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杨木点点头,应着。
转身就去给杨麦重新去熬粥。杨木印象中还很深刻地记得杨麦喜欢喝微微有些甜的红豆粥。奶奶在的时候,每次杨麦回来,奶奶总会熬上一锅红豆粥。奶奶?杨木摇摇头。
于是杨木开始做着自己多少年都没有做过的事——熬粥。当热腾腾的红豆粥熬好后,杨木将粥装进碗里,端进屋内。看见杨麦还在睡着,轻手轻脚将粥放在桌子上。然后静静站在床边,看着正在熟睡的杨麦。
杨麦的眼角边还有明显的泪痕,这个他曾经那么熟悉的人,她是那么隐忍坚强、永远乐观的人,现在,就这样,也会像一个婴儿一样无助。看她在那薄薄的毯子下面,蜷缩成一团,瘦削的身子在这几天越发的单薄,锁骨也突出得明显。
这个人,是他的姐姐。一个姐姐,就让他们的关系就变得莫测起来。
杨木站了好一会儿,一直到杨麦睁开迷蒙的眼睛。
“醒了?”杨木轻轻说。
杨麦先是一愣,随后反映了半天才应了一声“嗯”。
“吃点东西吧。”杨木转身去端桌子上的粥。
“不想吃。”杨麦撑起身,苦笑一下,“也吃不下。”
“妈临出门前嘱咐我,一定要让你吃点东西,”杨木端着粥来到杨麦面前,坐在床边,“我特意给你煮的,多少吃一点。”他绷着脸,很是严肃地将粥递向杨麦。
杨麦看着杨木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她认识的杨木吗?再看他手里的粥,是她喜欢的红豆粥,“你自己煮的?”杨麦不敢相信地问,她什么时候看见杨木做过饭了?
“嗯,”杨木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杨麦点点头看着杨木,欣慰的笑笑,“杨木,你长大了。”也终于,释怀了。
杨木被这么一说,更加不好意思,看着杨麦的眼光中有着一丝光芒。
杨麦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这一碗清粥,却让她吃得干净,连心里也暖起来。
“给我吧。”杨木见杨麦吃完了,伸手接过碗,“你再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想收拾一下奶奶的东西。”杨麦淡淡地说。
“好。”杨木也不多说,起身就出去了。
杨麦起身,开始整理奶奶的遗物。
根据这边的习俗,奶奶的衣物要在烧七和周年的时候分次焚化。于是杨麦开始将衣服一件件整理好,分类装袋。又将她生前用过的物品进行整理,将能陪着焚化的东西一一装进相应的口袋里,而其余的还是像以前一样整理摆放好,就像奶奶还在的时候一样。
杨麦整理了很久,当她缓缓舒了一口气后,目光落在一口箱子上。那是唯一还没有整理的东西。
她走到箱子前,这个紫檀箱子并不大,木质上有琥珀的光感,隐隐可见金丝。杨麦很少看见奶奶用它。平日里,那箱子上总是堆着很多东西。小时候,她很好奇奶奶的箱子,那么精致漂亮的箱子里究竟藏了什么宝贝?奶奶只是笑呵呵的说,等你长大了,奶奶就给你。
她轻轻解开紫檀木箱上一看就时间悠久的铜扣。里面,很空,只有两样东西,一个存折,还有,另一只小小的紫檀盒子,说准确点,更像是一个首饰盒。
杨麦拿起那个存折,看看,眼中是不敢相信——存折上,是以自己的名字存的钱,而数额,杨麦认真的数了数后面的零,有多少?20万?再看日期,居然是20年前的!
