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
大风降温，就开始进入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了。根据中国的气象资料，小寒是气温最低的节气，只有少数年份的大寒气温低于小寒。
几天时间下来，田玉也跟一号车间的几个实习相互认识了。车间里面的师傅都是中年人，出现了几个同龄人，田玉也很开心。
“晚上我们去吃火锅，你也一起吧！”凌芷从其他班组兴冲冲的跑过来了。
“怎么想起吃火锅了？”田玉虽然说跟他们认识了，但还不熟，突然一起去吃火锅什么的，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今天是小寒呀，小寒处在三九前后。今天听班长说‘三九补一冬，来年无病痛。’大家觉得有道理，就说着要去吃火锅了。”凌芷看田玉还有些犹豫，就继续劝说，“今天真的好冷的，我们去火锅暖和一下吧，我们挨着坐！”
田玉搓了搓手臂，还真的有点冷。“行，那下班了一起走吧！”
“好嘞，我去给他们说一下。”凌芷又兴冲冲的跑去其他班组了。
田玉在冷凝器那里靠了一会，浑身暖和了才往窖池那边走去。
有一口窖是今天开的，窖池里上半层酒糟已经蒸馏了，但是下半部分的酒糟泡在黄水里面，没办法蒸馏。有个师傅正在窖池里挖酒糟，沿着窖壁在酒糟中挖了一个很大的坑，直接挖到窖底。
黄水是固态法白酒生产过程中产生的一种棕黄色、微粘稠的浑浊液体，在发酵的时候就会不断产生黄水，最后落入窖池底部。
黄水里面含有酒精、糊精、淀粉、有机酸、微生物及各种酶类。若是将黄水直接排放，会造成环境污染，同时也是一种浪费，所以酒厂里面都会把黄水单独收集起来蒸酒。
“看出什么来了吗？”有人走了过来。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田玉也就没有去看是谁来了，只是抱着胳膊伸手捏着衣袖上的钮扣。“我发现打黄水坑的时候，坑内的糟醅都是先远后进，让含水量极大的糟醅尽量近一点。”
“观察的真仔细！”肖千帆毫不吝啬的称赞着，“很多人看师傅打黄水坑，以为就是随便挖个坑就完了。所以看师傅酿的酒很好，自己动手酿的就不行了。”
“知道滴窖要滴多少吗？”肖千帆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想试探一下田玉的实习情况。
“书上说的滴窖时间不能低于10个小时，一般是选择滴12个小时，但是这里滴窖的时间是24个小时。”田玉直接就把她知道的几个滴窖时间说出来了。
“嗯，这里的窖池要大一些，滴窖的时间就要长一些。”肖千帆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这里的滴窖时间跟别人的时间不一样，然后接着问，“那多久舀一次黄水呢？”
“前期黄水多，1个小时舀一次，等到后期黄水要滴尽了，就2个小时舀一次。”正说着，师傅就把这个窖池的黄水坑打好了。
另一个师傅端了一框稻壳过来，撒在糟醅上面就走了。田玉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是撒稻壳呢，糟醅放在这里不管，香味物质就和酒精一起挥发掉了。撒了稻壳也还是盖不住糟醅，为什么不用塑料布盖住？”
“塑料布有塑化剂。”肖千帆看着窖池的糟醅上那层稻壳，想起了以前的事，“前几年新闻上爆出市面上有一款白酒里面有塑化剂的事来，让白酒行业加速进入严冬。从那之后，行业里所有车间里面的塑料管、塑料桶、塑料布都被撤走了，换了别的东西替代。”
“哦！”田玉撅着嘴，原来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事啊。
肖千帆突然看到有些裸露着的糟醅，就多解释了一下，“别看稻壳盖不严实，但效果还蛮好的！”
在拌粮的时候，也会用稻壳盖住糟醅，避免酒精挥发，效果要是不好估计也不会用稻壳了吧。田玉突然想到，她现在还在酒厂看见了塑料的东西，“冷凝器那里有塑料软管，那个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那个是新材料，周主管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肖千帆知道田玉说的是什么，整个车间像塑料的就只有那么一根软管了。“冷凝器那里要软管，还要质地轻，不能有塑化剂。那根软管是符合生产要求的，没有塑化剂在里面，所以不用担心。”
这边的师傅打好黄水坑就走了，另一个师傅在旁边的黄水坑里舀黄水，好不容易舀上一些黄水，又弄洒了一些，黄水又重新进入糟醅当中。
“师兄，窖池下面能不能挖个坑？坑上盖张有孔的钢板，这样糟醅能够正常发酵，黄水就流入坑里，滴窖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田玉看着师傅费劲的舀黄水，就想了个偷懒的法子。
不过还没等肖千帆回答，田玉就自己否定了。“忘了，母糟含水量要保持在60%左右。要是在窖底打个黄水坑，把黄水都滴完了，母糟的含水量也不达标了。”
肖千帆被田玉提出想法又匆匆自我否定的样子逗笑了，“坑打小一点不就好了。坑里黄水满了，其他的黄水还是会浸湿母糟，这样含水量不就达标了。”
田玉赞叹，“好主意！”
“行是行得通，现在新建酒厂基本上都会这样，在窖底打个黄水坑收集黄水。”肖千帆想了一下，分析了当前的情况。“不过这个车间修建也有几年了，现在在窖底打坑的话，就是破坏窖池了。”
“哦。”田玉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倒是忘了这事，养护窖泥显然更重要。
“那可以找个离心泵，直接把黄水抽出来吗？”田玉灵机一闪，想到了另外一个法子，“师傅下窖池工作也危险，有离心泵直接抽黄水的话，就很方便了。”
“这想法不错。”肖千帆看着田玉闪亮的大眼睛，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她的头，“用离心泵的话还需要牵电线，就会涉及到一系列安全方面的事。你可以把你的想法跟周主管说一下，至于要不要这样做，决定权在他手里。”
“嗯。”田玉点头，自己想的只是方便，周主管要考虑的东西肯定更多。那就下次当面说吧，也问问周主管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