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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三十个故事:《登月记》

本章内容介绍:王子见到母亲说过的月毯,想起亲人。在大鸟的协助下,大家终于新办法登上了月球,发现月亮上隐藏的星图等待着去打开。

第三十个故事:《登月记》作者:程心

王子从未见过沙漠,因为王国中没有沙漠,但他知道自己正在一片找不到方向的沙漠中独行。先前他从一片色彩斑斓的彩色沙洲中走出来,越走颜色越单调,最后就成了淡黄色的沙漠。

又累又渴、望不见尽头,这是真正的大陆,走几个月都走不到边。后来模糊的天际间出现一只骆驼,让他能够坐在骆驼上支撑多一些时候。王子抱着它摇摇晃晃行走,一边听不断传来的驼铃声音。当风沙来临,他把头埋进驼毛间躲过侵袭;在夜晚的寒冷中,那又让他感到无比温暖。

但饥饿与炎热还是让他又累又乏,最后实在困顿了,就把自己绑在骆驼的背上,让骆驼带上他独自行走,随意哪个方向都行。他的脑袋开始随着骆驼踏实的步履而有节律地晃动着,但满脑袋里都还是沙和沙和沙…

当他从昏睡中迷迷糊糊醒来,口中还喃喃召唤着:“骆驼、骆驼,再前进一点,咱们就到了。”最后他彻底醒来,虽然不再看到有沙漠,甚至连一粒沙子都没有,但他还是试着叫:“骆驼、骆驼,你去到哪里了?”

“骆驼?我们并没看到骆驼,只有一只短尾巴的壁虎彳亍爬行,但一溜烟它就不见了。”

“这里是哪里,我走出沙漠了?”

“我能保证这里可是王国最安详的地方,比在任何田园之地都安详。此时可是湖光山色哦。”

王子第一眼看到的是彩蛋,周围绿草嘤嘤抒发着生命的亮泽,更远处是山与水,好得正如其言。王子下意识舔了舔嘴唇,虽然不再口渴,他想到患难与共的骆驼,希望还能见到它。

虽然是阳光洒遍大地的晴天,但他躺在的地方独有一片荫凉,并有徐徐凉风。两根粗大的撑脚搭起一矗凉棚,让他感到分外安宁。

他不再思绪起伏、他不再心浪波动,他像被遗忘的温暖海岸线上的一颗砂子,安静而本分。

王子又睡了一会儿,重新睁开眼睛看到奥林与小鸡拉比在一起。于是,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拉比,拉比或许知道沙漏在想什么,就对他说:“安静王子,监护官的青壮年期可是始终和我结伴同行,可明白?”王子怅然若失,点头默然。

“嗨,这里可是真正童话世界,不会有轻易的失去,那样孩子们不喜欢。”彩蛋说:“不喜欢就会抗议,抗议就会改变。”

监护官并不能完全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到王子醒来甚为欣喜。不,应该说很是高兴。他说这是在安宁鸟的脚下,这里是王国最安宁的地方,要他再好好休息。

“之前我在哪里呢?”王子猛然想到了,原来还有另一处束支岔口,他急忙站起身来四下张望。彩蛋瞧着他,一脸坦然地给他解释:“无论小红帽是自己剪开了狼肚皮,还是由好心的猎人剪开了狼肚皮,最后的结果都是小红帽从大野狼的肚皮中钻出来嘛。”

小鸡拉比说:“不管怎样,王子终于回来了,就像读小学堂的孩子,中途不得不转学到其它学堂,但是最终都一样,会考入同一间的大学堂去。”

“怎样做结局都一样,方向正确就跑不了了。”彩蛋说:“不小心考入不同大学堂的机会也有,但是对于王子你这种学霸来说,存在这样的可能性很小,几乎可以说是省略不算了。”

看到王子能够听懂,拉比由衷赞美:“嗨,对于他来说,非常适合生活在画里面。”监护官对此敏感而不解:“画里面?”

彩蛋就指着远处,对着那望去平如镜子、近看却波光粼粼的湖水说:“是那种画面充满起伏的图画中。如果那其间有太多人想要制造各种阻拦,谜团也好、迷宫也行,对他来说,都可以快速选择出向哪里通过。”它挺挺胸又补充说:“至于我怎么知道,因为我对充盈其中他的知识颇有研究。”

奥林只能搔搔脑袋,最近烦心的事够他喝一壶了。于是他向王子郑重施臣礼,半跪着禀告:“王子殿下,圣诞节的故事之旅为我们找到了逆向改造鬼魅的方法,经过我们昨日的地宫验证果然是息壤产生的神奇作用。但这并不是个好消息,因为息壤的资源恐怕我方难以获取。”

“对饕餮鱼的改造也是进展顺利,只是王国资源已经远远不够用了,近海处的饕餮鱼开始蠢蠢欲动,目前已是逼近海岸线不足百步。如若不能继续补充起盐份,一旦恶鱼们迴流回地下淡水,将导致前功尽弃。”

王子想着无故事王国的现状,那简直是个走不通的死局:资源已日渐耗空、近千年的战备、地下蛰伏与坐吃山空,王国并不能维持太久了。在匮乏前若不能想出办法,不用等沙冰的诅咒来袭,王国就已灭亡。

