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射在苏府的牌匾上,金灿灿地像是镀了层金子一般,远处的喧嚣声逐渐淡了下来,一些下人端着水,洒在了苏府的门前,清理着街道。
咚——咚——
不远处那将军山上古庙的钟声随着落霞传到了金陵城内,使得这座悠久的城镇显得越发神秘而安定,人们借着这钟声而起作,随着这钟声而归家,这钟声早已成为了金陵百姓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苏子如和清真大师大步走入苏府,只见站在门口指挥洒水的管家立马正了正身子,喊道:“少爷回来啦!”
苏子如说道:“低调点。”
“是,少爷教训的是。”管家说道。
“瞧你这岁数,大概你就是管家吧?”苏子如问道。
“少爷……小的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怎么这般……却不认得小的了?”管家尴尬道。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少爷,周树人。”
“周……树人?”苏子如诧异道。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家父之愿。”
“你有没有个弟弟叫鲁迅的?或者你有没有什么曾用名,叫鲁迅?”苏子如笑道。
“小的的那点儿家底,难道少爷还会不知道吗?小的又不是什么隐藏于世的杀人犯,哪用得着使用化名?莫不是少爷听信了哪路子的谗言,对小的的来路起了猜测?”管家苦着张脸说道。
“别激动,我也就是随便问问,你继续忙你的吧。”
管家行了一个礼,便继续带领着下人在门前洒水,清真大师跟着苏子如进入了府内。
刚入府内,只见二蛋和三宝走了过来,他们二人神色慌张,步伐失态。
苏子如看道:“怎么了,走起路来慌慌张张。”
“回少爷,这老爷他回来了,刚才听殿内有动静,恐怕和大夫人闹起什么来了。”三宝说道。
“怎么,小两口吵架了?”苏子如说道,“老爸呢,在哪里?”
“此时正在殿内呢。”
苏子如对着清真大师说道:“我去看看我爸,你先回我屋子里候着。”
“正好为师也要拜访一下令尊。”
“也好。”苏子如说罢,便由三宝领路,和清真大师一起前往间思殿。
苏祁隆正和钱三娘说着什么,忽然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一位白发老人走了进来,只见苏子如行礼道:“见过老爸。”
“你回来啦?”
“是啊。”
苏祁隆看了一眼那位白发老人,随后问道:“想必你就是那空虚派的清真大师了吧,久仰久仰,来人啊,为大师搬来梨花木椅。”
“金陵伯客气。”
苏子如和清真大师坐罢,随后下人又走了过来,为他们沏上了上好的猴魁。
清真大师闻了闻茶香,说道:“府上果然富贵,这茶水也与他家不同。”
“那是猴魁,味道自然独特些。”
“老夫平日里修炼,喝惯了粗茶,这猴魁太过贵重,只怕是不敢多喝,也不敢多闻了。”清真大师笑道。
“大师客气,我老苏在几十年前就早已在江湖上听闻了大师的名讳,今朝有幸,请到了大师来教化我这犬子,这令再下不胜感激。”
清真大师捋着胡子说道:“家师之命,叫我来这江南寻有缘人为徒,正巧碰到金陵伯为家丁寻师,这自是上天之间的安排,是我与子如的命。”
“不知我这犬子练得怎么样了?”
