思蜀,很是依依不舍,不舍与周静容的志同道合,更不舍京中的美食美景。
临行前,周静容前去相送,除了交付菁毓先前定制的玉华霜,还送给了她一份礼物。
菁毓得到礼物很是开心,当下便将盛装礼物的盒子打开,待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不可置信的大喊:“这是鲛人传说和正月十五的漫画原稿?!”
周静容笑道:“我见你每日都准时去漆吴居听书,想来是喜欢这漫画的。不过这倒不是原稿,我这段时间有些忙,也没有时间亲手绘制,是请了旁的画师临摹的。正月十五还未完结,但我将提前画出来还未公开的也全部放在里面了。待正月十五完结以后,我再托人给你捎过去。”
菁毓激动的一把抱住了周静容,惊喜道:“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容娘!”
菁毓正高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间有些懊恼:“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周静容刚想说不用,菁毓却眼前一亮,将随身携带的匕首从腰间摘下来,双手递到周静容面前,郑重的说:“容娘,这把匕首是我的心爱之物,多年佩戴,未曾离身。如今我将它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也希望我们的友谊长存!”
周静容看着菁毓的举动,有些惊讶,也很感动。
这把匕首小巧精致,刀身雕刻着不知名的花纹,刀柄镶嵌着漂亮的多彩宝石,便是不使用,只做装饰也极为好看。
周静容原想推辞,不想夺人所爱,但菁毓十分坚持,她便接过了匕首,道:“公主保重,离别亦不必忧伤,日后我们还要继续合作行商,还有很多机会见面的。”
菁毓原本还有些伤感,听着周静容的一番话语,被她豁达的情绪感染,离愁别绪一扫而空,笑道:“你说的对,我们见面的日子还长着呢!今朝别离,明朝再叙!”
使团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周静容的任务也告一段落,彻底松了口气。
周静容很好的完成了皇帝交办的任务,鸿胪寺卿也很感谢周静容没有推卸责任,在危急时刻鼎力相助,特在皇帝面前为她表功。
皇帝心情舒畅,大手一挥,各式令人眼花缭乱的赏赐便流水似的进了傅府的大门。
不过只有物质上的奖赏,皇帝有些过意不去,因为他曾经向周静容承诺过,会给她一个大大的奖励。
虽然周静容并不在意,但皇帝一言九鼎,总不能说话不算数。
皇帝想给周静容加封诰命,自然不能略过傅云深,便暗中与太子商议,待傅云深将这次案件办完,可将他升调到六部之一。
傅云深听闻这个消息,心情很是复杂。
别人家都是靠着丈夫的功绩封妻荫子,可他们家的情况却是不同,反而是他要靠着妻子升官发财。
他有些无奈的同时,又隐隐有些骄傲。他的容容,真的很好。
这些事周静容并不知道,她还要继续更新正月十五,以及筹划开画馆的事,也是忙的团团转。
直到四月中旬,吴明岳来到京中接傅娆华回浦河县,傅府为她们举办送行宴,全家聚在一起。
周静容方才惊觉,这段时间她和傅云深各忙各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坐在一起好好的吃顿饭了。
饭后,众人围在傅老太太身边说话,周静容悄悄将傅娆华叫了出来,塞给了她几张银票。
傅娆华惊讶道:“二嫂,你这是做什么?”
周静容道:“玉华霜的生意做的好,我赚了不少银子,你也有份参与,这是给你的分红。”
傅娆华连忙推辞道:“二嫂,你把醉花阴都给我做嫁妆了,我不过给了你几个方子,怎好再拿你的钱?”
周静容不容她推辞,又道:“我还想再管你要几个美容养颜的方子呢,你就当这是下回方子的订金。”
傅娆华推拒不得,这才满怀感激的收下了。可当她可看到银票的数量,却是大吃一惊。
周静容共给了她十张银票,每张都是一千两的面额,足足有一万两之多!
傅娆华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不禁有些晕晕乎乎的,惹得周静容轻笑不已。
周静容和傅娆华正要回去,恰逢傅云深出来了。
周静容便与傅娆华道别,跟着傅云深往回走。
两人牵着手散步,傅云深突然道:“容容,若不然,你此次随娆娘一起回浦河县看看吧。”
周静容奇怪道:“怎么突然要回去?”
傅云深愧疚道:“原本年后我就应该陪你回娘家的,但我刚刚上任,事务繁多,一直没有时间陪你回去,于理不合。你随我离乡,久不回家探望父母,恐为人诟病,况且岳父应当也很思念你,你与好友亦许久未见,回去看看也好。”
周静容觉得傅云深说的很有道理,赞同的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现在忙完了?有时间陪我回去了?”
傅云深顿了顿,歉意道:“我手头还有些事,不能陪你回去了。你若单独行路,我不放心,便想着让你趁此机会随娆娘他们一起回去。”
周静容想也不想的拒绝道:“那我也不回去!家就在那里,又不会跑掉,什么时候回去都一样,何必如此着急?等你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回去探望爹爹、姨娘和妹妹,他们不会怪罪我们的。”
傅云深见周静容坚持,也不好勉强,这个话题只得就此作罢,只是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周静容虽然不是周老爷的亲生女儿,但既然占了原主的身体,就应该替她尽孝。
傅云深在知道周静容的真实身份以后,尤其注重这些事,生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上天会收回周静容对于这具身体的使用权。
周静容看着傅云深眉眼间满是疲倦的模样,心疼道:“我最近忙着和柔娘、德音一起开画馆的事,却忽略了你。你最近都在忙什么,怎么累的如此憔悴?”
傅云深微叹一声:“还是先前漫画被偷换那事,皇上怀疑此事不是为了陷害你,而是有人叛国,想要挑起各国对大夏的不满,群起而攻之,其心可诛,是以催的紧。可程斐的嘴又撬不开,他什么都不肯说。我想得到真相,不想只让他做替罪羊,但又不能对他用刑。凌燮盯着呢,说不定就要给我定个屈打成招的罪名,所以一时陷入了僵局。”
周静容微怔:“你已经提审程斐了?也就是说,已经有证据指证他了?”
傅云深点了点头:“嗯,他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我盘问过鸿胪寺当晚所有的当值人员,子时左右,有人看到程斐行迹鬼祟的出入过鸿胪寺卿办公的房间。另外,从作案动机、时间等各方面来看,程斐都符合作案的条件。”
周静容问道:“他不肯交代,是不是还对凌燮和五皇子抱有幻想,觉得他们会救他?”
傅云深摇头道:“皇上认定此事为叛国,叛国罪是要株连九族的。若程斐不供出幕后主使,就算是默认罪行,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周静容感到很奇怪:“那他为什么不想办法为自己脱罪?难道不怕连累家人吗?”
傅云深也很无奈:“我也不知,不过我已派人去往延平郡给程斐的父亲,也就是延平郡守送信,希望他能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劝服程斐吧。”
周静容忧虑道:“京中距延平郡路途遥远,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二十日,再拖这么长时间,恐另生枝节。”
傅云深也有此担忧,但无奈程斐软硬不吃,连家人的性命都不在意,还能在乎什么。
周静容想了想,对傅云深道:“让我见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