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宴心已经躺回了自己的住处,刚一睁开眼睛就见到了一脸担忧的孟久。
“宴心师妹,你终于醒了。”
孟久见她醒来,赶紧把她扶了起来。
她有些迷糊,明明昨天还在寒潭和那个奇怪的男人周旋,现在怎么又突然回来了。而且现在周珊和陈露都不在屋里,只有孟久一个人盯着她。
天气已经不早了,她究竟昏迷了多久,那个男人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呀。
“我……我这是怎么了?”
孟久叹了口气,像是在责怪她的冒失:“你昨晚浣衣坊门外晕倒了,是有其他师妹见到了才把你送回来的。是不是训练太过于劳累了?还是上次的伤还没好?”
孟久的话还没有说完,宴心的肚子就率先回答了其中一个问题。
宴心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笑道:“孟师兄,我没事的,不用为我担心,我就是太饿了……”
她不是没有注意到,昨天自己明明跌下了寒潭,可现在的衣服和头发半点都没有下过水的痕迹,这未免也太奇妙了吧。
“早就准备好了,你尝尝吧。”
孟久从桌上端过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瘦肉粥,但是碍于两个人的身份,还是让宴心自己喝了。
看这宴心吃了几口以后面色逐渐红润,他试探着问道:“那你今天要不要休息休息?我帮你和庄师兄高假?”
宴心赶紧摆手,立马就要从床上跳下来证明自己真的是一点事都没有。
“我已经好啦,话说今天庄师兄应该是带我们在破军门熟悉环境吧,这我怎么能不去呢?”
这可真不是宴心的问题,只是因为那个叫紫秋的师姐也太凶悍了,要是让她知道孟久这么帮着自己,还不知道又要找什么理由来对付自己了。
在宴心的坚持之下,孟久只好遂了她的心愿,亲自将她带到了庄德召带的队伍里面,还特意关照了庄德召几句。
宴心看在眼里,只觉得孟久这人若是之后不走歪路的话,自然也是前途无量的,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了之后的那个样子呢?
顾白修似乎也听说了她晕倒的事情,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可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倒让宴心有一种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的奇妙心情。
“我没事,就是昨晚上迷路了,然后肚子太饿就晕倒了。”
好不容易宴心找了一个机会凑上前去。
顾白修点了点头,不合时宜的回复道:“那就好,还好你没有偷懒。”
“难道我在你眼里是那种人么?”这下宴心就真不开心了,非要缠着顾白修给自己一个说法。
顾白修也是个在女子面前十分老实巴交的人,为人处世没有半点套路可言,他不假思索的戳穿了宴心。
“说实话,在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一时觉得你是一个好吃的女子,像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走三步路绝不多行半步的。”
宴心愣在了原地,在上一世顾白修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而且是在他们已经相识一年之后。
难道她和师兄之间,真的存在于那种心照不宣,或者是穿过了时间的默契么?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上一世好不容易才让师兄远离那一趟浑水,这一世她绝不能把师兄卷进去了。
之后的每一处地点庄德召都介绍的十分详细,从纤尘殿到龙九泉,从天阶栈道到虎皮岩,就差没有把这些地方的由来说清楚了。
这些新入门的弟子都十分兴奋,能够进入这破军山已经是他们想也不敢想的了。
行至双龙溪下之时,庄德召停住了脚步。
“诸位且看这片溪水,可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宴心明白庄德召想要说的是什么,这双龙溪有一玄妙之处,破军山的弟子都司空见惯了。主要是因为这溪水像是从中间被切断了一般,往两个不同方向流去。
“这水的流向可真是奇怪,怎么会这样?”
“这水流一边往西,一边往东,甚是奇怪啊。”
那些弟子们窃窃私语,还有人用手去触摸,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乃是观砚师尊留给每一届新门徒的一道迷题,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解的出来,若是各位能够参透其中的道理,便可得到师尊的奖赏。”
庄德召笑着看着他们,慢慢悠悠的抛出了一个奖励来,引得众人都开始四处查看起来。
宴心心下一动,这个谜题确实是每一届都会有的,而答案只有首徒或者入门年岁较久的弟子才会得知,曾经自己就缠着师傅告诉过自己,可一直都没有亲自实践过。
听说只要能够揭开这个谜题,在破军山可是备有面子的。
宴心慢慢走到众人前面,撩了撩衣角,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其实这溪水从中间倒流只是一个假象罢了,这溪水下面其实是一处温泉的泉眼,只不过被人开了一条缝隙,假造了一个小温泉。”
“如此用新鲜的空气从底下钻了进去,就会致使热气往上,推动水流往反方向。可是光凭借着热气并不能使这半边溪水都倒流。想必在溪水的另外一边,一定还有另外一处真正的泉眼。”
反正她只是重复了师傅当日对她所说的话,说完之后已经准备好了赢家众人惊艳的目光了。
谁料庄德召竟然不慌不忙的笑着反驳了她,“有点道理,但也不全对。”
“恩?”宴心被这迎头棒喝弄得一愣。
怎么会可能呢?
