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滚!”杨麦看着站在门口的张扬和他身后的唐媛,冷冷开口。
杨父杨母看看眼前的架势,有点不太清楚状况。赵子涵在一边轻轻拍拍杨父的后背,示意他放心。
“杨麦,我们只是来看看。”张扬看着表情难看的杨麦,忍不住轻声解释,只是这个解释很苍白无力。
杨麦今天穿着一身黑裙,膝盖因为刚才的一跪,早已青肿不说,还流血了,简单处理之后,仍然可以看见创伤面,伤口很狰狞。可杨麦脸上的表情比那伤口还要吓人。
“用不着!杨木,让他们滚远一点,别扰了奶奶的清净。”杨麦的声音就像寒冰一样,让人发寒。
杨木阴沉着脸,走到张扬的面前,眼中有着浓浓地冷漠和不屑,天知道,他有多么想把眼前的这个男人给打死?!
“自己现在马上滚,还是我送你们滚?”杨木非常一致地和杨麦一样,冷到极致。
“这就是你们杨家的待客之道?”门外一直没有出声的唐媛终于忍不住发话。杨木盯着唐媛,投出一个“你算什么东西”的眼神。唐媛冷不丁被杨木的眼神盯住,吓了一跳,但是很快恢复镇定,冷笑看向杨麦。
杨母有些担心,开口:“麦麦,算了,我们去陵园吧。”
杨麦没有回头:“妈,对这种得寸进尺的人,我们退一步,她就会步步逼近,平时就算了,今天奶奶入葬,还敢来闹事,这笔账我记清楚了。”杨麦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楚。
“我们家人少,但并不是好欺负!”杨麦看都不看唐媛,狠狠盯着张扬,“我们杨家并没有请你们来,不请自来好意思说我家没有待客之道?真是笑话!”
唐媛立刻摆出一副你别多想的表情:“我们只是出于关心。”
“不必了,何况,你们以什么身份来关心?以同事?大可不必!以陌生人?更用不着!”杨麦语气冷清,态度更是傲慢之极。
“好心好意的,不领情就算了!”唐媛不屑的说,眉目间似乎很受伤害。
“好心好意?”杨麦终于将视线移到唐媛身上,唐媛看到对上自己的目光,那目光不仅仅冰冷,不仅仅是愤怒的,更是有一种凛冽的气场,比刚才杨木看她的时候还让人害怕。在杨麦看着自己的瞬间,唐媛有一种错觉,好像是在发怒的洛承书。对,没错,这一刻,唐媛觉得杨麦和洛承书是很像的人。
“你好心来还带着红宝石的耳环?你好意来,还穿着红裙子,你是觉得我嫌你碍眼还不够明显吗?”杨麦冷笑说。
杨麦又转眼看看张扬,他倒是没有一身红,但是一身白?这两个人是来闹事的吗?
“我杨麦好脾气,不是没有脾气。我不愿意惹麻烦,并不是怕麻烦,今天你们欺负到我头上,居然还是在我奶奶入葬这天,你们好样的。”杨麦冷冷说着,没有丝毫愤怒的意思,但是,知道杨麦的人都看出来了,她是真的生气了。“张扬,唐媛,我最后再问一次,自己滚,还是我请你们滚?”
“哼,你真以为我们是来看你的啊,”唐媛冷笑,双手环抱,“我们只是来看戏的。今天,这里可是H国某个大影视公司电影拍摄的取景地,这里在刚刚就已经被封锁了。”
叶安然脸色难看起来,唐媛说的H国的影视公司并且能来这里圈地取景的,只有一个,而那个公司,有叶氏的股份。
杨麦冷着脸:“看来是要我请你们滚开了?”
“别说那么绝情,你身边不都是能人吗?你问问叶安然叶大小姐,能不能让他们走人?”唐媛幸灾乐祸,“你以为我来这种鬼地方是干嘛来的?哎呦,好闺蜜感情深不是吗。”
“你……”叶安然气得刚要开口,一个身影就缓缓来到两群人中间。
“看来你还真是不长记性。”在众人的惊讶的目光下,洛承书大大方方站在那里。好看的眉眼此刻却像是挂了冰霜一样,“在叶小姐手底下吃的亏还是太少了,是吗?”洛承书充满威胁语气问道。
“你!”唐媛瞪着眼睛看去,片刻,却泄了刚才的气势,“关我什么事,我又做不了主!”唐媛无辜地说。
“知道做不了主?你还有自知之明。”洛承书讽刺地说,“没错,你的确做不了主,这个主我做了。”洛承书微微点点头,“我已经将他们全部请出来了。”
洛承书边说着,边看着表情晦暗不明的唐媛,洛承书冷笑,又转头,看看叶安然:“叶小姐,能干出这事的公司不合作也罢,我倒觉得沈先生的公司还是有些合作价值的,你觉得呢?”
