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真境,玄境,我现在勉强算的上气境,此间路远,何日达通啊”,现在的他至少不再迷茫了,“既然是随意支配的时间,不如就趁着吃饱了的功夫,多加练习吧。”
来到下午自己一直练习挥砍的树杈前,因为方才对练的缘故,两个树杈都倒了。将它们一一立好后,才想起来裴元和已经回去安睡,如果丝线都不在了,自己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就在两个树杈回归到原位的时候,那根丝线又好像重获生机了一样,瞬间显出了身形,而且还在黑夜中闪着亮光,这下子他就不用担心因为看不见给砍断了。
宗洵回头看了一眼树屋的方向,没有说话,或许这是师傅故意为之吧。
双手握住地上的那根木棍,继续练起了之前重复无数遍的动作。
一来一回,篝火旁的动作一直持续了到了后半夜,最后实在因为支撑不住了,宗洵才选择回去睡觉。只不过一个进屋之后,另一个身影便交替了出来,来人正是裴元和。就见他直奔着树杈方向而来,拿起了被宗洵随手扔掉的木棍。
篝火已经许久没有人添柴了,光亮已经很是微弱,裴元和左手握拳,四指向心,拇指包在食指圈中,瞬间划出,擦了一个闷响出来,就见大拇指头居然着起了火,而且火焰的颜色居然是白的。对着白炽的亮光,可以看到那木棍的前头已经磨平了,切口不是很光滑,因为有着多次切割的痕迹,但是明显可以看出被割掉了一截。
“天赋与信念缺一不可啊,如果不是陛下执意要送你去剑宗,我真想收你做徒弟……”,裴元和自顾自地对着木棍说道。
“不过明日就要踏进青丘地界了,造化全看自己喽。”
清晨,阳光还未及照进树林,空中依旧弥漫着山雾,一片朦胧之中,宗洵被裴元和给提溜了起来
“去溪边清洗一下,我们早些赶路,时间耽误不得了。”
宗洵居然没有一丝生气,醒来之后乖乖照做,三口两口填饱了肚子,便跟着裴元和身后出发了。
“你抱着你那把决神剑,累不累啊,要不要我给你找个便宜法子。”
“好啊,不过要怎么弄?”
“你觉着怎么呆在身上最为舒适?”
“我不知道啊,这是我第一次佩剑,我以前的幻想过让它横在腰后,不过我一个人弄起来不太现实”,宗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腰背上啊,羽门里面倒是有人这么干过,不过都是对于一些较短的剑,你这把说长不长,但是说短也不短,不过你既然有这个想法,为师就好人做到底”,裴元和说道。
于是乎,他就开始在自己袖子翻弄起来,不一会儿便掏出了一堆东西,东折折西拧拧,愣是给凑出了一个架子,这架子就跟平常人家挂竹竿晾衣服的类似,只不过这东西不是准备挂剑的,而是把那柄铁疙瘩给绑在上面,而且这个架子正好能贴着宗洵的腰身缠上。
只不过裴元和好像没有多加考虑,因为这东西看起来明显就是一次性的。
但是好在没有不是吗,这样一来,至少宗洵双手可以解放出来,整柄剑的重量都落在了下半身,行走起来可靠多了。
虽然看起来的话有些另类,毕竟剑作为帝国修士最为常见的兵器,多数情况下都是配在腰间的,剑尖垂下的。突然有一根横着过来的,总有种不协调感。而且宗洵现在年岁较小,身高还不够,看着就像背了一捆柴火棍在身后一样。
“这样子先将就着吧,到时候我再给你做个剑鞘,应该就不会那么难看了”,裴元和安慰他道。
“我怎么越发觉得这黑乎乎的玩意太丑了,不配个剑鞘包上,裸露在外面着实难看”,宗洵附和道。
好在他们现在一直穿行在密林中,很少有人能看得到。
这要是走在城里那可真是太丢人了。