一番思索之后,王子俯身扶起奥林,面对迷惘的监护官他深知信心注入的重要,于是他昂起头来,在平凡的脸上露出高贵的神情。他平静地说:“那就到天上去。”

“啧啧,真是高级脸,”彩蛋一脸仰慕说道:“是什么战袍,从青蛙变成王子,他只要一瞬息间。”

正在这时,头上的“顶棚”动了起来,不久之后那两根粗大的撑柱的右边那只竟也抬升起来,带出硕大的鸟爪子。奥林说的没错,真的是一只巨大的安宁鸟。大鸟似乎也刚刚睡醒,正在运动身子。它交替双脚向右走了几步,又向左走了几步。那阳光下的影子就忽右忽左地移动起来,彩蛋惊慌得满脸煞白,急忙跟着阴影跑来跑去,口中大声喊:“月毯、月毯,不要乱动,你这个任性的家伙!”一旦它不小心错过影子,那喊声就变成:“不要乱…乱动,你这个任性…性的家伙…”

最后它死命抱住大鸟的一只巨腿,鸟儿把头探入肚皮底下,这才停了下来。那真是一张硕大的鸟头,大大的眼睛、弯弯尖尖的嘴巴,橙色的喙嘴配着光洁的羽毛有着说不出的和谐之美。更好看的是左眼睛下方有一颗醒目的黑色泪痣,操着那份矜持,竟莫名带出人心底的怜惜之意。

“这可是我赫尔辛根默斯肯的朋友,”彩蛋骄傲地说:“在常春藤兄弟会中认识的。”

王子说:“你好,月毯,我的母亲和我说起过您。”

“在这里它肩负有不一般的使命呢。”彩蛋先是比划了个圆形,接着又比划了个月牙形:“月毯负责月亮的阴晴圆缺。”

“你好,沙漏王子,你睡了整整一个大白天,可是好些了?”那声音说不出的动听雅致,让人从上弦月一直慢慢听到弯弯的峨眉月。

“我很好。我想你能帮助我们登到那月亮上面去。”王子说得直截了当,他知道留给在地宫中坚守的战士们的时间不多了。

“是要把那上面的月盐运下来?”月毯凝视向王子:“那可是要付出艰辛的劳动了。”

“我早已立下志向,要坚守在王国防御的最前线。也要像我的哥哥们和我的父亲、母亲那样义无反顾。”王子的眼神从容、面色淡然,但他的脸庞却是无比坚定。“童话的背后是艰辛,美好由残酷所堆砌成,我十分清楚。但是尊敬的月毯大鸟,请帮帮我和王国的人们吧。”

“那我们就要好好筹备一下了,说说你上月亮的计划。”月毯说:“我能力有限,只能带你靠近那颗大岩石,但我自身确实上不去。”

“另外我能帮助你们避开鬼魅们的窥视,”月毯想起来又补充。它思索起来让沙漏想到了自己的妈妈,他的心尖一酸。看到月毯始终把头放在最低,这可不是什么谈话的好姿势,虽然那也有着别样的优雅。王子贴心地说:“要不我站远些说话吧。”

大鸟就此张开了它的翅膀。当翅膀完全都舒展开之后,月毯下所成的棚顶就变成了圆形,它平平整整看起来像个洁白的圆毯。但大鸟的头还是向下低着,它对王子说:“飞行时候我的头无论往上放还是往下放,都是可以的。”

“真像个天使,”王子情不自禁,他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于是吐露心迹,就像奇思妙想的孩子面对为自己加油鼓励的母亲:“我想在月亮上架个梯子。说真的,13年前母亲和我说故事‘很久很久以前,天上有只叫月毯的大鸟,它贴近月亮飞翔…’那时,我的脑海中就始终在想着做个梯子爬到月亮上面去。”王子轮次看着眼前的拉比、月毯、彩蛋、奥林,母亲从小起和他讲起的一个又一个童话故事逐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月毯眯上眼睛想了想,像看向远方,泪痣也好看地皱缩起来,继而拉伸成泪滴的形状。它说:“我可以帮助实现,不过和你想的有一点点不一样,并且要带上你母亲的小沙漏,也许还更奇妙。”

奥林此时有了个提议:“要不我们先到月亮近处实际探查一番。”根据他多年的地宫作业经验,知道想像的与实际的多少有差距,有时甚至还是天壤之别。

小鸡点头、王子点头,月毯颔首、彩蛋一直点头,于是就这样一致儿决定了。当夜晚的夜隼开始啼叫的时候,彩蛋说:“打鸣了,我们出发吧。”说完,就一腾而起,它飞快穿起一件奇怪的甲胄,然后催促大家快走。

这时月亮还没升起,但是山梁处已有淡淡的光晕出来了,大鸟伸出洁白的翅膀,这时候它的翅膀是向两边伸展开的,和海鸥一样。大伙儿顺着它巨大的翅膀爬上月毯的脊背,那是最舒坦而平整的部位,足足有王宫广场前那喷泉池子大小,若有十个人都可以宽绰地坐着。

