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听得琴姨在敲间门。暗号来了,馨宁便带着书和毛衣过去了。
一进里屋,维维已睡下了。琴姨看到我手中织的一截毛线衣,道:“你学会了叶子花?”
馨宁笑道:“嗯,我昨晚就学会了,还织了一朵花的高度来。”
琴姨:“你先坐,让我瞧瞧。”她拿过馨宁手中的毛线部分去灯下瞧。
馨宁坐在炉火前,把手伸过去烤热。道:“还是你们屋子里暖和,我那里织了一段时间,就得把手放在口袋里捂热。”
琴姨抬起头,道:“你那一个人,又没火烤,是冷。这花织成了后,我还是研究不出怎么织的。”
馨宁:“可能看是看不出来的,我是按着书上一针针来,织好好几次,才织成的。主要是里面有两种针法,我们以前都没织过,要现学,学会了,就容易了。到时我教你,那比看书看衣服要容易多了。”
琴姨又看了看那织成的花,道:“这花织起来真的好漂亮咯。馨宁真是好耐心!不但有耐心,而且心灵手巧。”
馨宁笑道:“嗯,我也觉着漂亮。我其实也没多少耐心咯。”她觉得人的决心才是最重要的。
琴姨:“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到时我给自己也织这种花,你教我。”
馨宁:“好的。”
琴姨:“你织出来的,好象是要比别人织的更漂亮些。这针脚真匀称。你力度把握的好,不松不紧。看上去齐整,摸起来又软和。比我和小陈的都织的要好。我织的紧了,有点硬梆。陈妹子就手太松了,那毛线浮起来的多。”
馨宁:“可是我看你给维维织的很好看,特别精致。所以我来向你请教的。”
琴姨:“织孩子毛衣,要带过孩子。那样就知道尺寸和大小。这点我倒真是能教到你。保证你织出来的毛衣,人家孩子穿着绝对舒服。”
馨宁笑道:“我就知道请教你准没错的。”
琴姨:“馨宁读了高中吧。”
馨宁:“嗯。可是有什么用呢?二丫说的,还不是做一样的工作。”
琴姨:“虽然这工作谁都可以做,但做的还有好与不好之分咯。读的书多些的人,学东西基本上都要比别人快。”
馨宁:“可能吧。”
琴姨:“不管别人怎么说,我还是喜欢多读点书的人。当时看上你曹叔,也是觉着他读的书比别人多。”
馨宁:“琴姨,你口音不是我们这地儿的,怎么和曹叔认识的?”
琴姨笑道:“我娘家在C城,那时我高中毕业后在工厂上班,那单位比这好。你曹叔在那边读大学,在一个聚会上我们认识的。后来他就经常去我们那找我,渐渐地两个人就好上了。”
馨宁笑道:“琴姨,你们这是爱情的结合啊。”
琴姨:“说起来是这样的。我们那比这儿要好很多,我父母更不想我嫁这么远,就劝我和他分手。我那时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没有听他们的,最后跟着你曹叔到这边来了。”说到后来神情黯然。
馨宁:“你们真心相爱,最后走到一起该是多幸福啊。现在还有维维,你看他长的多好,特别可爱。要是我以后能和自己真心相爱的人走到一起,就好了。”
琴姨笑道:“你和我年轻时一样的想法。爱情只是年轻时的梦,真正结婚了就会有很多的不同。”
馨宁:“为什么不同?难道曹叔对你不好了?”
琴姨摇摇头,道:“你曹叔对我还是好。他不好,他爸妈都会骂他。我幸运的遇上了特别明理,心又好的公婆。就连小姑子对我都是好的。”
馨宁:“那你应该是幸福的啊。”
琴姨:“嗯,其实你曹叔和任叔家里在一个大院里。”
馨宁:“你们原来是一起的?难怪任叔见到维维欢喜的不得了。”
琴姨:“他是很喜欢维维,所以李妹子有意见。”
馨宁:“维维可爱,这单位上的人都喜欢,怎么任叔就喜欢不得?”忽然想起奇奇兵兵和娇娇那天的对话。又道:“任叔不喜欢女孩子?”
琴姨:“嗯,其实也说不上不喜欢,只是偏爱些男孩子吧。李妹子就吃味了,她不怎么和我说话的。在大院里还好点,我有家里人护着。尤其是到了这儿,她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馨宁:“她如何看你不起?她只是这边的家属而已。”
琴姨:“你没发现她当门市是她家的一样啊。”
馨宁想了想,是啊。若非如此,她怎么那般强势地想弄走宇峰?破坏自己的姻缘呢。
她道:“嗯,她是这样的。”
琴姨:“她对你好象还好。”
好?自己都被李姨害惨了!馨宁苦笑道:“你这样认为?”