“马步基本上是扎起来了,只是需要多加练习,若想练就基本轻功,一两个月足矣。”
苏祁隆笑道:“费心了。”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矣。”苏子如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今天坐在这里的是我的两位父亲大人啊。”
苏祁隆听了这话,笑得合不拢嘴,此时罗四娘打趣道:“怪哉,之前见子如没这么多话,怎么这月来话却这般多,人也越发开朗了。”
“男孩子,娇羞羞的那还得了?依我看啊,子如是越来越像老爷了。”钱三娘说道。
“奶奶个熊,老子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没这么多花言巧语。”苏祁隆笑道。
“大师,过几日我将办场宴席,届时江南官场上的人将皆数到齐,既然您在府上,也希望可以赏脸参会。”苏祁隆笑道。
“我乃江湖人士,实在不愿意沾惹这一身官气,家父有命,不与官相缠。”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也是个官?现在还不是相谈甚欢?”苏祁隆说道,“大师给个面子,我定留个上座。”
“这……”
苏子如拉着清真大师的手,说道:“既然是父亲的好意,就不要再推脱了。”
“罢了罢了,既然金陵伯盛邀,那老夫就不再多言了。”清真大师说道。
“大师爽快。”苏祁隆喝了一口茶,说道,“我这辈子,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那些京官儿啊,太多心眼,说话话里包着话,意思里夹着意思,真是叫人难受。”
“官场多耳多眼,自然是小心点为妙。”清真大师说道,“不像我们江湖中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苏祁隆喝了一口茶,说道:“待子如执行任务归来之后,我便再请你前来教他,也好续了你们师徒缘分,现在官场险恶,江湖也并非善地,有个一招半学的在身上,那也好有个保障。”
“数月后老夫恐怕要回空虚山了。”
“那就让子如前去寻你,正好我拿点小钱帮你们把空虚山翻修一遍,就弄个两箱黄金吧,我派兵送过去。”
罗四娘这时说道:“空虚山位于川王管辖之地,你怎好派兵前往,恐生嫌隙。”
苏祁隆想了想,说道:“有理有理。”
清真大师笑道:“不劳金陵伯费心,我空虚山修炼之地,一切设施虽已老旧,但还尚可,只是家师喜爱古画,不知老夫在这儿可否讨个赏?”
“大师喜欢什么样的?”
“一切都听您的。”
苏祁隆思前想后,最终问着苏子如,说道:“你给个意见。”
“那就……《山海经》吧,它有七十八画卷,都赠予师父。”苏子如说道。
苏祁隆本想说什么,只见大师忽然站起,行了一个礼,说道:“谢金陵伯。”
“不……不必客气。”苏祁隆说道。
此时,二蛋站在门口,招挥着手,子如看到,立马站起和父亲说:“我先出去一趟。”
苏祁隆眯着眼睛说道:“去吧去吧。”
苏子如立马跑了出去,跟着二蛋走到了僻静的角落。
苏子如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
“公子请瞧。”只见二蛋从怀里拿出了一块白布,苏子如接了过来,打开了白布,发现里面是一些铜丝和磁铁柱。
“公子,你要的,我都带来了。”
“Good job,你去我房间拿一两银子作为奖赏,本少爷银子也不多,聊表心意。”
“少爷抬举了。”二蛋正准备离开时,子如突然拉住了他,小声说道,“把这些都放到我枕头下面。”
二蛋接过了白布,说道:“是。”
“记住,别叫人发现了。”
“小的自然明白。”
“去吧去吧。”苏子如挥手道。
二蛋裹着白布,悄悄地前往了少爷的房间,这时苏子如兴高采烈地回到了间思殿,刚踏入殿内,就看到清真大师正站在苏祁隆的身后,帮他按摩肩膀。
苏子如疑惑道:“想不到师父手艺精湛,兼职颇多啊。”
“哪里哪里,方才听闻金陵伯最近肩膀有些不适,这不,我恰巧懂得化瘀之术,刚好派上用场。”清真大师说道。
罗四娘笑道:“不知大师能否教我,日后我也好帮助老爷按摩按摩。”
“只是小术,当然可教。”
苏子如坐在了椅子上,喝了口茶,感概道:“爸啊,你对我真好,我感觉比我亲爸还好,这里有吃的有喝的,住的是大房子,我想做什么您都会让我做,唉,我真舍不得离开您。”
“奶奶个熊,怎么突然说这些?”
“等任务回来后,我就要走了,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其实我也不想走,但是毕竟我自己的父亲才是我真正的父亲,他养我那么多年,尽管对我不怎么好,尽管他穷,但是我依然要回去守着他。”
“奶奶的,空虚山又不是和尚庙,我又不叫你在那边出家,什么还一辈子见不到了,尽说些胡话。”
清真大师笑道:“子如只是想表达对您的爱意,并无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