大家都坐好以后,月毯扭过头又细心地检查一遍,然后说起飞啦!它很轻松地扇了几下翅膀,立刻飞翔在了湖面上了。偶尔月毯扇动几下翅膀以让自己飞得更高,越过大湖它载着大家飘在草地上方,接着又掠过山峰,于是就可以看见月亮出来了。

月亮洒出银光斜照在月毯上,每位乘坐者在大鸟的背上都投下了影子。俯看下方可以看到大地被月亮染上了光辉而显得濯濯清朗,当万籁俱寂的山野过后,又经过了城市;城市中并没有多少灯火,经历连续两夜欢喜的节庆之后,人们开始回归到日常的平淡中;城市中央是王宫,此刻在月光下像由积木搭成的童话城堡,静谧而梦幻。

王子俯望着王宫在眼前一点点远离直至消失,他开始无比想念家中的亲人们,但仅仅只能想念而已。月毯开始越来越快地向着月亮飞去,为了让沙漏不至于太难过,月毯轻声唱着歌曲:

爬升速度将我推向椅背

模糊的城市

慢慢地飞出我的视线

呼吸提醒我活着的证明

飞机正在抵抗地球

我正在抵抗你

远离地面

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

思念像黏着身体的引力

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

逃开了你

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

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

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

以为还拥你在怀里

回忆像一直开着的机器

趁我不注意

慢慢地清晰反覆播映

后悔原来是这么痛苦的

会变成稀薄的空气

会压得你喘不过气

要飞向哪里能飞向哪里

愚笨的问题

我浮在天空里

自由的很无力…

王子知道自己的两位公主姐姐此刻还是安全的,他静静听着月毯慢慢唱着。此刻,徐徐展开的大地已开始朦胧,但却更能清楚分辨出陆地与水面——那是月下浩瀚的?海与娇巧的泪湖。

王子咀嚼着歌词,他问月毯:“飞机是什么?”

月毯说:“是一种可以飞也可以吃的东西。”

奥林解释:“我在一块故事石中读到过对飞机的描述。那石据说是从天空某个特别方位穿来而掉落赫尔辛根默斯肯,那流星在燃烬后被制成了故事石。故事说的是那石块来自于一个嗜吃如命的星族,叫饕餮星。那里的人们总是想着把各种东西都做成食物吃掉,因此叫饕餮人。饕餮鱼和饕餮人比起来可真正是小巫见大巫。”

“饕餮人也分为两个种类,一种人贪婪无厌,看见什么吃什么。他们先是吃桌子、椅子,然后又吃房子、石子,渐渐他们就要把星族上的所有东西都要吃干净了;另一种人虽然也嗜吃,但是他们还比较有节制,同时也会制造,属于比较高尚的族群。那些被吃掉的桌椅房屋都是他们制作成的,但却也架不住前一种人大吃特吃、霸吃占吃,并且那些人还占比大多数。因此大多数的那群人叫大吃族,少部分的那群人叫精吃族。”

“虽然身处同一母星,但两类种族表现迥异。精吃族吃相精美、讲求章法、醉心创造,而且从不吃窝边草、不吃嗟来食、不吃鸡肋之物、不食己类,从不挑食不剩食、细嚼慢咽、张弛循道、瞻前顾后;大吃族则见啥吃啥、吃法难看、吃相恶心、不事创作、大言不惭、出尔反尔,并且吃起来沙尘蔽日、物欲横流、沾沾自喜、无礼无节、浪费无度。”

“不久以后,两种人之间就产生了矛盾,进而发生了残酷的战争。战争持续很久之后,精吃族逐渐占据了上风,因为他们巧妙断了大吃族的粮草。但精吃族清楚,这种状况持续不了多久,因为大吃族很快会因为滥吃而彻底迷失人性,那样就会出现疯狂的反噬。”

“于是精吃族尽快开始着手逃离饕餮星,于是有人发明了可以飞行的机器,那就是飞机。那飞机据说制造的既好看又好吃还很有营养,连外形都像可口的飞鱼。因为精吃族天性讲究,而且他们担心在其它的星岛上一时难以有满足自身口味的食物——‘毕竟不是每个星星都会像自己的母星那样惯着自己,到异乡可是会水土不服呢。’我清楚记得故事石发出的悠然叹息。”

“最终,精吃族制造了万千架飞机,他们纷纷选好自己中意的星星开始逃离之旅。虽然飞机上已事先备上了丰富的美食,可是由于目标星岛过于遥远,而且不出意料,抵达目的星星后缺乏可口食物,储备的美食还是被吃完了。”

“为了不致堕落成大吃族,精吃族开始食用飞机。先是吃最好吃的桌椅,据说是美味牛肉干制成的;接着吃地毯,那是是面筋裹上了可口巧克力,其间包含各种必需滋养素;然后吃内墙,那可是由各种风味的饼干制成的,并包含有十八种硅基酸,推测是一些预防疾病的给养药;最后剩下外壳可不是用来自己吃的——到了异星上以后他们把那些外壳埋进土里,播撒上事先带来的种子,只要浇上水,那里就会源源不断跑出各种营养,很快长出可口的粮食。同时,其中的息壤成分还会把异星的土地也一并改造好了。”

“那大吃族呢?”彩蛋问,也有些黯然:“他们最终也跑走了吗?”

