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嵌在天边的连绵起伏的山峦,在夕阳的照耀下反射出闪闪的金光。
悬崖边上站着一男子,只见他一头乌黑的青丝用黑色锦带束着,脸上带着银色狐狸面具,身着一身红色锦袍,腰系白色花纹束腰,腰间系有墨玉,双手背负在身后。
没过多久,他身后走来了一白衣男子,同样带着面具,与其不同的便是面具上的纹理,在离男子稍近的距离时,单膝跪下,抱拳。
“楼主,去悬崖下查看的人已经回来了,说是只见损毁的马车和奄奄一息的马,不见傅家那位小姐。”
男子说完,没听见身前的男子回话,抬头,只见他看向悬崖前方,微风吹动着他额头前的两缕青丝,双手还是背负在身后,咽了咽口水继续道。
“可属下记得,马惊了之后,往这边跑时,傅小姐还在车上的,按理说车毁人亡,马和车都在悬崖底下,人却不见了,属下想着会不会是被什么野兽给叼走了,还派了人去查看这悬崖附近是否有巢穴,可结果是这周围不见任何野兽出没,也不见血迹。”
想着,在打斗前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女人,生得极是好看的,虽说年岁还小,可那番容貌,就连上虞有名的花雪楼的花魁,与之一比逊色得可不是一丁点,但可别和他说,楼主这般神一样的,冷酷的人,竟然会为了这个女子而出动七牌楼的死士。
心里自番想着,可面上都不敢有何动静,话一落地,背负着双手的男子,转过身,也不看地上的人,而是迈着步伐往回走去。
“让他们都撤了,人各有命,若她能生则生,死了对她来说也不失为一个解脱。”
随即,还跪在地上的男子,被悬崖上吹来的一阵风,打了个冷颤,说不清是因为楼主的话,还是风的缘故,摇了摇头,起身跟在楼主的身后,猛地突然想起来,“楼主,那傅家小公子和他的丫鬟如何处理?还有傅氏夫妇尸首是否要给他们埋了?”
“把他们先带回七牌楼,剩下的,你安排人把傅氏夫妇厚葬了。”
这一番话给身后的男子惊住了,停下了跟随的脚步,看了看眼前浑身散发冷气的主子,想不到冷酷无情的铁面鬼狐还能这般善良,不仅救了傅家之后,还为其安葬,这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就在这时,树林山坡下,一条溪水蜿蜒而下,周边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放眼望去,就好似一片花海。
“师父,快过来呀,这有一个人。”一背着背篓,身着粉色水罗裙的小女孩对着河边洗手的男子喊道。
“菱儿,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半花子都还没找着呢?”男子细如白葱的手,沾着水珠,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锦帕,优雅的擦拭着双手,看向西边的斜阳说道。
“哎呀,师父,您老人家就回来看看嘛,反正半花子已经找了半月有余了,也不急这一时,这位姐姐生得可真标志,让菱儿看了也好生喜欢。”
男子擦拭好,收了锦帕,无奈地摇摇头,一边走向女孩,一边说“怎的,这世上竟还有让菱儿喜欢的女子?上虞的那些官家小姐都不能让菱儿夸上半分,我到要看看是怎样的女子入了我们菱儿的眼。”
走进了,看到菱儿所说的女子,安详地躺在这片花海中,若不是头发的散乱,脸上大大小小的伤,云纹锦缎裙上的破烂,还以为她只是睡熟了而已。
他细细地打量着躺在花海里的女子,虽说脸上有伤,可也挡不住她妩媚的五官,原是吹弹可破的皮肤,现如今因受伤而分外白皙,年岁约莫比菱儿大上两三岁。
该女子正是之前被马车狠狠甩出来的傅拾九,因一时放松,松开了拉着缰绳的手,被受了惊的马儿给甩了出来,顺着山坡滚了下来。
菱儿放下身上的背篓,跪坐在傅拾九的身旁,轻轻地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给她号着脉,微微皱眉,然后伸长身体,抱起了她的头,入目的则是青丝间满是血渍。
男子见状,也不似之前那般无动于衷,撕扯了衣摆,撤出一布条,把它缠在了傅拾九的脑袋上
“师父她好像伤得很重,脸上的伤是小事,脑袋上的伤才是大事,若是不先给她喝点止血的药,恐怕光缠个布条也是无用的。”
抬手敲了敲菱儿的头,刮了刮她的鼻子,又看了看这时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女子,“你个小机灵鬼,若是不清楚她的情况,当你师父是白当的呀?想要把她带回去就直说,还用得着拐这些弯子。”
“还是师父懂菱儿,不过呢,菱儿说的也没错,她最重的伤是在头部,若不及早救治,恐怕会失血而亡,师父,菱儿说得可对?”
就这样,傅拾九被男子背在身上,菱儿背着背篓跟在身后,走向了花海一旁的羊肠小道。
就在太阳最后一丝光晕隐入山间时,三人来到了一小院处,菱儿赶忙走上前,推开竹门,男子背着傅拾九走到了里屋,把她放在了木床上。
“菱儿,你先去烧点水,找一生干净的衣裳,给这女子换上,为师先去给她熬点止血的药。”
“好的,师父。”
男子刚转身,就见先前那粉色的人影,早已跑向厨房去了,只剩那装满各种草药的背篓,孤零零地被放在地上。
他笑了笑,这丫头,难得见一次,若是以前这背篓里有药材,定不会让它离她三尺远,如今却为了这么个不相识的女子跑上跑下。
没多一会儿,菱儿端了一盆热水,把它放在床边一竹架子上,走到床边,为其把染有血迹的衣裳换了下来。
随后,用手拧了帕子,细细地给她擦拭着脸,待把脸上的血迹都擦净了,菱儿从绣着些许鸟儿的布袋里拿出一小盒子,盒的大小和那装胭脂水粉的盒子一般大。
用食指在盒里抹了抹,然后再抹到傅拾九脸上的伤痕处,只见她的眉头紧皱着,似是很痛的样子。
菱儿有些奇怪,师父说过这可是上等的冰玉膏,哪怕伤口还在流血,抹上这一点,都不会感觉到痛,相反还会很舒服,冰冰凉凉的,为何这位姐姐紧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样子。
心里虽然还疑惑着,可小手就已经抚在了傅拾九的眉间,缓缓的给她揉着。
“阿娘,阿爹,你们在哪?”
“安儿,快跑…”
只见这时,床上的傅拾九抓紧菱儿的手,一直喊道,一直喊,菱儿见状,有点不知所措,也没抽出被紧拉着的双手,任她拉着。
“怎么了?她醒了吗?”男子端着一碗药,进了里屋,把药放在了桌上,走近床边。
“没呢,师父,这位姐姐好似做噩梦了,一直抓着我的手喊着什么阿爹阿娘,什么安儿的。”菱儿因还被拉紧的手,未能起身,只得转头与自己师父说着。
“哦,对了,师父,这冰玉膏不是上等养肤膏嘛?为何刚才我给她上药时,她的眉头皱在了一块,脸上一幅很痛的模样?”似是想到了什么,刚说完话的菱儿转头又说道。
“要是这冰玉膏能治得了噩梦,你师父我岂不是要发财了呀?”男子把药端递给了菱儿,打趣着自家徒弟。
菱儿见惯了自己师父这般模样,也不同他较真,只管扶着傅拾九靠着床沿,拿过男子手中,冒着苦气儿得药,坐到了床边,一勺一勺地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