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知许?这名字怎么觉着有点耳熟,像是听谁提起过,傅拾九眉头微皱,抬头看着眼前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女子。
“阿姐!阿姐!回神啦!”安儿摇着她的手,小无奈地说道。
被拉了回来的傅拾九,略带歉意地看着斐知许,淡淡笑道,“有些失礼,望斐小姐见谅。”
“无妨无妨,初九姐姐这般到让知许有些不好意思了。”
安儿见状,摇了摇头,这位姐姐可真是自来熟,自家姐姐这会儿到成了她的姐姐。
这时,从斐知许身后走来一丫鬟,对她掩耳说道,“小姐,时辰到了,我们该回府了。”
一听她的话,斐知许连忙起身往门外跑去,跑到了一半,突然停下,转身满眼带光地对着傅拾九说道,“初九姐姐,明日可否多说说白娘?”
见她这可爱模样,傅拾九心想这女孩还挺有趣,便向她点了点头。
得了回答,斐知许的脚步更加欢快,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傅拾九牵着安儿走向后院,一路上,安儿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没有一刻松懈。
“安儿,抓得这般紧,可是怕阿姐不见了?”
“嗯!”
他略带哭腔地应了一声,依旧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
她停下了步子,转身蹲下,看着眼前,个头不到自己腰间的安儿,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脸,没了以前那种肉肉的感觉,反倒多了些紧实。
“安儿是不是没有乖乖吃饭?瞧!这小脸都瘦得,阿姐摸着都硌手,从今儿起,阿姐给你做好吃的,把你的肉养回来可好?”
安儿抬起小手,摸了摸傅拾九的面纱,用着小糯音说道,“阿姐不也是没有乖乖吃饭吗,安儿隔着面纱都摸得那硬硬的骨头。”
“小姐,夜晚风凉,有什么贴己话进了屋再说,莫要着凉了。”碧落见眼前自家小姐越发纤瘦,在这微风中都显得摇摇欲坠,不由得心疼地说道。
傅拾九抬头看了看眼含泪花的碧落,起身,拉着安儿和碧落的手,走向南屿阁。
“嗯,先回屋,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看着消失在夜幕中的三人,莫羡安转身,摇着手中的竹折扇,回了自己的房阁,嘴角微扬。
第一次见她这般会心地笑,看来也不全是一薄凉之人呐!
还真不知道莫羡安与先前的说书先生是何关系,值得他大费周章地为其在这南屿阁修了一小厨房,规模虽小,可样样俱全。
傅拾九下厨,炒了几个菜,温了酒。
“小姐,这真是你做的吗?”碧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圆桌上,让人垂涎欲滴的菜说道。
刚刚听小姐说要做好吃的,还以为只是哄小少爷开心的,碧落从不曾想过,三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现在却能做得这一桌子菜。
她不由得想到,她不在小姐的这些日子里,小姐都受了哪些苦呀,弄得如今都会自己动手做菜了,越想泪水就像断了线一样,一直往眼眶外跑。
刚刚把碗筷拿过来的傅拾九,见碧落这番伤心的样子,不由得赶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到她身旁,拉起她的手,安慰道,“乖哦,碧落怎么了?是你家小姐做的不好吃吗?”