“对的,他们也跑走了。”奥林回答:“据故事石说,它的主人用一种叫看远镜的东西观察饕餮星,发现大吃族简单粗暴,直接把母星啃食成了一架飞机的形状,试图载上他们流浪到最近的客星继续吃。后来,主人看到那巨型飞机真的抵达了一颗大星岛。但是精吃族清楚知道那仅仅是个无法登陆的风之星岛,那里天天刮着西北风。于是,精吃族眼睁睁地看着大吃族变成了狂吃族,这是到了饕餮人的反噬阶段。”

“最后看远镜里看到从飞机状母星中突然冲出一道巨火,那火链形成一个巨龙卷起母星向着深远的天空甩了出去。但是存是亡,精吃族已无法看清。那故事石的主人最后流着眼泪默默吞下了心爱的看远镜,他希望历经此奇异大火洗礼,大吃族从此能凤凰涅槃,成为格调高尚的人种,一路走好。”

“大吃族是不是连自己的衣裤都吃掉了么?”彩蛋一边设身处地想着一边问:“他们不冷吗?”

“那倒是还不至于,我们所处的这个穹宇存有的体面之弦注定不会出现此情况。”奥林说:“除非弦遭受到‘皇帝新装’和‘宝石夜莺’的攻击,在地宫中由于异兽增多已经出现这方面问题,我正在考虑这个解决之道,后面有机会再说。”监护官陷入沉思之中,他自言自语:“骗子迷惑不了讲真话的孩子,或许应该增加更多的孩子来对抗这种攻击。”

“上古时候,赫尔辛根默斯肯曾经出现一次著名的同我之争,强方追击弱方。弱方被迫进入沼泽之地巧妙迂回,爬雪峰走草地,后来正是凭借顽强意志吃下鞋子和腰带度过难关,体面地赢得最终胜利。因此可见,关于吃的问题,其实并不因势力强弱而定,还是依赖坚强的人性。”月毯说着,奥林抚摸着自己这身朴素的树纤官服,感激地看拉比,是小鸡让他保持住那份体面与温暖。

月亮在眼前越来越大,成了实际上的岩石之球。沙漏看着这个曾经的王国国土,现在却那样梦幻般悬浮在空中,清冽而庄重,战争留下的满目疮痍把他震撼得已无多言。

此处的温度已有些寒凉,月毯提醒继续往前会更冷,那时可以钻入它厚而柔软的细毛下。大鸟的翅膀已基本没怎么扇动了,它轻声说下面的行程靠着在风中的滑行就可以了。王子也并没有看到随着月亮的接近而月毯变大,似乎月毯也如同当年的深水国王那样,并不讲究透视原理。

拉比躺着数着天穹的星星,此处星星已如橄榄果般硕大并开始能区分出各种颜色。王子这才知道有蓝色的星星、绿色的星星、黄色的星星、粉色的星星、紫色的星星。面对活灵活现、鳞次栉比的星星们他开始比对史册上的星图,只是他最想看到的那颗星,属于父亲的那颗,已被眼前巨大的月亮挡住了。

奥林看着月球,心间似有所动,他的记忆又咔咔向前倒退回一大步。他向黑暗中的墓岛方向看去,他感觉似乎曾经和拉比一起经历过以月球为跳板返回王国的漫长历程,但那印象如同现在的墓岛一般缩进阴影里。

“是触碰到某根弦了吗?”他看到拉比似笑非笑的眼神透出的反问。“是触碰到某根弦了吗?”拉比经常这样问监护官,奥林想着抬眼看老牧师麦斯.D阻挡的那颗沙冰诅咒之星,却是越近倒越朦胧了。

月毯的飞行似乎越来越快,因为月亮飞快地在眼前变大、变近,大家逐渐分不清上下。月毯平缓地折起翅膀,像上次在地面上给王子演示得那样,那对翅膀环拢在身体两侧,大鸟变成了圆形的毯子。那毯子逐渐侧了个面,让巨大的月面移到头顶处,大家才重新有了上下的感觉。月毯说到了这个位置就是最轻松的时候,现在它能随着月亮一起在天空移动了。它可以什么力气都不用使,只要一动不动就好,因为滑行已经平衡起来了。

整个天空都是月亮,连星星都看不到了。王子抬着头,他在想如何架个梯子登上月球,但他逐渐开始感觉和想象的确实有些不一样了。月毯看着他眼中充满着鼓励,王子想到了什么,拿出母亲给的小沙漏。他咔嚓咔嚓把沙漏小心扭动,于是细砂开始流动,随着沙子的缓缓流出,那沙漏也开始逐渐调头,而天空月亮与王国大地也开始慢慢倾斜旋转了。

王子想起母亲那次为着父亲的月下独舞,此刻遥远的王国大地在饕餮海面也倒映着一枚月亮,它逐渐移到了王子的头上,弯弯月亮的另一半是月毯掩映成的暗影。

当细沙完全转移完成,沙漏也掉了个头,月亮就变成了铺展在月毯下方的明亮月球大地,大伙能够俯身换个视面重新讨论去到月球上的问题。此时照亮月毯背面的月光变成由挂在饕餮海上那只弯弯像小船一般的月牙散出的清辉来照耀着,而显得下方的岩球分外刺眼。