阳光渐渐的已经可以照到他们的后背了,山中的迷雾也早已散去。大约走了一个时辰,脚下的路开始陡了起来。
“前面就是青丘群山了,越过去就是弥罗城,我的建议是不打算休息了,算起来我们在山里呆了够久了,估计你也厌烦了,加把劲,我们今晚去城里过夜”,裴元和鼓励道。
“好”,宗洵这个时候已经在调整呼吸了,这一段山路走下来确实难度大了很多。
“师傅,我有些好奇,既然此处已经距离弥罗很近了,为什么我们早几天不赶路呢,偏偏要今天抓紧?”宗洵问道。
“王廷管辖之内的帝国有很多地方是不能面面俱到的,比如我们现在行走的地界,因为人手不够的问题,这些个地方的总是属于异族管理的,我一个人无所谓啊,去哪里都可以,但是你呢?稍有一丝的不注意很可能就会丧命,懂吗”,裴元和解释道。
“那师傅你是觉得我现在可以应对这些吗?”,宗洵说道。
“天方夜谭!”裴元和在他准备爆发的下一刻又跟了一句,“事在人为吧。”
青丘群山,本是世外桃源,不过不是人的世外桃源,而是属于狐狸的。
约千年以前,这里盛产狐狸,种类繁多,色彩各异。其中赤狐、银狐跟天狐三类数量最多,赤狐顾名思义全身皮毛的颜色趋于红色,但非赤红,而是火红,毛色通常显出红中带黄,尾巴的末端则有明显的黑色,三类狐中体型最小,但是速度最快;银狐毛色雪白,经常出入于群山峰顶之中,往往在雪线以上地界活动,体型稍大,眼睛有着最为迷人的蓝色,传闻可以惑人心志。
最后一种则是极为特殊的天狐,天狐与银狐在体型与毛色上并没有显著的区别,唯一可以作为区分的标志的就是尾巴的大小,天狐的尾巴极为粗大,因为皮毛较多的缘故,通常一根尾巴足可以整个身体相当。
这类狐狸严格来说已经不能算作是野兽了,因为它们族群悠久的历史,完全当做修炼的一类族群,它们自然是可以修炼的,而且通常可以化作人形的天狐道行都不会低,掌握这种技法的天狐其境界也足以和真境的人类相当。
判别一只天狐的修为不但可以从幻化人形看出,还可以通过尾巴的数量较为直观的显现。毕竟还是狐狸,所以它们这一类族群是不屑于以人的境界划分来衡量自身境界的。尾巴的数量就是实力的证明,有一尾到九尾的区别。
尾巴的数量通常与个体的数量是反过来的,九尾天狐一般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多数现世的,又有目击的,六尾居多,这可能天狐一族修炼的瓶颈吧。
说回青丘群山,狐狸们在这里生活的岁月不知有多久。不过就因为青丘山靠近舒庸国的国都,这就在五国世代中给它们带来了麻烦。
弥罗城作为舒庸王畿重地,自然往来的人流很多,无形中增加了人与狐狸的交流,于是乎为了抢占生存底盘而引发的捕猎一直持续不断,尤其达官贵人们特别喜欢高原地区狐狸的皮毛,一时间青丘附近的狐狸竟是被捕杀至濒危。
再后来,由于人类不断的踏足狐狸的乐园,这就引得狐狸中最为强横的势力,天狐的不满。
或许是上天作弄,天狐化作的人形往往多是女性,而且是女的也就罢了,偏偏生的相貌出众,姿态妖媚,倾国倾城。
一来二去几个异闻流传开来,竟是勾起了舒庸国君的**,正巧天狐们也在商量着对付这群人的计策。
两边都算准了对方的弱点,将计就计,于是乎狐狸精祸国殃民的桥段又再次上演。这一阵风流事竟是在舒庸国都中闹了个数年之久,舒庸的王公贵族们或多或少牵扯其中,下头的百姓难免也受到了波及,好在是积淀了数百年的国力经得起折腾,又是偏安西隅高地才没有被另外四国趁火打劫,这才使得舒庸国能够多存活几十年。
