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不好意思林老师,因为最近有篇论文,老板催着要改,没办法要查资料,这不连饭都顾不上做了,跑小区下面的店里随便对付了点。”
她看到了苏仲南一闪而过的尴尬神色,她觉得自己血压在持续升高,可是人前还是要理智。
“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呀,根本不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等到了我这个年纪,身体各个部位出现毛病,后悔都来不及了。”
林思语年纪比他们大,比苏仲南大十岁,比她大十五岁,林思语和苏仲南当初是一个系里的老师,他仰慕她多年,可是人家心意根本不在他身上,林老师是有喜欢的人的。
“你也没有很大,干嘛以这种口气说话。”沉默的苏仲南终于开口了。
“唉,真的是老了,我儿子都说我落后了,你说那小孩子的游戏,我哪里会呀,他还偏偏要我陪他玩。”提到自家孩子,林思语一脸幸福的样子,她看起来的确是幸福,与十年前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变化,皮肤依旧细腻、白皙,人反倒是比过去更大方了。
“现在的小孩子一个个都鬼灵精怪的,我大哥家的孩子,每天上房揭瓦,气的我大嫂直跺脚。”
沈书言真是诧异了,苏仲南居然能跟人聊家常了,以前她跟他聊到某某同事家的孩子如何有趣或调皮,他向来是随便一个“嗯”或者“哦”的,真是罕见呀,果然是见人下菜碟呢。
“话说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呀,得抓紧了,仲南你三十多岁了吧,跟你讲再晚几年,你上了年纪,陪儿子踢球都踢不动了。”这做人母亲、妻子的人,果然还是带有一种习惯,劝人尽快结婚、生娃。
只是她的劝慰,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种讽刺,一个念念不忘“暗恋对象”的人,她哪敢放心生孩子,况且他也没这个计划。
她余光看到苏仲南的身子微微一僵,看来他也不能适应这个话题呢。
“好了,不早了,天气冷,你快回去吧。”苏仲南对林思语说道。
沈书言心里更酸了,人家好歹刚从车里下来,她在外面待了快一个小时了,她更冷好吗,鼻涕都快流出来了。
“OK,我走了,对了,仲南,你的花还在后座,别忘了拿。”林思语突然看到后座还放了一束花,这是苏仲南买给沈书言的。
“我走了,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快乐,加油造个小宝宝哦。”林思语临走前摇下车窗,比了一个“努力”的手势,她依旧是那么直白。
沈书言对林思语讨厌不起来,但没办法与之靠近,不过那么美好的一个女人,确实值得男人为她着迷。
苏仲南喜欢林思语不是秘密,而她喜欢苏仲南也不是秘密,后来她还傻傻的找林思语谈过,甚至还想给对方发出“挑战书”,结果人家说“他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他是我老师的孩子,我自然是会多加关注,老师生前对我有知遇之恩,他可能怀念他的母亲,所以才把感情错位的。”
苏仲南的母亲曾是林思语的导师,她们都对历史非常感兴趣,也都有很深的造诣,只是后来苏仲南的母亲得了癌症,最终还是离开了。
而苏仲南从小受母亲的影响,对历史也颇感兴趣,如今也是一位优秀的史学家,是一位优秀的教授,在这所校园里,如此年轻的教授没有几个。
苏仲南捧着一束鲜花,粉色的玫瑰,沈书言猜应该有上百枝了,只是看着这花,怎么看怎么烦。
“这花,是送给你的,三周年快乐。”苏仲南神情是严肃的,足够庄重的,只是沈书言已经分不清这是因为林思语的离去而严肃还是对于三周年的重视而庄重,在她的认知里,送花给心爱的人,表情都是愉悦的,而不是这种“便秘”的表情。
“谢谢,有心啦。”沈书言装作很开心的样子接过花束,这个味道她实在不怎么喜欢,她对花也不怎么感兴趣,她喜欢那种不开花的绿植,这种几天就枯掉的花,她不喜欢。
“哎呀,这个花好沉啊,仲南你帮我拿着吧。”走了几步,她很柔弱的将花送到了苏仲南的怀里,解放了的双手果然轻松了。
“你可真够弱的。”他嫌弃的接过来,倒也心甘情愿的捧回去,还小心地不让花被压到。
沈书言进到屋里,直奔盥洗室,她现在没法面对苏仲南,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发飙,会破口大骂。
原来他今天一大早出去是去见“旧情人”的,她喜欢了他七年,嫁给他三年,一共十年了,他还是没有爱上她,她想她坚持不下去了,他太欺负人了,她的爱就这么不值钱,这么不值得认真对待。
如果心里没有鬼,至于瞒着她去见面吗?听林思语的意思,她是邀请了他们两个一起见面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替她推掉,就这么怕她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吗?