彩蛋先发言:“好了,十分容易,大家看我的。”于是一个猛扎子就往月球面跳了下去,王子与监护官以为它是做个示意,竟一下没抓住就失去了它的踪影。两人面面相觑,回过神来对视的眼瞳同时都变大了。他们急忙探出头往下看,只见彩蛋的身影越来越快地变成小黑点直到看不见。

当看到拉比并没有表现出慌乱,两人才定下心来,于是仔细地向月球上查看,希望找到彩蛋身影。过了很久很久,当两人快要失去耐心重新生出担心的时候,彩蛋回来了。先是远远出现一个小黑点,当黑点变成黑影后可以听到它悻悻声音了:“不成、这样不成,就碰了一地面的灰就被弹回来啦。”话音落下后,彩蛋抓住监护官伸出的手重新翻到大鸟背上。

拉比说:“你一定在月亮上做精彩演讲了吧!”彩蛋挺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抢先发表了一番有水平、有见地的讲话。”月毯赞扬:“你抢了第一个登月的。”

奥林问:“你在先前不是已经到过月球两次了吗?”彩蛋耐心地对他解释:“那是形而上的登月,登陆过程稀里糊涂,这次是形而下的登月,两者之区别还蛮大的。”

“嗯,我知道了,那是来自遥远地方的召唤。”奥林点头:“羡慕你,随时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彩蛋抬头看着上方的风景说,在上下蹦跶的这一路程中,它看到了无故事王国的潮起潮生与月圆花盛,比起从前的月下盛筵实有过之而无不及。立于月毯背上,彩蛋开启满腹经纶模式、胸有韬壑地诵读: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王子问:“故地重游,见到老朋友了吗?”彩蛋遗憾地摇头:“未见人影,寂寞无边。”并不再多言了。彩蛋坐下后细心抖落靴底的月盐递给王子:“看,上乘的品质。”那盐匀白细净,悠悠清辉中似乎自带发光。监护官挑出一粒放在舌尖品尝,称赞:“上古的盐,纯洁度很好!”

大家重新俯瞰这片上古大地。岩石球的表面崎岖冷清,密布着大大小小的坑洞。有的是塌陷已久的风洞入口,有的是山海国攫取息壤之后留下的掘坑,更多的是战争时遗留下的大小创伤,所有一切早已被千年中慢慢析出的盐沙所覆盖。大家观察到在堆积处由于土质更多因而渗出的盐分较多,而凹陷处盐沙明显较少,这样的结果导致盐沙覆盖得并不均匀而显得表面明暗不一。

这次轮到监护官发言:“根据刚才彩蛋往返的时间判断这里到月表的距离可还是近不了。如果从月毯处放下软梯,那梯子可是需要相当长度,这种又轻又结实的材料可不好找哦。”

拉比开始数月坑,头也不回地说:“首先解决登月问题,再解决月盐回运问题。”彩蛋说:“我有甲胄护体,可以多跳几次,每次捎一把盐回来。”

“彩蛋,你是人才,绝不可以大材小用。”王子以最快的速度开口否定:“我们先解决上到月球的问题吧,恐怕这是个长期的过程,而留给王国的时间只有八十一年了。”

于是经过思考,王子指着偏离月毯正下方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深坑说:“可供选择的良好条件基本没有,那我们就只能把这里做为登陆起点。”那坑像张开巨口的鲨鱼等着猎物自行掉入肚中。

“监护官,那些夯压过的无用水绵这次可以派上用场了。如果还不够,我们一起到近海处的水绵森林中再采摘更多些。选择那些大块的,晒干后全部挤压成小块备用。”

“王子殿下,地宫下早有储存又大又干的水绵,我们都已经做好夯压并用树胶封闭好做了包裹,大约一座房子大小的水绵经完全挤压后约有一块香皂大小,而且轻得和魔泡树干一样。”监护官舒了口气:“我们早已犯愁那么多的水绵块该如何处置,如果殿下需要,请您随时调遣。先前的储存仅是权宜之策,是一种无处堆放的无奈之举,现在殿下是打算把他们都腾挪到月球上面去是吗?”

“对,监护官,我正是要用水绵填满那块深谷,但绝不是用夯压的水绵块,而是膨大起的水绵——我们从这里投下水绵块,一旦树胶触地碎裂之后,里面的水绵就会重新膨大起来。”

奥林似乎有些明白了,他顺着王子的思路自言自语:“一旦水绵填满这片巨型空洞,那么就会形成一片水绵之海,那样彩蛋跳下去也就不会被弹回来了。”

但是彩蛋此时可提出了严重抗议:“监护官,你破坏了我的美梦呢!我对蹦床没啥兴趣,凭着对月亮的熟悉,我早就拟好了自己的最佳登陆方案啦,只是一直矜持都没说出罢了。”

于是彩蛋交出了自己的探险家计划,它得意地说出那个早已让自己生无可恋、魂牵梦萦的“盐上漂”寰月之旅——这可是在它搜集到飞车族Caboom公爵后煞费苦心在心中盘算了很久很久,早已迫不及待要着急着尝试的做法。

为此彩蛋专门秘制了一套带刺的铠甲,它说一旦打开甲胄的机关,每个鳞片就会猛然伸出饕餮鱼尖锐的牙齿,并演奏出一首“Lunar 狂想曲”,让自己成为全身带刺的威风凛凛大将军——这项模式它已经憋了好久了。

月毯眼看着彩蛋从铠甲内掏出了不少好东西,于是问:“难不成你是有备而来,还需要我帮助你吗?”

