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沫时间有限,所以也不废话,而是直接了当道:“我好奇,你明明是奉皇帝之命来保护我,必要的时候杀了我,你为什么要把这个事情告诉我?”
“你打不过我。”赵彦没有任何迟疑的回答。
这么直截了当的回答让谢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过看到赵彦那平静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在嘲笑她能力弱,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昨天她遇刺杀的事情,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她太弱了。
“那什么时候是必要的时候?”谢沫继续问道。
“我没有接到命令。”赵彦毫不表情的一边擦着他的那把剑,一边说道。
“那你昨天可是追踪到了那个凶手?”
赵彦点了点头:“我伤了他的手臂,但是他通过符纸逃脱了。”
“符咒?”谢沫眉头紧锁了起来。
“那你可是发现了其他什么端倪或者奇怪的地方?”谢沫追问道。
“那人熟悉巫山地形。对后山的地形比我还熟悉。”
赵彦因为不能修习推演之术,便日日独自练剑。而他练剑的场所就在后山,这一段时间,这后山怕是没人比赵彦更加的清楚,但是比赵彦更加清楚巫山的布局,要么就是在巫山后山躲藏的很长的时间,要么就是巫山内部的人,而结合之前赵彦所说,他身上有符咒。这情况显而易见。
不管怎么说,赵彦虽然是奉皇帝的命令来监视,或者说的好听一点,是保护,但是不管怎么说,昨日的事情还是多亏了赵彦,因此谢沫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道:“昨天的事情你出手相助,这是谢礼。”
“不需要。在没有接到杀你的命令之前,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谢沫不管赵彦怎么说,救了她,她回报,不过是礼尚往来,免得到时候翻脸的时候,扯上了这些人情,因此谢沫也不理会赵彦,径直的开门离开。
到了内门的法阵,齐五还站在那里。
“回去吧。”齐五师姐看了一眼谢沫,冷声道。
谢沫看着被月光洒的一身银光的齐五师姐,越看她越觉得有些熟悉,可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到了。”齐五站在谢沫的院子门口:“进去吧。”
谢沫点了点头,走进院子,转身对齐五师姐躬身感谢道:“谢谢五师姐。”
齐五微微点了点头。并未说话。谢沫起身,转身往房间去。
一夜无梦,第二日一早,谢沫刚打开门,就听见三师兄和四师兄在说话。
“咦,昨天我怎么突然睡着了?”
“我也是。难道是修习太累了?”
“有可能。”四师兄觉得十分有理的点了点头。往后一看,见谢沫站在门口,笑着挥了挥手道:“小师妹,早上好。”
谢沫嘴角绽出一抹笑容,三师兄也转过身来,见谢沫站在房门口,快速走过来道:“师妹,咱们吃完早饭后,待会儿让医师去瞧瞧你的伤。”
“好。”谢沫点了点头。
此时,三长老的房间内。四长老面色铁青的看着三长老道:“那天袭击谢沫的人是师兄你?”
三长老脸色有些苍白,左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瞧着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师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四长老完全不理解三长老为什么那日晚上为什么要去杀谢沫:“你难道不知道她的重要性?”
三长老面色冷峻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留着终归是隐患。”
四长老不明白三长老的话,三长老冷声道:“从最开始我们就做错了。当初为什么要答应皇室暗助他们消灭谢家?如今天道平衡打破,日后奇怪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听到三长老这么说,四长老焦急的问道:“师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天道不可说,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了吧!”三长老的样子明显是不想多言。
“师兄,你……”四长老突然顿住,叹了口气:“如今我们已经进退两难。”
“所以,不如杀了她,永绝后患。”三长老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狠厉。
“那影兵卫怎么办?我们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拿到这东西,若是你现在杀了她,我们所做的就前功尽弃了!”四长老道。
“她的身上根本就没有影兵卫的信物。”三长老冷声道:“既然没有,就早些动手,否则被天道察觉,绝对不会平安无事。况且,巫山为什么会存在这个世界上,巫山之人为什么只能休息推演术法,为什么只有谢家之人才能够修习谢家的功法?师弟,你可想过为什么?巫山和谢家从始至终都是相克相生的。”
“所以我们才更要找到影兵卫。”四长老道:“师兄,你知道的,巫山虽然地位超然,但是我们势力不大,既然大错已经酿成,我们就必须要自保。若是影兵卫被皇室掌握,巫山离灭门之日就不远了,谢沫是谢家最后一个血脉,影兵卫的信物一定在她身上。”
“只要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的谢家之人,影兵卫就不会出现。这才是永绝后患。”三长老沉声道。
“这件事我会禀明大师兄和二师兄。”见说不通三长老,四长老冷冷甩了袖子,留下这句话,便负手离开了屋子。
三长老独自坐在房间里面,没有理会四长老的话。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从怀里拿出一枚古钱,若是四长老在场,定然会惊讶,这枚古钱是大盛开国之时,最先发行的那些钱币,这些钱币在流通数千年,经由了不同人的手,可以说是沾染了大盛的所有运气,所以,通过这枚古钱就可以大致推演大盛的大势,可是当他在推演的时候,他发现这枚古钱无端的裂开了。这事情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天道不允,二便是大盛有大变。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件好事。
