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好热”身上好像被火烧一般,叶倾槐忍不住踢了踢身上的被子,身上少了一层厚重感,她缩了缩身子,一阵彻骨的寒意立刻涌了上来“冷,好冷。”
无意识的缩成一团,身上却仍感觉不到丝毫的暖意“冷,好冷”
“你这小姑娘”耳边似乎有人低声细语,厚重感再度袭来“一会冷一会热的,到底是冷还是热啊。”
有什么东西搭上她的手,暖暖的,叶倾槐不适的把手缩了缩。
“别动”有些苍老的声音,“小姑娘,我在帮你把脉。”
“师傅,她昏睡着怎么可能听的到,”之前的那个声音低声说着,见她又踢了被子,皱了皱眉,好脾气的往上挪了挪。“师傅,结果怎么样?”
“白佑,别急,你师傅人老了,手有点抖”苍老的声音一顿,忽然拔高了声“这小丫头什么来历,竟然身中两种剧毒,却活到现在还没死。”
“身中两种剧毒?”白佑惊呼一声。
能让师傅大惊失色的剧毒,天底下可只有那七种,谁这般残忍,对一个小姑娘下如此狠手。
“这小丫头一定不是一般人”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坚定“她身上中的一种是皇室才有的密毒霖火,另一种是南疆绝迹的冰魄,两种奇毒加在一起,就算相生相克,以她的弱小身躯也熬不住,更何况这小姑娘不过才八九岁稚龄,一无内力,二无强体,若无高手强行输内力加以克制,她必然无法撑到现在,如今她离了那高手,体内之毒无法克制,倒是瞬间爆发了出来,照这个情形看,她活不过今晚。”
“师傅,你说什么?”白佑再次惊呼“难道没什么救她的法子吗?这孩子还这么小。”
“这……”老者压低了声音,显然十分犹豫“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需得用到邪荆草,我们……”
“行了,”坐在角落里的少年打断他的话,直起身子,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到他身边,皱了皱眉。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给你。”
“少主”老者一惊。“这邪荆草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这姑娘和我们无亲无故,这么珍贵的宝物用在她身上,是不是太过浪费了。”
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他们犯不着做这么大的牺牲。他不过是因为知道白佑良善,为免他心生愧疚,随口一说,可没想要少主真同意拿出来。
这邪荆草可是他们三人千辛万苦才从云霄山庄庄主手中夺回来的,为此三人都受了不少的伤,本想着用来延缓少主身上的针川之毒,却没想到他们流年不利,还未把邪荆草带回王府,就遇上了众多黑衣刺客,不由分说就想置他们三人于死地,暴怒之下,他下了狠手把那些人都毒死了,却在地上发现了这个半死不活的小孩子。
本打算一走了之,谁知道平日里孤傲冷漠的少主不知抽了什么风,居然被白佑的苦苦哀求打动,决心要救这姑娘一命,现在居然还要献出这邪荆草来救人,简直就像中邪了一般。
“不浪费”少年与他对视一眼,移开,低头去看躺在地上的人“救她。”
“我不同意”老者注视着他,一脸的严肃“少主,暂且不说这邪荆草是我们费了多大的劲才拿回来打算给你疗伤用的,就说这姑娘身中剧毒,却仍被众多高手追杀,便足以说明她身份不低,惹上的麻烦更不小,我们与她毫无关系,今夜出手相助早已是仁至义尽,犯不着再为她而卷入其他的麻烦里”
他的话里尽是严厉,少年淡淡闻言淡淡看了他一眼,面上不见丝毫的情绪起伏,声音却加重了“药老,救她。”
无视老者脸上的倔强表情,他把盒子放到他手里,又退回角落里。
“少……”老者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再坚持也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把手中的盒子打开放在腿上,慢慢从袖中掏出针盒。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人“白佑,还不快帮忙”
“师傅”尽管知道老者身上的怒火并不是冲着自己而来,白佑的身子仍是忍不住抖了抖。
“把这叶子捣碎,磨成汁喂她喝下去。”
“是”白佑恭恭敬敬的接过他递过来的盒子,把里头的邪荆草铺好,跑到外头捡了块石头,用力一碾,里头的邪荆草便变得又扁又碎,溢出不少青汁来。
老者正在施针的手一停,偏头心疼的看着盒子。见他捣的七七八八,冷着一张脸道“行了,拿过来吧。”
白佑不敢回话,伸手把盒子递了过去。老者不舍的看着盒子里的青汁,低咒了一句什么,回头去看角落里的人,见他神色并无动摇,瘪了瘪嘴,憋着一股气把青汁倒入叶倾槐的嘴里。“你这家伙运气真好。”
身上的热意褪去,叶倾槐再次踢了踢身上盖着的被子,意料之中的冷意却并没有袭来,她微皱了眉,竖起耳朵努力想要听清身旁的人所说的话。
困意不断的涌上来,她走在望不见尽头的黑色大海里,腿部冰如刀割,身子却如同置身于滚烫的沸水之中,灼热异常,五脏六腑皆被灼伤。她蹲下身子,瑟缩一团,环顾四周,一片漆黑,不见一丝亮光。她伸出手,万分疲倦。
天空中传来滴滴答答的声响,手中有冰凉的触感。叶倾槐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抬起头。
下雨了?短暂的疑惑从浑浑噩噩的脑中一闪而过,下一秒,身上各处皆是湿漉漉的感觉,再感受不到一丝疼痛。困倦感奇迹般的消退,耳边的声音便清晰起来“她无碍了吧?”
沙哑而冷漠的声音,却意外的好听。
“能不好吗?”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不满,抱怨似的道“你担心她,不如担心你自己,她接下来的几年里都不会有事,你却不一定能熬过这几个月。”
“呵”冷漠而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没有接他的话,“走。”
“你不等她醒来了?”药老疑惑的看着他,对于他的行为带着百分百的不解。“大晚上把她丢在这破庙里,她捡了的命可不一定能延续下去。”
“走”少年没有理会他,从角落里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叶倾槐身边,伸出一双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忽然笑了“两清了。”
昏睡中的叶倾槐似乎因为他的触碰而感到有些不适,眉毛微微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