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红送走大夫后,凌茉才从背后的屏风出来,头发散下微湿,刚才大夫在她只得呆在水里,幸好他没呆多长时间,要不水凉了她得泡凉水。凌茉顺势拿起抓起桌上的药,扶起轻芜在床边坐好二话不说挽起的裤脚给她上药:"今天是怎么回事,你不像是个大意的人,怎么会是从台上摔下来","我也不知道,就感觉脚下一空不知怎么就摔了下来"。
"会不会是其他什么人动的手脚,要不为什么平常没事,独独你上去就出了事","怎么会?坊里的姐妹平时都相处得不错,不可能会有人干这种事","那只是你看到的,并不代表就是事实"凌茉抬起头来,轻芜还是太容易相信人了,看来她并不适合呆在这里,"凌二小姐,你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戒心?"轻芜对凌茉的话不以为然。"我这不是防吃亏上当吗这个世道对我们女子不太友好,若是吃点小亏也就算了,就当长点教训,若是亏吃大了,可是爬都爬不起来"。
轻芜看着凌茉,都说凌二小姐嚣张跋扈惯了,极不好相处,其实她只是戒心比较重而已,就像她自己说的保护自己的手段罢了,而且她也没有像世人所说的那样蛮不讲理,她每回与她都是好好说话,只是碰到话不投机的人不想多费口舌,凌二小姐比她们杨在深闺的世家女子多了份率真,这也是轻芜觉得最难能可贵的。
"那你有怀疑的人了吗"轻芜问道,"不好说"她是真的不好说,她对这里的人不是很了解,她也不想没理没据地就去怀疑人:"这样吧,明日我出去打探点消息,再来说吧"。
凌茉打听事的办法有很多,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假扮成一个丫鬟,反正谁也不会想到堂堂尚书府的千金小姐居然到青楼之地去扮成一个丫鬟,再加上醉湘坊本就鱼龙混杂,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不会在意。凌茉只出去了一会儿,跟丫鬟们闲聊间就得到了不少消息,她没想到如此之快,原本她想着怎么也得几天,没想到才一天时间都不到,这里的丫鬟的话也太好套了,一套就上钩,她不知道的是青楼的八卦一点儿也不比皇宫内苑少,可能是好不容易有个听众,她们恨不得倒豆子一样会讲给人听。
凌茉回到轻芜的房间,忙活了半天一口茶都没喝渴坏了,轻芜听到推门声放下手中的书本,看到凌茉不知从哪儿弄的丫鬟装穿在身上,一时好奇:"你怎么穿成这样","还不是为了给某人打探消息",轻芜问:"那你打探出来了什么","那当然,我出马怎么会空手而归"凌茉微微扬起头稍显得意,又正色道:"我打听了一下,果然不是无故摔落,有人目击看到紫嫣鬼鬼祟祟在那儿停留过,那天的话你也听到了,而且我有证据有人在那儿捡到一枚耳环,我相信你应该知道这是谁的"凌茉拿出一只耳环摊开给轻芜看,确实她认得这是紫嫣的耳环,那是紫色的珍珠,据说是她的一位恩客关给她的,紫嫣可喜欢了从那以后天天戴着它,但她还是不相信有人会这么做,那舞台有点高,万一摔断了腿,再想跳舞可就难了:"可是她为什么会这么做?"