“要的,是要的,”彩蛋一边说一边打开一个罐子,那里面满是粘稠的树胶。彩蛋把树胶全都弄到了自己身上去,然后对着月球很远处的一个平原挤眉弄眼估计了一番,于是交托月毯:“你把我扔到那个平坦的地方去吧。”

王子赶紧提醒彩蛋:“今天只是来考察,我们还没想出下去以后该怎么回来!”

拉比问:“为什么不先扔个皮球试试呢?”

“那很不一样,我从来就是个活物。”彩蛋又指着它放置在地上的一把魅伞,说:“我在下面等你们,用伞盯着我完成。我可相信不久之后你们就能在月亮上与我会面了!”

拉比说:“你真是个不可阻拦的冒险家。”

奥林说:“很荣幸加入您的战队。”

王子问:“战队的名称起好了吗?”

彩蛋想了想,搔了搔带树胶的脑门:“要不就叫登月者联盟吧。”

月毯皱起眉头:“是第几季了?”

“第一季快结束了!”说完以后,彩蛋就被大鸟用好看的喙嘴衔了起来。月毯眯起眼睛做了几番瞄准,终于把彩蛋向那片平坦之地甩了出去。

大家急忙跑向月毯对着它飞出的方位,远远看着彩蛋,“繁星点灯…To Infinity And Beyond…”直到消失成为看不见的黑点。“快…快打开,”拉比叫到,奥林急忙撑起魅伞并旋转起来,伞面中出现彩蛋雄赳赳的身影,那姿态可以迷死不少年轻的故事砂。

很快彩蛋的姿势开始狼狈起来,它缩起了手脚,把头埋藏进了铠甲之内,这下彻底成了一个光溜溜的树胶球。但“嗖”地一声,魅伞抖动了一下,画面中的树胶球上突然周身冒出尖棱棱的饕餮鱼的牙齿——彩蛋可是专门挑来了最长最尖的鱼齿让它重新成为英姿勃发的彩蛋诸葛四郎贵人老师。

“铁蒺藜!”

“刺猬!”

“海胆!”

“不,那是带来希望的苍耳籽~”

一刹眼之间,彩蛋着地了,饕餮鱼齿尖锐地透过盐砂扎入地面,但立刻就猛烈地弹跳起来。着地处扬起巨大的尘埃,并爆出许多的碎石,彩蛋重新飞出尘埃之中高高飞向更远的地方。大伙向月球那边看去,远望平原处升腾起小小的雾柱,看来它被抛得还挺准、挺狠。

过了好些时候,更远处升腾起更小的一撮雾柱,这次它落到了一个小坑之中又再次被斜着弹出。魅伞画面中的彩蛋已经成为一个“脏雪球”,月盐黏附在树胶上,成为厚厚包裹着的一层。彩蛋被月盐所拖累弹跳得高度低了一些、速度似乎也慢了一些。

一连串的尘柱升腾过后,又过了好些时候,彩蛋却往回弹了。远方一个像是山壁一样的隆起处冒出一阵烟尘,想来它被山峰挡住改变了势头与方向。魅伞中看见的彩蛋足足更大了一倍多,想来伴着月毯处无法听到的音乐声中,这枚树胶混杂的月盐之球开始像滚雪球那般越滚越大。

看得出现在是彩蛋最爽的时候,它开始连续蹦跳,这个“尘漂”接连打了足有仟百多下,像弹珠打在尘土中一样滚出一股股烟尘。虽然距离太远仍旧看不到那盐球,但根据那边扬起的尘土气势来看,已成一座房屋大小都有可能。

最终,大家眼睁睁看着那道扬尘之径走到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之中蓦然消失不见了。彩蛋乘坐大球的寰月之旅破灭了,“弹子球”准确命中了一处通往月心的幽深之洞。在魅伞中大家看到一个在黑暗中散发着雪亮光芒的盐球贴着洞壁在急速滚动着,它弯过了许多拐角,数度掠过几道分支,碾压着跃入几处早已被废弃了的洞厅。

在盐光的辉影之中,大伙看到了散乱一地的人与兽的骸骨、丢弃的变形盔甲和武器、折断的旗帜与破裂打翻的盆子;那洞壁是由树胶所涂敷,上面仍然保留着一些壁图,那可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是一些随手的涂鸦、无意义的简单符号、潦草的刻凿、刀剑重锤的击打遗痕;有的树胶壁内还嵌着断裂的骨殖与异兽散碎的零件。“洞壁琥珀”,大家不约而同在心头冒出这个词语,那是上古时期最后一次惨烈战事终结时被原封不动凝固住的画面。

