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师父的这番话,菱儿自是不傻的,青音堂,这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门派,江湖上传说,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只有你出不起的高价,而七牌楼,在江湖上则是没有任何传言的,但让人害怕的是他们的神出鬼没,就连青音堂拿他也没办法。
脑袋里浮现出关于这两个门派的消息,菱儿不由得替傅拾九担心,害怕她会保护不了自己,内心更加难过,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很喜欢的女孩子,自己却没有能力保护她。
那种喜欢,她说不出来,不是戏本上的那种喜欢,可只要见到她难过她就觉得自己比她更难过,菱儿这般想着。
就在这时,傅拾九有很强的预感,往前走,就像梦里一样,阿爹阿娘出现的那个地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了树林的拐角,入目的只是一个墓碑,碑上刻着醒目的“傅氏夫妇”四个字。
奇怪的是,这一刻她没有哭,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那安静得不能再安静的墓,就仿佛是爹娘在静静地,宠溺地看着她,走上前,苍白无力的手,还是抚摸着那四个字,就好似他们不曾离开过一样。
“师父,你说那墓里可是初九姐姐的爹娘吗?”菱儿凝视着傅拾九身前的墓碑对着身后说道。
“看她的样子,应该就是了。”男子也改了以往的嬉皮笑脸,认真地回答着自家徒弟的问题。
“姐姐!”师父才刚说完,一旁的菱儿突然一边跑出去,嘴里一边喊着。
原来是,傅拾九晕倒了,先前直直跪立的那抹身影,直直地向后倒去,见状男子也急忙地跟了上去,等到了她跟前,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的白布已被汗水打湿,还渗有鲜红的血迹。
“师父,姐姐她额头好烫,浑身冰冷。”菱儿抱着傅拾九,挪出一只手在她的额头探了探,对着站立的男子说道。
男子走上前,为其把脉,“菱儿不必担心,她因出汗吹了寒风,又因头部的伤口裂开,而感染了温病。”
“师父,我们不能把姐姐丢在这,她已经很可怜了,我们把她带回去吧!”菱儿依旧抱着昏迷的傅拾九。
她知师父在担忧些什么,可她就是想带姐姐回去,不愿再让她一人在这伤心之地待着。
见眼前的小丫头一脸坚决,男子在她面前蹲下,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柔柔一笑,“好,为师这就把你的初九姐姐带回去。”
小丫头喜极而泣,“菱儿就知道师父最好了,最舍不得菱儿伤心了。”
男子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走到傅拾九身旁,一把把她抱起来,第一感觉就是轻,比菱儿长上两三岁,抱起来却和菱儿一般无二。
来到竹苑时已经正午了,太阳正热辣地烤着,菱儿却顾不上自己,忙着给她换额头的布条,热水给她擦拭着,换了身干净的素衣。
喂她喝了药,菱儿与师父用过午饭,又再一次守在傅拾九的床边,时不时地用手探探她的额头,看热度下去了没有,门外的男子看着菱儿这番模样,直直地看着,说。
“菱儿,若是为师也似她这般,你也会这么衣不解带地照顾为师吗?”
听到门外传来的声音,菱儿偷笑道,“怎的?师父可是吃初九姐姐的醋了?”