苏仲南看着沈书言一声不吭的跑进了盥洗室,眼神暗淡,他知道他让她伤心了,可是当时就是下意识的不想带沈书言去,要说自己还多喜欢林思语嘛,也不见得,只是他潜意识里不想让沈书言见林思语,毕竟沈书言知道他的暗恋历史。
“你不要多想,我之所以替你回绝思语的邀请,是我觉得….”
“苏仲南,求你不要解释了,我不想听。”沈书言打断他的话,无论什么原因,她都没兴趣知道。
“你生气了,不至于吧。”苏仲南有点诧异。
“难道你眼瞎吗?没看到我很生气吗?”沈书言现在都想骂人了,可是理智、素质不允许。
沈书言通常都是温柔的,偶尔有点俏皮会调戏一下苏仲南,这样直白而怨愤的看着苏仲南还是第一次。
“你才眼瞎呢,你生什么气呀,我这不是买花了嘛,三周年礼物,我记得的。”苏仲南为自己辩解。
“我可不就是眼瞎吗?二哥,你知道我喜欢你多少年了吗?”
沈书言喊出“二哥”的一刹那,眼眶红了,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客厅的灯白晃晃的照着她的脸庞,苏仲南比她高近一个头,她微微昂着脸庞看着苏仲南,泪痕交错在脸庞上,我见犹怜。
她是真的伤心,并不是装可怜,她最讨厌绿茶婊。
“小言,我…”苏仲南突然觉得内心有点沉重,他心疼她的难过,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
“十年了,暗恋你七年,嫁给你三年,我今年二十八岁,我十八岁就喜你了,高中一毕业就跟你表白,大学为了能看到你,我也去了有你的那所大学,就为了能离你近一点。”
沈书言停顿了一下,她找纸巾擦了一下眼泪,因为刚刚在外面待得有点久,有点鼻塞,擤完鼻涕,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不雅观,对自己更是不耻了,但也更无所谓了。
她坐在沙发上,扯过身旁的抱枕抱在怀里,这样让她更有安全感。
“离你是近了,可是看着你每天对林老师的欢声笑语,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我本来以为林老师大你十岁,你们是不可能的,可是你一天比一天认真,甚至开始为林老师伤春悲秋了,对着天空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知道你为什么那样。”恋爱中不得意的人,都比较能感同身受,可沈书言痛恨及了这种清晰。
“你知道吗,我还傻傻的去找林老师,我跟她当面说我喜欢你,希望她能成全,她说她把你当做孩子看,虽然只比你大十岁,但是有时候她是站在你母亲的角度在关心你,她知道你母亲生前有多放不下你。”
“你能不能不要说了。”苏仲南脸也拉的老长,有些回忆只能一个人回忆,被人提起总是感觉怪异。
况且沈书言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指责他爱上了一个能当他“母亲”的人,他当初的爱是真的,那些回忆是美好的,他不容许有人来“侮辱”。
“就让我说完吧,二哥,最后一次。”沈书言一副“视死如归”的语气,有什么就要破土萌芽了。
“你恨我小姨吧?”她反问他。
“显而易见不是吗?”他表现的很明显。
“你恨她的原因是你觉得她抢占了你母亲的地位,你觉得是她勾引你父亲,你觉得你父亲就该为你母亲打一辈子光棍是吗?”这也是她发现苏仲南是个自私的人的地方。
“难道不是吗?”
“没错,不是的,我小姨当初有个已经要结婚的对象,是你父亲‘威逼利诱’赶跑了对方,后来苦苦追求我小姨,我小姨才答应嫁给他的。”她那时候小,可也正因为小,小姨有些事在发生的时候并没有避讳她。
“那只是你所认为的事实而已,究竟里面的真相如何,你确定你清楚吗?。”他所认知里的事实不是这样的,当时就是那个女人对他父亲死缠烂打,不仅后来在他父亲的公司里任要职,还抢夺了他母亲的地位,那个人要多讨厌就多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