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规,可愿与我主共创盛世?”楚实举杯相邀,意思便是若韩元同意了招揽,便饮了此杯。
“元,拭目以待。”
酒盏相碰的声音传来,楚实勾起了一抹笑意。
既然成功招揽了这人,这人便是自己的同僚了。与其让主子给韩元解释自己的身份和真实名姓,还不如自己亲口说出来表示诚意。
韩元听完楚实的介绍,也没有太多惊讶,对她从前的事表示感叹之后,便转移了话题。
“如此,犬子能嫁给子真,也算犬子高攀了。”韩元开着玩笑,“元只盼子真能与犬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言下之意,便是只要两人能和和睦睦,楚实不宠侍灭夫,对以后的女儿不宠庶灭嫡,就算楚实后院纳再多的男子,她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作为浪荡女的楚实自然欣喜万分,奈何不敢再未来丈母娘面前表现太过,只得压抑着心中的喜悦谢道,“实知晓了。谢过令规体谅。”
“谢什么。”韩元笑笑,“女人娶多少,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元虽然对这独苗疼之入骨,却还是分得清事理的。”
前往正堂内的韩文清正准备入内,就听到了上面那几句对话,大体便猜出了和母亲说话的人是谁。好像,听那女人的声音还有些耳熟。
韩文清眦目欲裂。
一向疼他的娘亲,怎么可以在他的未来妻主面前这般说?
韩文清几乎是丧失了理智,没等下人通报,便一把推门入内。
楚实抬起了头,正好奇是何人敢这般无礼地闯入室内,目光便刚好和韩文清对视上。
而韩文清看到楚实那一瞬,扭头就走,丝毫不顾身后自己母亲的呼喊。
韩元看着楚实的脸色渐渐阴沉,赔着笑说道,“元管教无方,让子真见笑了。”
“无妨。”楚实的面色稍缓,“若无事,实便告辞了。”
此时韩文清的闺房内。
韩文清将房内的瓷瓶一股脑摔在地上,吓得一众侍奉的人齐齐跪下。
自己未来的妻主,竟然就是那日在街上被自己嘲讽、铁甲遮面的女子!当时而那铁甲并没有完全遮住她的脸,似乎只是起到了身份凭证的作用,所以自己刚才看见那人时,一眼就认出了楚实。
——要是她心胸狭隘些,他以后嫁过去,定然就是被穿小鞋的份。
“杵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滚下去!”韩文清怒火无处发泄,只得对着下人们吼道,“滚啊!”
长安王府。
君凌收到许约送来的密信,随手把纸条扔在了香炉内,笑道,“伯进,反正现在闲来无事,不如我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香炉中的纸条很快被燃烧殆尽,闻人诩看着君凌略显深意的微笑,顿时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闻人诩道,“不知主公要看什么戏?”
君凌也不说话,只是一把抓住闻人诩的胳膊,就朝着皇家别苑的方向跑去。
一路跑着,君凌这才回答,“子期给的信上只有两个字,别怨。”
“怨和苑谐音,这是在暗示我们,她在别苑这地方,有大手笔。”君凌看着闻人诩有些不解的表情,笑着解释道。
“别怨?估计子期这手笔,会让主公忙不过来一阵子。所以这才一语双关,提前给主公透露一声。”闻人诩想了想那个和自己才认识不久的谋士,分析道。
破军星,果然谋算人心的本事,比自己有过之无不及。君凌暗叹一声,接着说道,“会不会让我忙活倒是无所谓,只要这手笔做得漂亮,又有何妨!”
闻人诩看着君凌拽着自己,有些无奈地道,“主公,诩自己有腿。”
君凌有些尴尬地缩回手来,咳了一声之后便转移了话题,“我猜是反间计。”
闻人诩笑而不语。
皇家别苑内的假山旁。
“逛了那么久,诩没发现什么异样啊。”闻人诩皱了皱眉,有些怀疑君凌的猜测,“主公莫不是算错了?”
君凌向来自负,听见谋士怀疑自己的想法,于是胸有成竹地笑道,“伯进不如来与我打个赌,要是你输了,便答应我一个要求,反之也是如此,可否?”
闻人诩莫名打了个寒颤。
狠了狠心,闻人诩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复,“好,赌就——”
最后一个“赌”字还未说完,闻人诩的嘴便被君凌一把捂住。那个字便被硬生生地卡在了闻人诩的脖子里,然后咽了回去。
“噤声!”君凌压低声音在闻人诩的耳畔说道,“有动静。”
闻人诩五感虽好,却也比不过君凌,听完君凌这话后,这才不敢有所动静。
君凌将闻人诩拉到假山后作为掩护,听到布料撕裂的声音扬起了一丝富有深意的笑意。
“殿下,您轻点、轻点啊——”
闻人诩才听完这句话脸便爆红,差点一下栽倒在地上,看着面不改色的君凌,声音微沉,“主公你这是——”
来拉我听活春宫戏?