叶安然舒了口气:“我也这么觉得。”这是洛承书示好的信号。
洛承书脸色稍霁,侧过身,“那我就收了它。”洛承书看着唐媛冷笑说。
“洛承书!”唐媛皱眉,唐家的新的计划不能就这样化为泡影,唐媛不甘心地说,“你们真卑鄙!”
“比不过拿逝者去做文章的你!”洛承书说着转身,看看一脸憔悴的杨麦,“去吧,别晚了。”
杨麦握紧手中的盒子,点点头,转身向后山的陵园走去。洛承书看着杨麦的背影,想起她受伤的腿,轻轻叹息,待人群消失在视野中,才慢慢迈开步子,也慢慢向陵园的方向走去。
“洛承书你到底要做什么?”唐媛看着洛承书颀长挺拔的背影开口,她就是想不明白,洛承书为什么宁肯护着杨麦也不愿意选择自己;她不明白,洛承书为什么宁肯得罪让自己受益最大的唐家,也不肯装一回中立,连一回,都不肯。
“你没资格知道。”洛承书连脚步都没停下来,就抛出去这么一句,留下唐媛和张扬恨恨地无语。
……
用了两个多小时,当杨麦一行人从陵园山下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回到车上,司机就递过来一袋东西。
叶安然接过来一看,是各种外伤药、冲洗药水、纱布之类的。叶安然愣了一下,问斯文的司机:“阿文,几天不见你都这么有眼力价了?”
“呃?”阿文脸红一下,“小姐,是一位洛先生让人送来的,说杨小姐受伤了。”
站在后面的沈策和杨麦此时也不得不上前,杨麦有点无奈的看着叶安然手中的药,笑笑,“不能荒废了这药不是?”
“上车,我来给你洗伤口。”叶安然扶着有些走不稳路的杨麦。杨麦没有拒绝。
临上车前,杨麦的目光忍不住飘向陵园,叶安然只当是她舍不得,并没有在意。沈策注意到后,也再次看向陵园,又深深看向杨麦,眼光很是复杂。
别人没有看见,杨麦和沈策却都看见了,那个男人,那个隐藏在人群后面的洛承书,在他们转身下山后,一个人带着一束花来到奶奶的墓前,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才起身离开。
杨麦承认,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这一次,他都让自己的心,柔软了一下。但是,也仅仅是一下。
……
当奶奶的入葬结束,杨麦没有再让叶安然和沈策继续陪着自己,有些事情总要自己来面对,不是吗?
回到属于奶奶和自己的卧室,杨麦静静看着屋里的一切,这里还有奶奶的气息,杨麦轻轻抚着奶奶的床,眼睛微湿。好像只要再过一会儿就会听见奶奶回来的脚步声,听她亲切的招呼着“麦麦,回来了”。
躺在床上杨麦的眼泪缓缓流出来,是的,无论她怎么努力让自己的外表看起来很平静很正常,都不妨碍她内心深的那个空洞带来的疼痛。是的,奶奶的离去,就像在她的心里生生挖去了一块肉,留下一个洞,生疼。
曾经,她最为依赖的人,就这么离去,尽管她很早就很独立,但并不妨碍她也会生出的脆弱和柔弱,她也想有个人可以依靠,哪怕那个人什么都不做,只是给她一个暖暖的怀抱,就够了。
可是,这也是奢望了吗?杨麦在床上躺了好久,因为这几天的紧张和疲劳,杨麦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杨母煮了清粥,想让杨麦喝点,结果推开门帘就看见了睡着的杨麦,轻叹一口气,抓过一条薄毯盖在杨麦身上。
“杨麦呢?”杨父问。
“睡了,这几天,麦子也熬坏了,让她睡吧。”杨母心疼的说。
“嗯,”杨父点点头,“奶奶没了,最难受就是她了。”然后有看向杨木,“你个死小子,那天晚上怎么也找不到你,你死哪去了?这么大人,也不让人省心。”
杨木这一次没有顶撞父亲的话,“以后不会了。”他淡淡地说,又继续低头吃饭。
杨父和杨母都一愣,又不禁点点头,看了,杨木是懂事了。吃过饭,杨父杨母要去和给奶奶办理余下的一些事情,临走,杨母嘱咐杨木,“等会儿你姐醒了,一定要让她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