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醒过来的方法都是在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的时候。
“看来他不想我这么干耗着偷懒啊,可我也没有其他法子啊,每次都是随便一扔,这谁顶得住啊”。
道童似乎并没有帮助他的意思,照旧是骑着黄牛悠哉悠哉。
“看来我就是挂掉他也不愿意帮啊”。
“树枝,树枝,只能靠自己了”。
想着想着,张乐生一拍脑门,“嗨呀,真是给自己蠢到了,干嘛要等它们凋落完再去找,我给这颗树的叶子全扒光了不就行了嘛”。
反正是他张乐生的梦里,自然他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其实这种事情他小时候可是没少做的,若是拔树叶算作是犯罪的话,现在的他真可谓十恶不赦。
而且梦里都没有忘记这个罪孽。
顺着树干窜到冠顶,徒手摘完可能有些费劲,拔下一片叶子,想着白天里自己操纵玉河珠的样子,他慢慢将灵力灌入叶子中,控制着带有自己灵力的叶片好似刀口在枝芽间来回穿梭。
“给这颗树剃个头吧”。
“一片好像不够,再来几片”,拿定注意的他尝试着多控制几片叶子,不过试来试去最多也只能同时控制五片。
五片大概够了,虽然全给挂完要点时间,但是比起干等着落完,那效率可是高多了。
控制叶子去削叶子,这是一件费心事,他要操控这五片“飞刀”在巨树里面自由穿梭,还不能撞到树枝上,因为叶没有枝硬,碰上了就是报废了一片刀子,耽误时间不说,万一把自己要找的那个枝头给伤了,还能不能寻得就另说了。
他心里预估着时间,约摸用了一个半时辰,整颗巨树快成秃子了,好似寒风吹过一般。
原处的道童自然是看见了这里的情形,面无表情,嘴角笑意,坐下黄牛只顾吃草不慢不急。
张乐生把单手一挥,那盘旋着的五片叶子径直朝土中奔去,而树上现在就剩下一片叶子孤零零挂着了。
他现在的凌虚步也已经是很纯熟了,所以爬上爬下也是极为方便快速的,脚尖一蹬就来到那片叶子前,而后就是连带着战利品一齐落地,手指松开,待最后一片归入土中,静等那要找的树枝发光就可以了。
当张乐生取到那一截之后,却没有从梦境中醒来,远处的道童伴着黄牛向他走近,身后则是一波又一波青翠浪涛,跟他身后光秃秃的树干风格迥异,一片生机,一片死寂。
心中大抵是猜到了是这道童故意留下他的,不过出于礼貌还是问了一句:“怎么我还在梦里?”
道童已至树前,望着他笑道:“怎么,你自己没有答案吗?与其说是我留下你,倒不如说是你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张乐生觉得自己这几个月做的梦就是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即使梦是自己的,里面的好多东西也不能遂他的意愿而定。之前就一直反感这道童说话明里一半,暗里一半,以为磨合些时日他能讲清楚明白一些,哪怕是通俗一点都可以,结果还是老样子。
“我还是听不懂”。
“不想突破真境了?”
“你有法子?有就说啊!”
道童叹了口气道:“其实你能一直呆在气境也是不错的,真是突破了真境就离危险近了一步,那时候这梦就不知道是谁在做了”。
“危险?弱小不才是最危险的吗?怎么到你这里变强还有错了不成?”
道童似乎不打算继续对话了,调转黄牛角又朝着草地里走去,“把树枝吃了吧,多吃几天就行了”。
张乐生仍是一头雾水,不过既然人都让吃了那就勉为其难吧,只不过树杈的味道可就古怪多了,好在他于李东壁的车子里品尝了繁多的“世间美味”,即使再难吃的东西舌头已经免疫了,就是木头玩意嚼着有些费劲还硌牙,嘴皮子都快给磕破了,咽下去的时候也是极为吃力,最可怕的是自己梦里居然没有水可以喝。
“要是能有点佐料就好了,越嚼越苦没什么味啊”。
终于是把最后一口吞下肚之后,他自梦中醒来了,不过不是在自己床上,而是被祖翁给拉去了。
招呼他不再是苍老的声音,取而代之的一双氤氲着灵气的手掌,抚着他的脑袋道:“进步虽说缓慢,不过贵在坚持”。
“爷爷,那道童说我若是到了真境会有危险,你知道是什么危险吗?”
“危险?修道一途本就充满各种风险,所谓登高易跌重,若是想要安稳那你来剑宗作甚?”