“那可不是,为师可是第一次见菱儿这么紧张一个人呢,心里不嫉妒是不可能的。”男子进了房间,全程眼光都放在了菱儿的身上,所以傅拾九醒了都没注意到。
“菱儿”床上的人儿对着那一抹淡黄色的身影喊道。
“姐姐,你醒了,可真是太好了。”菱儿再一次把自己的师父抛在身后,跑到了床边,紧紧抓着傅拾九的手。
“姐姐,我和师父不放心你,在你走了不久后便跟着,你的身体还禁不起这般折腾,在树林里晕倒了,我们就把你带回来了,好在只是受寒了。”怕她误会自己,菱儿又急忙说道。
见眼前的菱儿,就好像看见了安儿一样,傅拾九拍了拍她的手,“谢谢菱儿,也谢谢你的师父。”
“在下姓南,名景然,初九姑娘可唤我为南公子,或景然。”男子看似是对傅拾九说着,眼睛却一直在菱儿的身上。
傅拾九见这般情形,也明了,嘴角浮现一丝丝笑意,看向菱儿,那般呆呆的样子,似是不知道南景然对她有情,心里便觉着这小女孩有些傻得可爱。
“姐姐,你这是在笑吗?”显然菱儿被这惊讶到了。
“嗯呐,笑你可爱呢。”傅拾九再一次逗菱儿说道。
菱儿脸红了,第一次有人夸她可爱,以前上虞的那些小姐们都说,她嚣张跋扈,不讨人喜欢,幸好有自家师父罩着,才没受什么委屈。
看她害羞的样子,南景然的诧异不比傅拾九的少,在他眼里菱儿一直是那种大大咧咧地性格,少有脸红的时候,当然除了和那些个官家小姐们争论的时候。
“姐姐,要不你和我们一起住在竹苑吧,反正这也只有我和师父两人,若是你在这,菱儿每天肯定得幸福死。”菱儿红着个小脸儿搂着傅拾九说道。
也不知为何,她一见初九姐姐,便想和她亲近,就连自己母上大人都不曾有过的亲近,菱儿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哪里。
看了看怀里的人,傅拾九抬头又看了看站着的南景然,向他抛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看见菱儿抱着傅拾九,南景然的眼睛都快冒火光了,恨不得自己代替着傅拾九,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还是开了口,“菱儿,你初九姐姐还有事没办完,怎会留在这和我们一道住下呢?”
“真的吗?姐姐不打算先在竹苑住下吗?”菱儿听了师父的话,退出了傅拾九的怀抱,再一次问道。
傅拾九点了点头,“想必你和南公子之前也看到了,如果他们发现我还没死,定会找来,怕到时会连累了你们,更何况唯一的一个亲人,我的弟弟安儿现在也不知道身在何方,我答应了爹娘要保护好安儿,所以我还得去寻他。”
“那姐姐可有方向去寻安儿?”
“这…,如果我估算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被身穿白衣长袍,带银色面具的那帮人给带走了,不过他们应该没有坏意,所以只能确保安儿暂时安全,但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我也得尽快找到他。”
“你是如何判定你弟弟暂时安全的,那些可是七牌楼的死士,虽说他们向来是我行我素,不怎么插手江湖中的事,可做事也是心狠手辣,残酷得很。”
听到南景然的话,傅拾九看了看他,“这是我阿爹和他们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可判断的是,他们与青音堂是对着干的,怎的?你对他们可是了解?”
“姐姐,你可不知道那七牌楼和青音堂在上虞的名望有多大,江湖传言,就连朝廷都不敢招惹这两个大门派。”菱儿听着他们的谈话,也来了兴趣,就像一个情报员一样,给傅拾九说着。
“嗯,菱儿说得没错,若你要去寻人,便可到上虞,在那应有机会寻到安儿。”南景然找了一椅子坐了下来。
“上虞?”傅拾九皱着眉头,看向了屋里的两人。
“对呀,姐姐,上虞就是都铎国的国都,那是一个很繁华的地方,却也是一个充满斗争,险恶的地方,离竹苑好远的。”菱儿为其解惑道。
听了她的这番话,傅拾九心里不由得想到先前爹爹,那么急忙地搬去平定,说什么要离上虞远远的,现下却又不得不去到上虞,这是命中注定呢还是别人布的局呢?
傅拾九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怎么说,也得把安儿从那奸险之地解救出来,才能对得起姐姐这一称呼,除此之外,她也要把杀害爹娘的凶手给找出来,才不枉为傅拾九这个名字。”
见傅拾九有些发呆了,菱儿摇了摇她的手,“初九姐姐可不可以答应菱儿,再找到安儿以后,还来找菱儿好不好?”
“你这丫头,还怎么有了姐姐忘了师父呀。”南景然拿手敲了敲她的头,装作很气愤地样子。
若不是她们师徒二人,恐怕自己都还没有命去寻安儿呢,所以傅拾九便把他们当作了朋友,哪怕她不知道他们来自哪,是好人还是坏人,可冲着她们二次救了自己这个素昧平生的人,她愿意赌一次。
“好,等我把安儿寻着,我就带着他来找你,到时可不能嫌我们吃得多。”傅拾九打趣的说道。
“不会,不会,姐姐能来,菱儿指不定有多高兴呢,怎还会嫌弃你呢。”
听了菱儿的话,傅拾九笑了笑,随即对着南景然说道,“你们这可有马车?我想明天就动身,有一辆马车就不至于又晕倒,还能养伤。”
“没有,可照现在这样也得给你弄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