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降临尚安城,小贩们早已挑着东西来到自己的摊位了,街边的店铺也已经开始营业。
“驾”
城门刚开,就有一女子骑着马从城外疾驰而来,向着城主府奔去,所幸街道上人并不多,倒是一路通畅,并没有给百姓造成什么损失,人们好像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没有太多的反应,低头做着自己的事。
“开门,开门。”
来到城主府大门前,女子快速翻身下马,马儿也顾不得就去敲门,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敲在门上。
“吱呀”一声,一位下人把门打开了,女子火急火燎的就往里面跑,那下人认得她,原来这女子是城主柳乾的小女儿,名字唤作柳亦霜,尚安城内多少男子仰慕,可惜没有一个她看得上的。
“爹爹,哥哥他们出事了。”
泪眼朦胧的柳亦双径直来到父亲的房间,门也不顾得敲就闯进去了,柳乾此时正在婢女服侍下穿衣,听到女儿的话,不由得一惊,多少年了,居然有人敢动我柳家的人。
“霜儿,慢慢说,你哥哥怎么了?”
柳乾身为城主,早已经波澜不惊了,看着女儿这一番模样,倒是有些心疼了,给女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柳亦霜带着哭腔说道。
“哥哥他们快不行了,现在在城门口哪儿呢。”
“什么?带我过去,路上再说你们发生了什么。”
对着外面大喝一声“备马”,接着吩咐婢女把全城的大夫都叫来,此刻,即使身为城主,柳乾也有些不淡定了,儿子现在生死未卜,也顾不得其他了,然后就与柳亦霜上马奔着城门方向去了,一些护卫骑上马跟在后面。
去往城门的路上,柳亦霜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原来就在昨日,哥哥柳亦南和好友王子健、李贤以及章青外出游玩时,天气太热,四人便在一水潭中洗澡,途中有人在水潭边上找到一颗珍珠,四人就觉着这潭中肯定有宝物,常年玩水的四人水性不差,在水底下憋上片刻不成问题。
拿定主意后四人先后下水,在水下他们发现了十多具白骨和一箱珠宝,四人着实被吓了一跳,不过立马就恢复平静了,相对于白骨,珠宝的吸引力压过了恐惧,几人虽说都是富家子弟,但是这么多珠宝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四人来来回回好几次才把珠宝全部打捞上来,其中有一个被锁着的小黑盒子,四人在周围也没找到钥匙,就想用蛮力将它打开,先是是用石头砸接着又用刀劈,一番折腾下来,盒子安然无恙,四人更加好奇了,但也只能暂时将它放在一旁。
柳亦南通过特殊的传信手段,通知了自己的妹妹柳亦霜,让她带四匹马过来,他们几人来的时候靠的是脚力,现在没什么力气了,离尚安城有一段距离,况且还有这些珠宝。
四人把捞上来的金银珠宝分了分,至于那个盒子被柳亦南收起来了,约定好了改天找个开锁匠打开,然后又各自拿出一些凑成了第五份,这第五份显然是为柳亦霜准备的,隐隐比他们自己的还要多一些,不过她喜不喜欢从白骨堆里拿出来的东西几人就不知道了。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柳亦霜骑着马后面跟着四匹马就来了,看着躺在地上的四人,就觉得来气,自己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还得给他们去买马送过来,越想越来气,就上去踢了他们一人一脚,拿出随身携带的佩剑,用剑鞘抵在自己哥哥的胸口,有些气愤地说。
“说好的礼物呢,要是你敢骗我我就扁你,还有你们三个。”
柳亦霜挥舞着自己粉拳,恐吓着躺在地上晒太阳的哥哥还有另外三人,三人有些冒冷汗的看着柳亦南,平常这丫头可是说一不二的,几人早就尝过她拳头的滋味了,虽说是让着她,可这丫头下起手来是真的狠啊。
“喏,在哪儿。”
柳亦南指了指旁边,这时柳亦霜才看到那些珠宝,顶在哥哥身上的剑鞘也收了回来,然后就去看那些珠宝了,她的那一份项链手镯啥的比较多,她用剑鞘扒了一下,大致看了一下,还没家里的那些东西好呢,不过也还行,大不了把这些卖了换成银两,再去买自己喜欢的,或者用来接济穷人也不错,柳亦霜这般想着。
“拿好你们的东西,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柳亦南对着几人说了这么一句,几人听罢便用自己的外衣把属于自己的珠宝打包好,柳亦霜骑着来的那匹马背上有两个与马鞍连在一起的袋子,正好用来装东西。
五人骑着马悠闲的走着,柳亦南在前头带路,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一条小路通进去,两旁是一排排的竹林,小路的尽头是一个由木头搭建的楼房,名为偷闲居,分上下两层,边上还有小亭子供人饮酒作乐,欣赏美景之用。
看见有客到来,店小二出来迎接,几人下马把缰绳交给店小二就拎着东西进店去了。
“老板娘,五间客房。”
柳亦南应该不止一次来过此地,其余四人是第一次来。
“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柳公子啊,才几个时辰不见你又想奴家了。”
一位风姿卓越的女子从柜台走出来,芊芊玉手就往柳亦南身上摸,柳亦南平时虽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但其实没经历过那种事,不由得脸红了几分,另外三人见他如此纷纷大笑,柳亦霜倒是没有取笑自家哥哥,不过看他吃瘪,自己也蛮高兴的,柳亦南看几人笑他,反而伸手就要搂住这女子的小蛮腰,想要挽回一些面子,不过这女子哪给他这机会,转身就来到了柳亦霜面前。
“小妹妹,想吃什么?”