“爷爷,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尝试尝试”,张乐生道。
“你在梦里才吃过树枝吧,我明显感觉的你境界有突破之势,到那时你就可以一展身手了”。
“和谁?”
“自然得知”。
离了脑海空间之后,张乐生终是可以安稳睡觉了,这一觉他睡得很香,最重要的是没有做梦。
课堂里,翁伯成摆了个蜡烛阵。按照王廷律令,照烛一般人家是不准使用的,这里求学的弟子们都是经过公学教育,自然是知晓这道理的,但是现在身处剑宗王廷的律令好使不好使就不太清楚了。
翁伯成看着场下一众憨憨神色,吹了口胡须道:“点几根蜡烛而已,敲把你们给整的,好奇是吧待会考验完了没人发一根,不过就只能在这课堂里烧完,听懂了吗?”
“懂了……”
这个蜡烛阵呈半圆形走势,每一根的高度都不一样,最为奇特的是虽然都是在燃着的状态,但是丝毫没有长度的减少,连一滴蜡油都没有溢出。
“你们的玉河珠没有弄丢吧,一人接着一人上来,我就不按顺序了,记住了控制这珠子将所有的蜡烛扫灭就算通过,规则就是这么简单”。
凌雀急忙道:“师伯这难道没有时间限制吗?那一个人岂不是可以玩很久哦”。
翁伯成敲了敲拐杖道:“哼哼,你丫头倒是想得美,可是这机会只有两次,看到蜡烛阵势了吗,从第一根熄灭开始如果不在最快时间内全部扫灭完,它可是会复燃的,两次机会若是不得通过,那我就不准他去乖来阁”。
张乐生看着那蜡烛阵,心里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搞定,恍惚之间凌雀第一个蹦上去了,反正课堂里也没人和她抢。
但见她秀手一甩,玉河珠直飞出去,瞬息之间,火苗尽灭,再度跳下来的时候就显得颇为得意。宗洵和苍风帷还有张乐生不知怎么的一直逗留到最后才准备上去。
先一步的是苍风帷,一如凌雀挥手,他对玉河珠的操控也是十分熟练,可能是为了气气那老头,他故意将最后的蜡烛稍作停留,待到首根刚要有复燃之势的时候再行灭掉,临走时还对着翁伯成行了一礼,顺带收回珠子的前在那白胡子上绕了一圈。
好在是没给翁伯成惹急,要不然非得给挂在蜡烛上烧熟了。
张乐生看宗洵没有起身的意思,自己也就在他前头上了砖台,手里的玉河珠是木管教送来的,还没试试好不好用,心里想着总归是珠子应该大差不差,就是操作的时候显得小心翼翼,准确的说附和流程。
先浮起来,再推出去,指尖隔空点着珠子移动,凌雀在下面看着他那呆样噗嗤乐出了声,好在人表现的蠢,手上动作倒是不慢,也是一次就通过了。
终是轮到了最后考验的人,宗洵。
这人自打在洞天里修炼的海云探息之后,越发有一种闷的姿态,确切的说有点装,这可能是与生俱来的,毕竟之前也是个王府公子。
宗洵连起身的欲望都没有,中指一弹将玉河珠打出,食指一转所有蜡烛都熄了,两步动作压缩在一个呼吸之间,课堂中的其他人甚至都看不到他出手。
翁伯成自然是晓得这个刺头现在有能耐了,身为长辈乐于见到进步,但总感觉有点不舒服,好在年纪大心也大,自然也就没当回事。
“五十个人中过了四十多个,剩下那几位还望自己加强修炼,师伯这里就不在借与你们玉河珠了”,说完大手一搂,所有珠子尽入袖口消失不见了。
“该到饭点了,下午咱们练习浮空,都吃饱点这可是个体力活!”
凌雀应该是只听到了后半句,午间的饭量又加了许多,就差把张乐生的饭也给吃了。
下午天,翁伯成来到没有说话,拐杖点地直接一转,他站着的砖台立时四分五裂,一片片都飞了出去,如同分发玉河珠一样,在场的每个人也都拿到了一块。
入手的青砖约是两尺长,一尺宽,厚倒是不多,张乐生用手比划了一下,大概有个一寸左右。就是台子上最外面的砖还算干净表面只有些灰尘罢了,藏在里面的青砖有年头见不到光了,表面还有水汽弥漫,摸着感觉湿漉漉的。
那三个人都是拿到了干燥的一块,倒霉蛋永远是他。
“你们已经掌握了控制玉河珠的方法,现在就是让你们将珠子替换成青砖,虽说重了一点,但是应该难度不大,你们且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