"我打听过了,紫嫣是在你来这里之前一两年来的,歌喉动人;这也难怪,如果有只苹果本来可以你一人独享,却突然有一天有人要分一半你乐意吗,换句话说,她的风头都被你抢了,当然会记恨你;怎么样,要当成与她对峙?","还是算了吧"良久,轻芜唉了一口气,"算了?怎么能算了呢,换作是我,人家不招惹我大家都相安无事,若是惹到了我必定双倍讨回来,轻芜你这样的性子迟早要吃大亏","是啊,小姐,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一直站在一旁的小红也不乐意了:"您总是看着她比你年长几岁就处处忍让她,每次有好的衣料也是她先挑,可她呢,非但不感激您反而…"凌茉看小红的样子就像佳儿,只不过佳儿跟久了性子也变得有点沉稳了。
轻芜本来是不想去,但奈何屋内两个人难得的意见统一,她们是为她好她也不能说什么,就这样半推半就地来到紫烟屋内,"你们来干什么"刚推进门就有一丫鬟模样的女孩喝到,可能是受主子的影响,紫嫣向来趾高气扬,她的婢女也好不到哪去。
"小夏,你先出去"谁知紫嫣看到她们也不发脾气,只是先叫小夏出去。""不知你们来找我有何事"紫嫣轻抬起头不咸不淡地道,这是凌茉第一次看清她的长相,是回她在轻芜的屋内也只听到了她的声音,这是一个面目冷艳的女子,深浅不一的紫色轻纱错落有致地穿在她身上,发鬓间插上两串用紫色宝石串成的流苏,凌茉自穿越而来见到地不少美女,她姐姐淑妃,沈月盈,轻芜等等,甚至她自己虽然五官不如上述几位精致但也算得上是个美女,但是她们给人的感觉都还算青涩,就像花骨朵还没绽放,但紫嫣不一样,她的美不光是面容,还有她身上那成熟的风情才是最吸引人的,她就像紫蔷薇迎风绽放,凌茉只在一个人身上有过这种感觉,那就是她姐姐淑妃。
也许是她歌声动人,说出话的声音也婉转好听,听她这么不咸不淡的口吻,即便轻芜再怎么温柔脾性再怎么好也难免生气,从台上摔下来的可是她,"我听说你鬼鬼祟祟在舞台附近出没,可是昨日根本不是你登台献艺的日子,也有人捡到你掉落在那儿的一只耳环"轻芜拿出那枚凌茉给她的耳环‘啪’地一下落在桌面,见轻芜拿出那枚象征物证的耳环,紫嫣冷笑道:"干嘛说是听说,你干脆说是我得了,耳环你都找到了我想抵赖也抵赖不了,是我做的没错。
"为什么,我们大家都是姐妹,为什么你要害我"轻芜再生气也没忘记此行的目的,比起凌茉和小红来的算账,她更想知道原因,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过来,并不只是凌茉和小红所要求的。"为什么?"紫嫣面露讥诮:"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有个青梅竹马的将军,我想出人头地全得靠我自己,明明我的姿容并不落你分毫,凭什么是你夺得花魁,来看我的人越来越少,甚至是…罢了,不提也罢","所以你是承认是你在台上的动的手脚,是你害的我"轻芜继续不死心地逼问道,"不错"依然是不咸不淡的话,连语调都没有半分起浮,"你就不怕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妈妈"轻芜口中的‘妈妈’自然是这儿的老鸨,听她说要告诉她,紫嫣下意识地一抖,她当然清楚告诉她的后果,像这种烟花之地争风吃醋也再所难免,但只要不伤坊内利益,一般都挣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轻芜是醉湘坊的台柱子,她还把她最重要的脚弄伤了,若是昨日她跳不成舞查出是她的原因,那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但她也只是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从她下定决心那么做的那刻她就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你想告状就去告啊,反正我命若蝼蚁,总要去争一争"轻芜听她这么说沉默了一会儿,一时不知是恨她还是怜她,唉了一口气,转头对小红说道:"我们走吧"小红没想到轻芜说算了就算了,尤其还是对方承认无讳的情况下,但既然是小姐的决定她不好说什么。
两人走了出来,"就这么算了?"凌茉靠着一边地走廊道她刚才怕被人认出来了所以没进屋,但里面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是啊,小姐未免也太好心了"刚才在里面小红碍于有人在也不好说什么,现在她不容易有个人跟她态度好像是一致的,她才道。"她也是个可怜人,也情势所逼不得不如此,况且我现在只是扭伤了脚说明她留了情,我又何必紧追不放".凌茉站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的对话一直没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