这钱在今天,仍然是一个不小的数目,更何况,二十年前存?奶奶,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杨麦放下存折,又伸手拿出那只盒子。和紫檀箱子的纹饰如出一辙,像是一只缩小版的箱子,但是造型更加精致。杨麦目光移到铜扣处,那里多了一把锁。
锁?杨麦轻轻皱眉,要怎么打开呢?忽然记起来,那次奶奶突然送给自己那串平安锁。对,杨麦急忙去自己的背包的夹层里找。
那个平安锁周边是七把装饰的钥匙,这钥匙是仿着唐代锁寒窗钥匙的样式,原先杨麦只觉得是很好看,现在想来,可能真的有秘密。
果然,杨麦拿起来仔细看看,发现其中6把是两两相同,只有一把钥匙的齿纹不同,应该就是这把了。杨麦捏起中间那细细的钥匙,不知怎的,手心竟然微微出汗。
钥匙伸进去,轻轻一拧,果不其然,“咔哒”的清脆响声过后,那把锁开了。杨麦拿下锁,轻轻打开盒子,里面,一纸粉底洒暗金的素笺,还有几样首饰。
轻轻打开的那纸素笺,杨麦认真读起来。
“麦麦,当你能打开这个盒子读到这封信时,证明我已经离开了你。麦麦,原谅奶奶之前对你的隐瞒。但是请相信奶奶,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无谓的伤害。关于你的身世,不管你做何选择,我都希望你只是你。
你有权利选择知晓,但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因为没有什么比活着的人的幸福能更有意义;如果你选择放弃过往,也希望你聪明的避开身边无谓的骚扰,远离麻烦。奶奶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
盒子里的首饰,那对大小不同的镯子,是你的家族身份的信物;那只簪子,是你母亲的信物,她的生死,现在我并不知晓。这几样物品,是你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就带在你身上的。
而那只戒指,是我的家族信物。有朝一日,你选择寻找你的出身时,那只戒指会帮到你。
最后,告诉你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相信你一定会发现的。”
信的落款,是娟秀的两个字——玉温。
麦麦从来不知道,原来奶奶的字这么的娟秀,尽管杨麦自认为自己的字迹不差。但是,奶奶这字迹极具卫夫人的字体特点和神韵,婉然若树,穆若清风。回想曾经奶奶还特意提过让她练习软书的时候,多临摹一下卫夫人的字体,现在看来,奶奶本身也是很喜欢卫夫人的字的。
奶奶,一直以来,那个通晓事理、温暖如阳的老人,她果然是出自一个有教养的家庭,她努力教导自己,在一切可能的范围内让自己学习,都是因为在她的心里认为,一个女子的教养是十分重要的。
杨麦再次低头看着手里的信,意外获得的信息内容过大,完全掩住了她内心的悲痛,她开始分析信中的线索。
玉温?这是奶奶的名字?可是,什么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什么叫我能发现?杨麦刚刚舒缓开的眉头,又一次纠结起来。
放下手中的信纸。开始细细打量那四样首饰。先是那一大一小的镯子,纯净的老银。杨麦大学的时候,没少和珠宝鉴赏专业的师姐打交道,学了不少珠宝首饰的知识。
这对镯子,工艺款式一模一样,那只小的,只容得婴孩的胳膊粗细;而那只大的,则可以适合大人来佩戴,可以调整大小。镯子上面有着简单的纹路,中间的位置上镶着一颗红宝石,很古朴。
杨麦不得不说,只一眼看去,她就很喜欢。再仔细看看,镯子内侧有细小的字,是“Cloud.Y”,那只小的镯子,也有同样的字,字很小,却丝毫不模糊。
杨麦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又拿起奶奶的戒指,那是一只银托四爪的老坑种翡翠戒指,翡翠周围还有一圈碎钻,那老坑翡翠的成色绝对是极品。杨麦细细看向戒指内侧,果然,也有一行小字“TO:玉温.Y”。又是“Y”?
这是家族的姓氏?“杨”吗?杨麦来不及思考。就拿起那只簪子,那是母亲的。也是银质,但是风格和纹路与戒指和镯子不同。自己的镯子和奶奶的戒指,是庄重古朴的风格,而这只银簪子则很是精致细腻的风格。
银簪上是凤凰的细纹,簪子的尾部是羽毛的造型,上面是一颗大的不规则的祖母绿,整个祖母绿只很有技巧的借外形的特点只镶上一点就固定,通体看去,几乎没有一丝杂质;另有一些小粒的祖母绿随羽毛造型错落有致的点缀在上面。
更为精巧的是,一般的簪子造型都是单面的或立体的,而这个簪子,却是双面的纹饰。在背面,那羽毛造型则变成柳叶,上面点缀的不是祖母绿,却是一颗颗的纯黑的墨玉。
杨麦发现,在那墨玉的一面,有着精巧的字“Summer”,而在镶着祖母绿的那一面,则有一个隶书的“云”字。和自己还有奶奶首饰上所刻的端庄精致的字体不同,银簪上字虽然同样精致但却和簪子的纹饰很融合,有浑然一体的感觉,也更加温婉。
杨麦一一看过,总觉得自己好像落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又再次查看着那个镯子、戒指还有信笺,忽然她好像明白了什么。“Y”?对,那对风格相似的镯子与奶奶的戒指,上面镌刻的姓氏,都是“Y”。也就是说,自己和奶奶,真的是一家人!她是自己的亲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