“没有,小姐做的都好吃!都是碧落的错,若是当初碧落不答应小姐的想法,小姐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些苦了。”
听到这,傅拾九很开心地笑了,弯弯手指,弹了弹碧落那光洁的额头,“你个傻瓜,你家小姐这么聪明哪有受过什么苦,到是你和安儿受苦了。”
就在碧落还接着说什么的时候,从圆桌一侧发出了很响很响的咕噜咕噜声,两人扭头只见安儿揉着扁扁的肚子,可怜兮兮地说道,“阿姐,你们再不开饭,安儿的肚子可就要饿得哭了。”
傅拾九和碧落见此,都笑出了声,两人连忙走到圆桌,碧落乘着饭,傅拾九倒着小火炉里的梅子酒。
“小姐你可不知道,我带着小少爷往你说的小树林跑去,没跑多久,从天上飞来了好多身着青衣的男子,他们很是凶猛,一个劲儿地想杀小少爷,碧落那时多恨自己没好好学武,没把杀害老爷夫人的凶手杀之。”
碧落微红着小脸,眼含泪水地说道,傅拾九没接话,只是放下手中的酒杯,伸出手摸了摸碧落的头。
“小姐,就在碧落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碧落打开了小姐给的万花筒,向天空放信号,只见没多久就来了一批全是白衣,脸带梨花面具的人,他们没多会儿就把那些青衣人给杀了,满地的尸体…”
说到这,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梅子酒,屋子里被热热的梅子酒的香味充溢着,一口都喝完,放下酒杯,碧落看了看眼前的两人,又接着说道。
“那时,我快要昏迷了,我趁自己还有一丝清醒,便用手上的血,在一具尸体下,给小姐留信,可是还未写完就昏了过去!等醒来之时,和小少爷已身处一陌生之地。”
傅拾九也喝了一口酒杯中的梅子酒,微迷着眼,对碧落说道,“带走你们的人可是七牌楼的人?”
“七牌楼?这碧落还真不知道。”
“阿姐,你可不知道,我和碧落自那天被带走就被关在一小阁楼里,不曾出去过,门外还有人看守,可凶了。”
先前还埋头扒着饭的安儿愤愤地插了一句,见安儿包着嘴里的饭,口齿不清地说着。
碧落见他这样,附和地对着傅拾九频频点头,“小姐,那帮人很是怪异,话也少,每天我和小少爷的饭菜都是送到屋子里,而且过了好几天,突然有人带了笔墨纸砚,绣针锦布,进了那阁楼。
“给你和安儿准备的?”
碧落点了点头,“小姐,你说说这是不是很怪?”
像是想到了什么,傅拾九连忙向碧落问道,“那今天你和安儿能到这,也是有人送你们来的?”
她依旧点了点头,随后用筷子夹了一口青椒炒肉丝,夸赞道,“小姐炒的菜真好吃!”
傅拾九附和微笑,心里却想着那天,那男子还真兑现了他的承诺了,先前还只是冒着危险去赌了一把,果真还是赌对了。
一夜,以往早早熄了灯的南屿阁,在今晚灯火通明,欢笑声不断。
翌日,城中又有了大消息。
整个茶肆里都在说着今儿个,突然出现在城中富盛街的新娘子,燕王妃,赵氏。
她依旧身着嫁衣,头戴凤冠手搭着手,走向赵府,凤冠上的步摇随着她柔柔的脚步,轻摇着。
一路上,人们指指点点,不知从哪听来的风声,说这燕王妃被花贼劫了去,已失了清白,不知在哪和那花贼处上了好几日。
不论身旁的讥笑声,谩骂声……赵静娴依旧稳着那官家小姐的架子,挺直腰身,直视前方。
“这臭不要脸的,如今可真倒好,没嫁给我们伟大的燕王,那可真的得烧香拜佛了!”
不知从哪来的一女子,骂着难听的话,把烂掉的菜叶丢往赵静娴的身上。
那菜叶仿佛不是扔在她的身上一般,她依旧端着身子,往前走。
“真可怜呀,这么个好好的赵家小姐就这般给毁了,真是造孽呀!”
“可不是嘛,这刚刚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哎…”
耳朵里,各种声音都在叫嚣着,赵静娴心里却只有一个念想,作为赵家嫡长女,断不能给爹爹丢了脸面,她不能哭,不能露出一丝不堪,这样她还一直是那个名满上虞的赵静娴,可为何,今天的富盛街这般丑陋,这条回家的路这般漫长!
她依旧端着,先前宫里嬷嬷教的礼仪,着着绣满鸳鸯的绣鞋,一步一步走向不远处的赵府,心想爹爹这次可还会像以往一样,站在府外,拿着娘亲绣的雾烟斗篷,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