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国君下旨,命燕王与赵家嫡女于三日后成亲。
燕王府。
“王爷,现下娶那赵家嫡女恐是不能再拒了,先前您以边境战事为由未现身,众人皆知您是不喜这桩婚事,故而借机不回上虞,可如今君主为安抚赵尚书执意二次下旨,王爷应当顺了君主的意。”
原是擦拭着长剑的周瑾,听到了墨卿的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看他。
墨卿并未停下说词,手指敲了敲桌,继续说道,“我虽为王爷府上的门客,却从为王爷分忧解难,这着实让墨卿些许愧疚,所以现下过来聊表衷心。”
见他这副模样,周瑾若是信他这番说词,倒真的枉费他的一世英名了。
周瑾丢了个白眼给他,继续擦拭着剑,“本王刚一回来,你这又发的是哪门子的疯?”
“王爷,您这样一说,墨卿可真受伤了……您一回来,人家可是立马从温柔乡里出来,为王爷分忧解难来着。”
“说正经的,本王可没那闲工夫来听你的春宵史!”
好吧!墨卿承认,这个冷冰冰的燕王不是尔等凡夫俗子可以撩拨的,还是回归正题对他才是的,说不定下一秒,他又被扔到哪一个牛棚里了。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为自己缓解了尴尬,开口说道,“先前就听说,赵开平在朝堂上恳求君主散了您和赵静娴的婚事,这着实给君主出了个难题,不散也不是!先不说那赵静娴是否还是清白之身,就依先前您死活不回上虞,就连成亲之日只有那赵家女子,这已经让很多百姓笑话了,若是传出去,怕到时各个邻国觉得国君的威严像芝麻大小一般,自家儿子都不放眼里,那时对我国便不会抱有畏惧。”
“那你是想让本王同那赵静娴成婚?”
“不是我想让王爷与她成亲,而是国君,他把赵开平的唯一一个宝贝闺女赐给您作为王妃,若是您娶了赵开平的女儿,赵开平手中的势力不就名副其实的归您手中了。”
把手中擦拭好的剑放在了檀木架上,周瑾转过身走到书桌坐下,拿了本兵法书看了看,随即说道,“我知父王是想让我继承大统,故而为我铺路,可你不是不知道,我一心所想就是保都铎百姓平安,再无其他。”
墨卿看着眼前的人,他于他来说不止是门客却也是朋友,所以也知他所喜的不是那高处不胜寒的位置,而是护一方百姓的安居乐业。
”若是继承大统的,我倒觉得王叔更适合!”
“摄政王?”
“我还依稀记得十四岁那年,王叔不用一兵一卒夺了敌军的五座城池,你恐不知道,从那开始,王叔就是我心中的战神。”
墨卿起身,背着手,踱了踱步,“确实,摄政王在上虞也是一个神,若不是因为那女子怕也是一万人追捧的主!”
自顾自的说着,他倒没发现周瑾已经挎着步子,走向了院外,“王爷,那婚礼怎么办?”
“无妨,等我回来再说!”
周瑾头也不回的,往院子外走去。
摄政王府。
因他的府邸与王叔的相隔一条街,故而周瑾骑了马,“吁…吁…!”
从马上下来,周瑾皱着眉,心想奇怪的是这么个大的府邸,门外竟一个看守的人也没有,这是为何?
把马拴在了府外的一颗柳树上,他推开了红棕色的大门,走进去,更令他惊讶的是,府内虽干净整洁,却显得简陋。
“瑾儿,今天怎么得空来我这,不忙婚礼的琐事吗?”
只见一坐在轮椅上的,身着黑色素衣的摄政王,他的王叔,一脸苍白,伴随着咳嗽。
都铎昌旭十年,坊间传闻,意气风发,琴棋书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摄政王——周忱,当今国君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深爱一女子,可情是什么,那是比毒药更可怕的东西,他被深爱的女子下了毒,从此武功尽失,双腿瘫痪,卧病在床多年。
周瑾看着眼前的人,不由得想起先前让墨卿查到的坊间消息,王叔这一病就病了五年。
他走上前,蹲在他的面前,“王叔近年来身体可有好转?”
周忱只是抬手,握拳放在了嘴边,轻咳了起来,周瑾起身为其顺气,只见轮椅上的人拍了拍他的手,“无事,这老毛病呀,那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听天由命吧!”
“到是你,在边境一待就是三年,也不知回来看看你父王。”
“王叔,你是知道的,我最不喜那朝堂上的阿谀奉承,倒不如在边境,与将士们喝酒猜拳来得快活。”
周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摇着轮椅,朝大厅走去,“进来喝杯茶吧,一直站在院子里,也不像样。”
周瑾跨步,走上前帮忙推着木轮椅,一边与他聊着边境的所见所闻,一边与他抱怨着婚事。
谁也不曾想到,原是战场上的嗜血刹罗,这一刻却是柔情的,可亲近的。
……
华安酒楼。
经过几天的打探,傅拾九决定混入上虞最大的青楼——花雪楼。
原是先前,从酒楼里得到的消息,今晚花雪楼会举办一个鱼玄会,所谓鱼玄会,便是集齐世间爱好音律的同僚,在其比拼,获胜者可获得花雪楼楼牌云瑶姑娘一晚。
若说这也没什么可觉得新奇的,可是傅拾九在得知那位云瑶姑娘知晓这天下的江湖事,哪怕芝麻小事,若您问了,她必答得出,更有占卦之技,无人能及。
听缨华说,曾有人为了鱼玄会,走遍天下,习遍所有曲子,只为见那云瑶姑娘。
让傅拾九动心的则是,她占卦的能力和那知晓江湖事的本领,如果从这下手,那离杀害爹娘的幕后凶手现身还会远吗?
“碧落,你说阿姐这连续几天都这般神游太虚,可是为何事?”站在傅拾九身后圆柱子的安儿疑惑道。
碧落一脸担忧地看向自己小姐的方向,只祈祷小姐不要做傻事,也不要去想什么报仇,这般平平安安的就好。
她摸了摸安儿的头,柔柔道,“小姐可能在想今天要讲的故事,我们就不去打扰她了。”
安儿点了点头,和碧落走向了大厅中,帮忙阿宝他们摆摆椅子。
傅拾九想得太入神,便没注意到先前身后的两人,只是转身走向了莫羡安的院子。
她敲了敲门,屋里的人把手中的一封书信藏于衣袖间,方才开口“进来吧!”
闻声,傅拾九推开门,走了进去,对着书桌前的莫羡安说道,“我可以和你请三天假吗?”
“请假?”莫羡安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呃…就是我有要事在身,恐怕有三天不能说书。”傅拾九有点尴尬地绞着手指头。
“你是说你要外出三天是吗?”
“对对!还得麻烦你可以帮我照看一下安儿和碧落,我办完事就回来。”
莫羡安思考了一番,点了点头,还准备说着什么,她就眉眼带笑地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他见状摇了摇头,拿出了衣袖中的纸条,“鱼玄会,有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