谢沫遇刺的事情,巫山查来查去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谢沫等身上的伤口好了之后,便想继续去外门上课,不过骁辙等人担心她的安慰,并没有同意,因此谢沫偷偷的去找了四长老,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谢沫,四长老的眼神有些复杂。
“如今弟子伤口痊愈,还请四长老首肯,允许弟子继续去外门修习。”
虽然心中知道此番是三长老所为,但是这事儿到底怎么解决还是需要等大长老和二长老闭关出来再商讨。因此沉吟了一会儿,当即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只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多谢四长老。”
巫山这边将这事儿压了下来,不过谢沫并不打算就让巫山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那日刺杀的人一直在问她影兵卫信物的事情,既然如此,那她是否可以猜测不管是巫山还是皇室,都对那东西虎视眈眈。皇帝为什么将她送来巫山,仔细一想,十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皇室要靠巫山推演大盛国运,想来巫山以此要挟,这才让皇室不得不放人。
既然如此,她所受的伤就不能白受了,因此在给张珠的信中,附了一张符咒,防止有人偷看其中的内容。
张珠收到信的时候,当即就急急忙忙的进宫去见了皇后。皇后听闻这事儿,也是大惊。巫山中居然有人擅闯,而且还伤到了皇室的荣英公主,而巫山竟然想要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就在皇后想要仔细询问张珠谢沫遇刺之事的原委,只听得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道:“皇上驾到。”
皇后带着张珠急忙从塌上下来,躬身行礼。
“阿珠今日怎么进宫了?”皇帝看着皇后身边的张珠,随口问道。
阿珠没想太多,既然皇上重视谢沫,那谢沫在巫山遇刺的事情若是让皇上知道了,肯定会给谢沫做主,当即便开口道:“民女今日进宫,是因为收到了荣英公主的信件,说她在巫山受到刺杀。”
皇后一个不察,就让阿珠快人快语的把事情给说了出来,当即便开口解释道:“阿珠和谢沫年纪相仿,平日里玩的好,谢沫给阿珠来信,说近来身体不适,阿珠觉得奇怪,便问了,殊不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皇帝眸光一闪,看了一眼阿珠道:“可否把那信给朕瞧瞧?”
阿珠当即拿出那封信递给了皇帝身边的常公公,常公公将那封信呈了上去。
皇帝看完,当即大怒道:“居然有人敢在巫山行刺我大盛公主,这事必须查。”
皇帝大怒,皇后当即就跪了下去道:“皇上息怒”。
阿珠紧跟皇后身后,而跪了下去,屋子里其他的宫女太监都跪了下去道:“皇上息怒。”
皇帝给了常公公一个眼神,常公公立即会意,将皇后和张珠扶起。
皇帝缓了脸色道:“皇后,朕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也一定要巫山给朕一个交代,皇家公主在巫山公然遇刺,成何体统。”
皇后嗫嚅嘴唇,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皇帝回去的时候,心情到是极为不错。到是皇后,在皇帝离开后,瞧着有些郁郁寡欢。张珠不明所以道:“姨娘,您这么了?是担心吗?”
皇后不言语,张珠接着道:“姨娘你放心,皇上已经答应了要彻查此事,您别担心,阿沫她会没事儿的。”
看着张珠那纯净的脸庞和眼神,皇后微微一笑,随即吩咐启芝道:“送表小姐出宫。”
“是。”启华朝张珠福身道:“表小姐,娘娘身体不适,奴婢送表小姐出宫。”
张珠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因此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皇后,见她不理会自己,行了礼后,便跟着启芝离开了。
到了宫门口,张珠最终还是有些忍不住开口问道:“启芝姑姑,皇后娘娘可是生了我的气?”
启芝微微笑道:“娘娘没有生表小姐的气。”
“可是,我刚刚看皇后娘娘……”张珠没有把“不高兴”那三个字说出来。
启芝安慰道:“皇后娘娘是听闻了荣英公主受伤的事情,太过震惊,表小姐不必多虑。”
张珠点了点头,随即便登上马车,准备离开。启芝突然往前迈了一步:“表小姐稍等。”
张珠掀开车帘,看着启芝,之间启芝走近道:“表小姐,上次奴婢和您说的事情是奴婢逾越了,还请表小姐忘了吧!”
张珠看着启芝面色严肃,当即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启芝往后一退,福身道:“恭送表小姐。”
马车哒哒哒的离开,直致看不到了,启芝这才转身回去。
凤仪宫内,皇后背靠在蒲团上,听见脚步声,睁眼看到是启芝回来了。
“可是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娘娘。”启芝点了点头。
“就这样吧,若是皇上问起,就说表小姐感了风寒。”
“是。”
果然如皇后所说,皇上第二日便命人过来了,皇后说张珠感了风寒,现在在家中养病,而皇帝派去张家的人也是如此回报,那张家小姐确实是生病了。
不过皇帝并不在意,毕竟借口已经找到了,既然张珠生了病,那就算了,让高公公送去了一些赏赐。
皇后听到启芝禀报的消息,脸上瞧不出半分的喜意。
“娘娘,这事儿?”启芝斟酌的开口道。
“从即日起,本宫身子不适,需要静养。”皇后淡漠的吩咐道。
“是,娘娘。”
皇帝的这番大动作,太后也有些察觉,荣嬷嬷来禀报太后的时候,提到了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如今正在静养。
太后叹了口气道:“皇后她……”
荣嬷嬷点了点头:“这次怕是避不了了。”
“算了,随它去。哀家年纪大了,这些东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咯。”太后吩咐道:“荣嬷嬷,哀家近来身子也不好,让后宫的妃嫔们少过来吧。”
“是,太后娘娘。”
短短几日,皇后和太后都抱恙在身,后宫里不能少了主事的人,因此蒋贵妃到是风光无限。
不过皇帝在听到常公公禀报这消息的时候,脸色突然一冷道:“既然皇后和太后身子不好,那就让她们好好的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