之后醒悟过来的舒庸国民却是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到了青丘山上,不过纵使有怨气,这时的舒庸已经很难在组织起有效的进攻了,只得任由底下人小打小闹几番。
当真是活脱脱一出美人计,弄得是两败俱伤。
王廷挥师西进灭掉舒庸之后,对于青丘地界也是十分头疼。因为人与狐的常年斗争,使得彼此之间交流困难,即使是改天换地的新局面,对于这处世外桃源来讲也是劲风吹不到的高墙之后。
不过王廷毕竟还是做出了让步,将青丘地界划定为狐狸的私属生活圈,严禁捕猎,同时约束不仅仅针对人,对于狐狸也是一样,赤狐跟银狐基本上可以一辈子生活在青丘山中,但是天狐作为可以修炼的一类,难免需要更多山外的资源。
为了维持生存的环境,使族群的数量维持在一个较为稳定的状态,是天狐们的职责。所以交易自然而然就取代了对抗,弥罗南城作为王廷特许的狐类集散地,也是天狐们可以交换到资源的地方。
野兽与人的差异就在于兽性与人性的调和,青丘山毕竟是狐狸们主场,行进中的裴元和还是十分小心的,宗洵就不用提了,因为他压根就没接触过。
山路陡峭了一阵,树林也逐渐稀疏起来,视野慢慢开阔。阳光正在往中天爬升,站在山坡之上极目远眺,山势此起彼伏,偶有远处的雪峰矗立,映着阳光甚是夺目。
真可谓美不胜收,极乐之境。
“景色如何?”裴元和问道。
宗洵呼吸了一下空旷的空气,颇有陶醉意味地回道:“心旷神怡,顿觉疲累不在。”
“穿越这片山区,就到弥罗城了”,裴元和说完拔腿就沿着下山路走去了。
不过此时的树丛中却是有不只一双眼睛盯着他们。对于狐狸来说,灵智比人差远了,但是眼力与嗅觉却是长出了不少。
这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裴元和的意识,在场之中也就宗洵这个傻小子还没搞清楚状况了。
约莫又走了一刻钟,二人来到山脚下。前面却是一群狐狸挡住了去路,为首的正是一只银狐。
“好狗不挡道!狐狸也一样”,裴元和对着它们叫道。
“师傅,它们听得懂吗?”,宗洵问道。
裴元和回头瞪了他一眼,说道:“跟畜生是讲不通话的,首要的是气势不能输,荒郊野外万一被咬上一口可是有的受的,不长眼的再中了毒,那可就亏大发了,先用声音吓住它们。”
不过那些狐狸好像没有要散开的意思,依旧挡在路前。双方僵持了片刻,狐狸群中倒是先有了骚动,慢慢地分成了两列,竟是从中间走出来一位少女。
“小心她的眼睛,你修为不够别着了道!”裴元和提醒道。
“不知二位因何缘故擅闯我青丘地界。”
这少女居然可以说话,这是宗洵的第一个想法。
“不对,这野林子里哪来的女孩儿啊?”这是他的第二个想法。
“我们因为着急敢去弥罗城,所以抄了近路才到此处,听语气你好像可以说得上话,那麻烦给我们二人让条路可以吗”,裴元和的语气极其诚恳。
“哼,你们人类总是会瞎编各种理由混进来,谁知道是真是假,你有什么凭证吗,族中长辈要核查你们的身份!”,少女的口气非常不善。
裴元和一听核查身份,顿觉不妙,这估计就是冲着他来的。不过眼下是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的,稍加思索他便从袖囊里掏出了一块玉牌递了过去。
“公门中人,借道此处,还望通融”,裴元和说道。
那少女接过玉牌说道:“你这话是对我说的吗?还是需要我来转达?”
“当真聪明,希望姑娘代为转述。”
“在这等着!”少女转身就要走,又好像想起什么事,就对着周围的狐狸们说道:“盯着他们!”
“哎,师傅它们之间也用人话交流吗?”宗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