“姐姐你定好了,我相信你。”
柳亦霜看着她,又看了看自己哥哥,以他的个性,若是平常的东西,他是不会再来第二次的,反正山珍海味自己平时也吃惯了,倒不如让老板娘做决定。
“三位公子呢,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老板娘继而转问其余人三人,他们三人摇摇头,一副任凭老板娘你做主的样子。
五人坐着聊了没多久,店小二就开始上菜了,一道又一道地端出来,都是寻常百姓的家常菜,与他们平时吃的相差甚远,柳亦南第一个动筷子,几人也跟着吃了起来。
“这么好吃,柳兄,你不厚道啊。”
王子健一边吃一边指责柳亦南,有这么个好地方不早点告诉他,另外两人也附和着,“就是就是”,嘴上却没闲着,相比较柳亦霜的吃相就要好看多了,毕竟是女孩子,饭菜固然好吃,但也没忘保持大家闺秀的形象,虽然这个大家闺秀不怎么呆在闺中。
几人吃饱喝足,老板娘就带他们去房里休息了,柳亦霜的房间在最里面,挨着的是哥哥柳亦南的,然后是王自健的、李贤和章青的房间,安排好之后老板娘就离开了,几人也各自关好房门歇息了。
柳亦南正准备脱衣睡觉,听见有人敲门,打开一看是自家妹妹,还以为有什么事要问自己呢,于是便开口说道。
“小妹,有事吗?”
“哥,你和老板娘很熟啊?”
柳亦霜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家哥哥,也不进去。
“你说书颜姐啊,我这是第三次来她这个店,认识而已。”
老板娘名叫秦书颜,柳亦南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认识这么个地方的,自己和老板娘是清白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心里是这么想的。
“没意思,还以为你能给我找个嫂子呢,睡觉去了。”
了解之后,白了自家哥哥一眼,柳亦霜就回自己屋了,柳亦南也关门睡觉了。
卯时
柳亦霜就起床了,自从十二岁那年喜欢上习武练剑,拜了府上一个颇有名气的剑客为师,此后她每天坚持起床练功,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仗剑行侠,劫富济贫云云,八年习武,倒是有些成就,比之一些行走江湖的侠客差的只是经验而已。
“啪”
杯子打翻的声音从哥哥房间传来,另外三个房间也有动静,柳亦霜还奇怪了,平常不到巳时哥哥是不会醒的,一般午时才会起床,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难道是因为老板娘,柳亦霜心中这么想着。
“哥,你起了吗?”
柳亦霜停下手中的剑,用随身携带的手绢擦拭额头的汗珠,来到哥哥门前敲了敲门,两三下之后还是不见有回应,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不可能的,练武这么些年,这点动静不会听岔的。
“哥哥,我进来了。”
门没有反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柳亦霜正奇怪呢,却看见哥哥躺在地上,桌子上的茶杯也掉到地上了。
“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柳亦霜慌神了,手足无措,平常柳亦南时不时的作弄自己,但现在肯定不是,他脸色苍白,额头还有黑色的斑,像是中毒了一般,鼻中的气息微弱。
老板娘秦书颜这时也听到动静过来了,看见柳亦霜抱着柳亦南瘫在地上,然后去另外三个房间查看,不出所料,另外三人也是同样的情况,老板娘给四人把了脉,脉象紊乱,正是中毒的迹象,却不知中的是何毒,况且自己这里也没有能够解毒草药。
“柳姑娘,先送他们进城去吧,城里有医术高明的大夫,说不定能医治好他们,晚了就来不及了。“
秦书颜吩咐店小二牵来马车,然后将四人安置进去。
“柳姑娘放心,如若柳公子他们四人是在本店中的毒,我一定负责。”
四人来此之前并没有什么异常,也就是在她店里吃了东西之后才中的毒,秦书颜自知柳亦霜不怀疑自己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什么柳亦霜没中毒呢,对方若是想对柳家下手,那么柳乾的一双儿女均在此,为何只对他们四人下手,唯独放了她呢,百思不得其解。
“书颜姐,我相信哥哥他们不是你害的,若果是你下毒,那么我怎么会逃过一劫。”
柳亦霜还是保持理智的,并没有直接认定老板娘就是凶手。
“书颜姐,你要帮我。”
“放心吧,他们在我店里出事,我不会置身事外的,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在我店里下药。”
秦书颜吩咐小二驾着马车送他们进城就医,此地离尚安城十一二里地,快马加鞭的话一炷香时间内能到,柳亦霜自己骑着马先走一步去通知自己的父亲。
待他们离开后,秦书颜找到昨天的残羹剩饭,仔细检查一番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
“难道不是下在饭菜里?”
接着她又检查了茶壶茶杯,还有每个房间,就差将整个偷闲居翻过来了。
“难道是。”
秦书颜看向那个没有带走的包裹,他们每个人都带了一个,昨天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她将四个包裹拿出来放在了一起,然后小心翼翼地挨个打开,都是些金银珠宝。
“这些个富家子弟,真是会玩儿。”
她对这些金银首饰不感兴趣,在这些东西上并没有发现有毒,接着她在柳亦南的那个包裹中找到了之前的那个黑盒子,她用手绢包着拿起来端详,盒子除了底部,每一面都刻有图案,顶部刻着一柄剑,四面分别刻着不同的凶兽,秦书颜也没见过,但是那柄剑,她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却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吩咐小二拿来纸笔,她把盒子的每一个面临摹了下来,然后将东西放回去打包好,叫了一个店小二给柳家送去。
“有意思。”
看着纸上的图案,秦书颜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