“王子殿下,月球就是个空中墓岛,”月毯说:“我奉命守候它已有三千多年。我的使命是护住这个巨大故事石中的远古故事,等待它开口讲述的那天到来。”

王子让月毯把头靠近自己,他一边仔细擦拭去大鸟喙部黏附上的树胶一边对监护官说:“根据历史书,月球内的天然迷宫早在还是王国平原时就已存在,然而刚才我们看到那些洞厅也具有螺室的结构,月球的故事必定没那么简单。”

奥林也注意到那洞穴具有隧道的走形,形成他十分熟悉的地宫特征。他再次认真观看魅伞,盐球还在滚动前行,于是监护官发现在树脂覆盖下的岩质洞壁上隐约还刻绘着类似星图的样式——如果整个月球内都遍布有各种星星的位置,那么这个故事容器的容量可是非常非常地惊人。

王子也观察到了隐藏着的星图,那繁星简直像饕餮海沙滩中的沙子那样多。他不由想着远古时候建筑师、玻璃匠都已看到这些图形;而攫取息壤后的山海国必然也看到过这些星图。他内心深处隐隐觉得月球的故事绝对没目前看到的那样简单——无论山海国、赫尔辛根默斯肯、故事王国围绕月球所发生的事情可能还包含更多的故事,只是地宫的故事汤还缺少这部分原料,能得出的只是巨大冰山露出海面的一角。

他也知道了为什么玻璃石或牌桌对战争中出现的奇异星宿、月震现象、伎俩国公式都只能进行有限演绎与反推,对那根源原因也还是粗线条式地无法尽述。大多数激战处的场所看见的树胶破裂处并没有形成龟裂纹理,也少见碎渣,说明在当时隧道内的温度十分之高,力量的散发让那些树胶都成为二次熔融状态,甚至还有明显的滴挂现象。

此刻彩蛋所乘坐的盐球终于在一处有些狭窄的地方被卡住动弹不得,那处地方并没涂覆树胶,而岩壁被凿得四下坑坑洼洼,倒像是某个专门的息壤采掘入口。大家收起心思开始关心起彩蛋该如何破茧而出,像这种形而下的出壳必然存有难度。

但是等了很久都毫无动静,于是月毯上战友们的心都悬起来了。奥林觉得奇怪:“越狱从来不正是它最拿手的吗?”但拉比已有所悟:“莫不是弦断了一根。绑住帆船的那三个角断了一根而丢失了平衡,暂时失去了方向。”小鸡就安慰大伙儿:“此类意外总是难免,等待我们上去后再把彩蛋取出来,现在先让它在里面多休息一下。”

此时无故事王国的大地已在阳光中苏醒,显然太阳那颗火球正斜斜躲于月亮的背面,在月毯这里并不能看见,只能从头顶上方的那片山水开始显露出的生机判断。奥林抬头看看王国又低头看看月球,强烈的对比让他不由心生感慨:“壮丽的荒凉!”

回程时一路无话,王子偏转了沙漏慢慢看着大地旋转回到下方、月球重归头顶。遗失了一个伙伴,大家心事重重想着尽快到那月亮上去。月毯安静地飞翔,回到了湖边,它和各位道了晚安就此悄然睡去——大鸟等待夜晚到来再去那月亮的肘腋之处守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拉比也躺在大鸟身下数花数草——王国中能让它如此舒心的地方还真不多。王子与监护官从湖边一处入口中遁入地宫,他俩匆忙筹备着登上月球的大作业。

随后的一个月中,月毯以月球上王子指定的那个黑洞做为固定点做了一次从朔到望的转身。从王国上的人们看来月亮又经历了一次阴晴圆缺,但在这些日子中,其实大伙已往返多次,满满运载上夯压密实但却极轻的水绵,准确地扔进了那片深谷之中。

水绵如王子所预计的那样,在与月面的撞击中树胶碎裂、水绵猛然膨胀掀起一方月尘,盐尘退尽后,一块大如房屋的的“绵砖”形成了。那砖不断增加,逐渐堆砌成富有弹性的大垫子,当大垫子增厚到一定程度,即便树胶也撞击难碎了。于是监护官叫将士们把收割来的大水绵夯压后直接用藤网束紧了运上月毯,在深谷上方松解藤网让水绵膨胀了直接落下。

王子的土方法奏效了,那片深谷成为水绵之海,月亮安静等待着人们降临。但沙漏还是没有想出如何返回月毯的办法,于是月光下,将士们总见他露出一张标标准准的童话脸在深想着用前人所尝试过的来寻找答案。

在王国飞马失去翅膀的时候人们曾经尝试用各种办法试图重返天际。那些常规办法有风筝、热气球、火箭、滑翔器等,而不常规办法是台风火山海啸等。由于窥视者的存在,稍大些的大动静现在早已不可能在国土天空继续试验,这也是人们早已把月亮遗忘的原因。王子想来想去,只能把常规些的办法拿到月球去组合实施,但即便如此也需要把用具搬上月球,好在水绵之海已经形成,只要耐心,用品的投放已不是问题。

