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年前,谢沫就已经在计划着偷跑的事情,因此让阿珠偷偷的将那些能够换的东西便都换成了钱物。此番来到漠城,身上剩余的钱倒也买得起这院子,只是谢沫素来没做过什么粗活,阿珠虽然从小就被爹娘给买了,但是辗转的都也都是些富裕的人家,她虽然人小,但也机灵,因此也没有做过什么粗活重活,先前跟着商队,衣食住行虽然不好,但胜在有人打理,可如今是头一次在外头,屋里屋外怕是还得要雇上一个人来操持。
吴嫂子原是打算自己过来照顾她们俩的,可是左右阿珠和谢沫都劝说若是吴嫂子过来了,吴大哥和大柱回去,便是冷清的锅灶,再者吴嫂子若是来回跑,倒也不方便。这样一来,吴嫂子是打着十二分的心来给她们俩找婆子。正好离东郊四十里外下村有个姓张的婆子,吴嫂子便认认真真去瞧了,确实是个干活儿的好手,而且年轻的时候在城里头做过事儿,儿子大了,入了军营,她便辞了东家回来了。
吴嫂子去找这张婆子的时候,张婆子原是不愿意的。不过听闻这院子是在漠城里头,正好张婆子的儿子张峰在漠北西边的军营里头。下村离漠城有六十里路,他儿子假短,半年难得回来一次,若是她去了漠城里头,倒也可以时不时的去给儿子送点东西。又闻东家是个姑娘,平日里活计不多,当下便同意了。
谢沫听得吴嫂子说这个张婆子靠谱,当下便答应道:“行,让她先过来做忌日,若是好,咱们就雇了。”
吴嫂子一听,便道:“那我明日就带张婆子过来。”
见吴嫂子这么着急的样子,阿珠笑着道:“嫂子,咱们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吴嫂子到底是年长她们些,当下便说:“如今院子刚刚收拾好,要添置的东西多,让她先过来帮帮忙,若是不行,到时候再找其他人,咱们这几也轻松些。阿珠妹子,阿沫妹子,这事儿你们别操心,嫂子我一定办的妥妥的。”
翌日早上,吴嫂子便带着张婆子过来了,张婆子四十出头的样子,虽然穿的衣服不新,但胜在整洁。干起活来,利索极了。而且她早些年在大户人家那里做过活计,倒也知道一些礼数和规矩,不像乡下的婆子一般嘴碎。瞧了几日后,谢沫便决定,雇了那张婆子。
不过几天的功夫,院子就收拾的妥妥帖帖,张婆子住在西边,听闻张婆子的儿子在漠城的军营里头做事,张婆子接了这活计,也是想着能够住的近些,给儿子送些东西去。谢沫倒也理解。阿珠早几天便去了陈家做事儿,这些日子因为谢沫刚搬过来,便每日晚上回来,与谢沫和小丫做个伴。张婆子回去了两天,将自家种的东西都收了,又拿了许多东西过来,说是自己搬来这里,先前种的东西不带过来可惜了。所以各色的蔬菜粮食堆了半个屋子。谢沫拿了钱给她,张婆子却并不要,到底是她辛辛苦苦种的,谢沫便绣了一条头巾给她。
张婆子拿着那条头巾,千感万谢。毕竟在漠城这里,绣品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的。当下便十分很细那条头巾。小丫年纪还小,平日里坐不住,最喜欢每日跟着张婆子去外头采买。谢沫先前因为买宅子,身上的钱差不多都用了,剩余的钱用来买了丝线,所剩不多。好在吴嫂子时常带些过来,因此这个月的日子,虽然紧张,倒是谢沫这么多年头一次过的舒服的日子。
谢沫先前送到漠城百绣坊的络子和绣帕都已经卖出去了。算下来,倒也有三四辆两银子。谢沫这日便带着小丫一同来了百绣坊算钱。
“谢姑娘,这是五两银子。”
“徐掌柜,您怕是算错了,一共才四两银子。”谢沫指了指那多出的一两银子道。
“若是以后姑娘有更好的绣品,还请优先考虑我们百绣坊。”徐掌柜将那银子推过来道:“就当是与谢姑娘结个善缘。”
谢沫看了徐掌柜一眼,知道自己的绣品在这里受欢迎,不过双面绣到底花费时间,而且奇货可居这个道理她懂,当下只道:“徐掌柜,您也知道好的绣品最费时间,我先前的那些也是攒了许久的。”
“知道,知道。”徐掌柜点了点头:“谢姑娘的绣品上乘,我们百绣坊定然会开出好价格的。只是和姑娘结个善缘罢了。”
“那多谢徐掌柜了。”谢沫利索的将东西收了,向徐掌柜道了谢,便带着小丫离开了。
走在漠城的大街上,谢沫第一次感觉自己闻到了自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