闻人诩没有君凌这般的自控力,听了半晌后终于忍不住喘了口气。
再观君凌,眼神清明,呼吸平稳,根本不似在听春宫戏。
最后闻人诩终于忍不住,问君凌道,“主公你到底是不是正常的女人?”
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
“敢说我不是女人?”君凌笑得阴险,“你要不要来给我验验身?来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女人。”
闻人诩神色惶恐,连连摆手拒绝,“不了不了,诩只是好奇罢了。”
君凌从小便和陷阵军一同训练,要是连这点生理反应都克制不了,还怎么当陷阵军的主子?
“是君越和耶律赤霖。”君凌的语气笃定,看闻人诩一脸不解地用眼神询问自己,解释道。
“我以前看过一本野史,作者不知是吃饱了撑着还是怎地,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专门去撕扯各种布料,然后记录它们被撕烂时的声音。刚才那布料撕扯烂时的声音,在那本书里记载过。根据那声音推测出的布料,是北戎特产。”
闻人诩默然。
“还有刚才随着头饰碰在地上时的声音响起,夹杂着珠玉散落一地的声音。而女子一般不会戴繁复的嵌有珠玉的头饰,只要男子才会佩戴。”
北戎中人,还是男子,能有资格进出皇家别苑,接近皇室女子,这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且方才耶律赤霖唤那名女子为“殿下”,而皇室中众女子都已经封王,应当唤“王主”,现在被唤为“殿下”的,就只有太女君越了。
闻人诩:“……”
她是来听活春宫听得差点不能自持,自家主公却根据这些声音分析得头头是道。
“不如,我们来给她们助助兴?”
还没等闻人诩说话,君凌已经向空中扔出了药粉。
“主公你身上到底装了多少药粉?”闻人诩目睹过君凌总是暗地里用药粉算计人的把戏,不由得发问道。
“能叫的出名字的,都带一把防身。”
你还用防身?闻人诩将这话咽在了喉头,选择了沉默。
大概过了两炷香的功夫,底下那对野鸳鸯终于云消雨停,搂在一块儿气喘吁吁。
“主公,听了一场活春宫,你就真没有一点儿想法?”
“垃圾。”
听完这短短的两个字,闻人诩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底下的一对野鸳鸯平息了一下气息,然后便是安安静静地穿衣悉索声。
“太女殿下,今日一事,我会深深记得的。”耶律赤霖的语气显示出男子特有的甜腻和羞涩。
太女殿下?
呵呵,果然是君越。
君越已经从刚才的事情中清醒过来,声音仍然带着几分沙哑。
“你真的打算嫁给君德新?她那个人,根本给不了你该有的荣誉。”君越不屑道。
耶律赤霖轻轻叹了一声,道,“母王让我嫁给你的皇妹,我便得嫁,世间男子,谁不是这样过来的?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能将清白的身子早早交给你,我早已无憾。”
清白?君凌撇撇嘴,这个男子敢说自己清白,也不怕闪了舌头。
“殿下,我们认了吧。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姐姐,我们也不用这样偷偷摸摸来往了。若是被人发现,误以为北戎对大昭有异心,和谈联姻只是障眼法,我们便是两国的罪人了。”
切,说到底还是游走不同女人之间,玩弄权柄罢了。
君凌对这男子更是看轻了几分,连带着也鄙视了一番君越。
身为太女,怎么那么蠢?被一介男子这样戏弄,简直丢了女人的脸。
闻人诩皱了皱眉,听完两人的对话后也差不多猜到了这是许约搞的鬼。
许约让耶律赤霖游走于两个皇女之间,在最后嫁给君颖前,先把君越的心勾住,以此来挑拨大昭皇室女子们的关系,达到祸乱大昭,让大昭不得安宁的目的。
但两人和这个北戎王子的关系一旦被戳破,啧啧啧……
闻人诩把声音压得很低,不由得叹道,“子期当真是好算计。当初她摇着羽扇,诩还笑她学诸葛孔明学得不像。可如今一看,子期可当的上‘小诸葛’的称号了。”
“还记得那药粉么?”君凌问道。
闻人诩心头一跳,觉得这药粉怕是不止“助兴”这般简单。
“好戏开场了。”君凌也不回答这药粉的作用,只是笑得颇有内涵。
“伯进且等着,我先不告诉你这药粉的作用,等它发挥了药效时,我再给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