琴姨:“她对你也这样?我长期听到她叫‘馨宁馨宁’好亲密的,我还以为她对你好咯。”
馨宁:“她那嘴简直是,唉,我都不想讲这个人。”
琴姨:“莫非你前向那个样子,是因为她?”
馨宁:“她就是一只笑面虎。”
琴姨:“嗯,她也不是对谁都是笑脸咯。说她八面玲珑,会巴结领导,那还是真。她对其他门市的人,那是没放在眼里,好象自己高人一等。”
馨宁:“哦,我还以为她对所有的人都笑脸相迎咯。”没想到李姨对自己与对旁的人也是有差别的。但也不要以为是什么好,还不是看在自己后面的靠山份上。
琴姨:“别的门市的人都知道她这性子,所以也不爱和她在一起。我们门市两个人对她是敬而远之。”
馨宁:“我还以为别的人会觉得她人好咯。”
琴姨:“或许她看得起的人就会这么认为吧。”
馨宁:“没识破之前,我还真是这般认为她好。但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琴姨:“我也是到这来,才知道她心理有多阴暗的。那时,每次她都恨不得把我踩下去。好在这里的人眼睛是雪亮的。”
馨宁:“琴姨,我和你说一件事,你不要和别人讲咯。”
琴姨:“这你放心。你讲了不要我和别人讲,我便不会讲的。”
馨宁便把李姨在宇峰面前讲那话的事情说了。
琴姨听了,气愤道:“她怎么那么可恶?!她那般善于察颜观色,八面玲珑的人,怎会不知道那样的话讲不得,她这是故意的!”
馨宁:“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琴姨:“难怪,你那些日子,人看上去象丢了魂一样。是咯,谁遇上这样的事,能不伤心生气?”
馨宁想起当时那感受,身体还有些发颤,伤心地道:“我等了快一年的人,就这样被她一句诛心的话给气跑了,而且连想再去解释都难啊。”
琴姨:“是的,你和宇峰才见面,宇峰不了解你。她这么一句话说成是你所想,很容易在宇峰心里蒙上阴影,即便解释,也要相处好长时间才能根除。”
馨宁:“我哪有机会再和宇峰相处啊,连解释的机会都好难得。原本还有机会解释的。”
琴姨:“那你解释了没?”
馨宁:“又被他们夫妻给耽误了。”
琴姨:“任叔也?”
馨宁把那日任叔不去门市替她的事说了。
琴姨:“你不早点向任叔请假?”
馨宁:“他那几日都极少来门市,没得机会请假。”
琴姨:“他们不象我和小陈这样与你轮班的呀?”
馨宁笑笑:“你很少来我们门市,你要是经常来,就知道,只要不是旺季,门市里基本就我一人守着。”
琴姨:“原来这么回事啊。我不想见到李妹子,所以只有维维去了你们那了,我不得不去叫回来。”
馨宁:“我真的好气愤他们这样做事。”
琴姨:“你真老实,要换成别的人,早就掀出来和她闹翻了。不过又在她老公手下做事。”
馨宁:“我就是考虑到与她老公共事。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之前还苦苦等了那么长时间。他之前也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琴姨笑道:“那还用说。原来你羡慕我,是有因由的啊。”
馨宁拿过毛线衣,笑了笑,道:“嗯,这不还是在想法子解这误会么,我真的不想就此放弃。”
琴姨:“那你这毛线衣是?”
馨宁:“嗯,我求我妈给我想法子,她说宇峰姐姐快要生孩子了,要我到时以给孩子送毛衣的机会去宇峰家试探,有机会就解释一下。”
琴姨笑道:“你妈这法子还是挺好。馨宁,你这毛线衣织出来,再送过去,我相信宇峰就看到了你这一片心意,误会就会消除了的。”
馨宁笑道:“谢谢琴姨的吉言。”
琴姨:“如果他选择了你,他亦会很幸福的。你待人真心实意,我好希望看到你们能和好如初,最后能走到一起。”
馨宁笑道:“如果我们真能走到一起,我得好好谢谢琴姨,是你教我织的毛线衣。”
琴姨笑道:“你放心,我会把我知道的全教与你。就等着你们和好,到时吃你们的喜糖。”
馨宁被琴姨这祝福说的心里好开心,道:“当初李姨要是和你一样的心,我和宇峰现在肯定已经好上了。”
琴姨笑道:“嗯,要是李妹子不说那话就好了。馨宁,你对宇峰真是痴情啊。就和我那个时候对你曹叔那样。我看着你现在,就象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老天肯定会成全你们俩的。”
馨宁脸上全是笑意,“嗯”了一声。然后干劲十足地又织起毛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