庄德召依旧是轻笑,诚恳道:“这具体的答案我暂时还不能告诉师妹,只能说你只对了一半而已。”
“这……怎么会呢?”
宴心有些不明白,暗自嘀咕。
她记得师傅明明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呀。
这时候顾白修突然手执玉箫走上前来,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衣裳,他却穿的像个快要成仙的道士。
“柳姑娘说的其实不错,这地下确实是被挖了一个小孔,不过这溪水并不是完全倒流,而是因为阳光穿过了山前的八卦镜,我想玄机就在那面八卦镜上吧。”
接着,众人都朝着那悬挂着的大八卦镜上的瞅,都想不明白其中是什么歌玄机。
庄德召点了点头,一副“这位师弟果真是厉害,等到了拜师大典,我一定禀报师尊。”
宴心叹了一口气,本来想着自己能够占个便宜,没想到竟然让顾白修中途截胡了。毕竟是做师兄的,人家脑子好使也不能怪别人。
“师兄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在庄德召欣赏的眼光之下,柳宴心越过众人,挤到了顾白修的身边问道。
顾白修也一副是纳闷的样子,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竟然可以难倒这么多人。“这很明显啊。”
宴心觉得自己和他讨论这种事,本身就不会有什么结果。
最后他们到了破军山的另一边山脚,这是和七杀门相临界之处,想必庄德召带他们来,也是为了一睹这虎丘之貌。
叫它虎丘确实是因为七杀门喂养了六只老虎,这老虎一直被当作是阵眼而放在这里。
此处确实是一块山丘,可是山丘上面却悬挂着不少用来打好地基的锁链,山丘周围则是一滩参杂不少药酒的活水,没人知道这水会流向哪里。
那些老虎凶猛异常,对于胆敢擅自入内的外人绝不留情,以前宴心就听顾白修说过它们的光荣事迹。
有一次师傅商爻命她前去七杀门历练,她所对阵的可就是这几只老虎,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力道太猛,引得这些老虎们暴跳如雷,利爪和牙齿都没半点留情,这也让宴心在房里躺了七天。
他们一行人还没靠近,这些未被外物束缚着的老虎就已经开始骚动了。
“看来其中那一只白皮虎就是他们的领头了,看上去炯炯有神,半点没有张牙舞爪之态。”
也不知道是哪儿冒出来的人,见了一只老虎都这么能吹,引得宴心直翻白眼。
还没等宴心榻上石阶,那其中两只老虎就已经踱步了过来,正朝着宴心这个方向逼近。
见这情景,宴心后退了两步,暗叫不好。不会吧,上一世的仇它们不会现在还记得吧。
“各位师弟师妹快快后退一些,今天这些虎兽看似有些不对劲。”庄德召赶紧拉回了两个想要上前一观的弟子。
顾白修这时候闪到了宴心的身边,侧目问道:“你做了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啊。”
宴心对天发誓,她从来没想到过,这些虎兽竟然这么敏感,连同宴心重生之前犯的错误他们都能察觉到。
眼看这阵眼就要开启了,四周刮起了一阵大风,惊得那些悬挂着的锁链都开始晃动了。
庄德召也紧张了起来,他在破军山这么久,从来没有见人触发过这个阵仗。
“顾师弟、柳师妹,你们快快退回来,这虎兽的凶猛,万万不是你们所能够抵挡得住的。”
可这个时候,就算柳宴心想要退也没有用了,那些老虎早已经占据了不同的位置,原本暗藏在地面之下的刺刀突然拔地而起,逼得宴心连连后退到了阵眼的正中央。
狂风卷起了地上的落叶,紧接着上头的石壁有碎石跌落,顾白修几次想要抓住宴心,可是同样是自顾不暇。
宴心凭借着以前曾经的记忆,躲避着那些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锋利树叶。
那六只老虎也从踱步开始变成了游走,他们一圈一圈的绕着顾白修和柳宴心二人。似乎在找机会,把他们一块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