沙漏和监护官首先进行了一些小规模的测试,他们首先把几只改造过的异兽扔了下去,结果异兽在水绵上摔碎成了零件,说明水绵的弹性减缓作用仍然不够。于是月毯让他们准备细长而结实的绳索,由它衔起绳索的一头向月球上飞翔去。当绳索达到5个北湖深度的时候,月毯说就这个长度,不能再增加了,否则重量会影响它飞往月球。

这次奥林悬吊在5个北湖深度长的绳索末端,他留了个心眼,小心翼翼地把异兽塞进了大水绵中才扔了下去。当异兽们毫发无伤地从水绵中钻出来时,连一向稳重的王子都禁不住欢呼起来。

异兽们首先沿着彩蛋盐球的轨迹找到了那个深洞入口,并继续循迹而行寻到了盐球戛然而止的地点。它们一起挖近了彩蛋,可那树胶和月盐混合着形成的包裹物坚固无比,彩蛋说它暂时出不来了,但它还是很感谢沙漏王子:“是你让我夙愿成真,从你‘像磁石一样强烈吸收着靠近的各种知识’这段话中,启发我把树胶涂在铠甲上。看啦,大盐球的滚动是多么壮观、多么令人振奋。”在月毯上又是一阵欢喜,因为这么遥远的距离异兽传音筒的功能丝毫未受影响,传来的声音清晰而洪亮。

彩蛋继续想挑战脱身的办法叫战友们先别打扰它了,于是异兽们按照计划四处散开,王子要求它们事无巨细地仔细探寻月球上的有用之物。好消息再次传来,除了含量丰富的月盐与树胶,那些异兽骨骸和随军粮草息壤的存量可谓惊人,足够重新装备起一个大规模的异兽防卫大军。

王子对曾经担心的事情放下了一半心,他心里早已在思索如何从拍瓦的手中取得息壤和异兽种植园,目前看来月球上这方面的储备还更加丰富,应对危难或许足以抗衡。但他又生出新的担忧,如若千年之战开始,月球必然又是个重要的资源目标成为必争之物,而山海国最顺理成章的方式就是由穹罩向下打开一个缺口引入大军重新占领月球,继而以两面夹击的方式向着王国进攻,这在先前卫队长长帆家的故事容器中都得到过推演验证。

如果山海国已有麒麟先遣已开始跋涉行动,那么留给无故事王国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当王子对着月亮,全盘言明百年计划的步骤和每一步要达到的结果后,拉比赞扬:“一蹴而就的美事从来没有,但此计划做到了瞻前顾后。按此计划即便困难重重,但终究能建造出一座崭新的天宫抵御之地。”

是的,即便原始简陋,即便需要抵达一个茹毛饮血的蛮荒地带,但是人们坚信一个能兼顾发展与防御的空中之城将给王国带来胜利希望。最重要的是,一个新的故事之源将源源不断驱动起无故事王国,重新让王国充满崭新的刺激与活力。从此之后“自新世界”的乐章之弦多次贯穿在以月球为巨大背景所搭建的舞台幕剧中,成为持续激昂起人们伟大志向的交响奏鸣。

又过了几日,奥林监护官委婉询问彩蛋是否可以协助帮它出壳,但遭到彩蛋严辞拒绝。它说是自己尝试过多,让铠甲暂时陷入所谓1201、1202的困扰之中,没啥大不了,解决了就可以自己动手出来了。当监护官告诉它月球已经投下了不少木头战士,它们需要威风凛凛的文武大将军的指挥之后,彩蛋愉快接受了劝说。于是木头人加温了一锅热水软化了树胶把彩蛋解脱了出来,当彩蛋洗净了树脂重新穿上鱼齿甲胄后就成了首任月球指挥官。

根据奥林的安排,最初的作业是通过投放木头人和一些必需工具修复和改造一些异兽,让它们成为天宫的建设者。很快彩蛋就指挥起10支小队,每个小队都有30个听话的家伙。三个月以后,在月球上升起了第一只热气球运来了满满当当一篮子月盐。由于气球飞行的高度还是够不着大鸟,因此监护官垂下了长绳索分了几次提吊才全部转移到月毯。当第一批月盐送入地宫,奥林和将士们一起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1年半之后,奥林决定带上一批地宫战士登陆月球,因为彩蛋们已经帮助清理出十座没有月盐的月底螺室,适合人们长期工作。当奥林小心翼翼从气球上下来环顾四周后赞叹:“景色可真美。”王国大地就在头上方,看过去就是个晴朗舒心的好天气,带着另一种需要呵护的美丽。国土东侧散落着一些小岛屿,较大的那一个就是墓岛。奥林留意看了墓岛,他在琢磨重返墓岛地可能性。

从月面上看,月毯悬浮得既高又远根本看不到,看来大鸟在这里挺符合透视原理。小鸡拉比也来了,它说月球上没有干扰,非常适合自己躺着专心数星星,并彩蛋说这里将矗立起一座座雄关堡垒。

进入隧道后,奥林带着将士们仔细察查看了树胶覆盖下的壁图。他临摹了一部分转给沙漏王子。王子看到后只是简单地说:“和平以后,我们到其它星星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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