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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时渊殿下

那是一个落魄孤单的身影。

正是那位女子,虚弱地跪在地上,她的衣裳浸染了大片殷红的血,却还是如此醒目。

满天烽火之中,满身狼藉。

“浔与国灭啦!造孽啊!”

混乱之中,一个被战争逼疯的百姓在大街上叫喊着。他张开双臂,飞蛾扑火一般冲进了熊熊烈火之中。

尽管那人已被烈火焚身,可那“灭”字,却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刺进了所有浔与国亡灵的心脏——浔与国亡了。

挂满泪水的她嘶哑着嗓子、颤着声音,有气无力的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几个字:父皇,母后。

衣着华贵,配饰奢侈,与她现在脏乱狼狈的模样完全不符。可谁又知,她本是浔与国最为尊贵的公主:贺君赋。

但此时此刻,跪在地上的人又是谁?那衣衫褴褛的模样,如同受了伤却无家可归的小鸟,除了任人宰割以外,别无选择。

也许浔与国再也不会有未来了,所有人都死了,死在了安漠国士兵的长刀下。若不是浔及帝给她机会让她逃了出去,恐怕她现在也葬身于辉煌的大殿上了。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神情恍惚地躺在地上。本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却如此的寒冷。冰冷的地面如同瞬间冻结的湖水,脆弱、不堪一击,却刺骨寒心。

混沌之中,传来了一个清澈的、不染一丝粉尘的声音。

“小丫头,躺在地上做什么呢?起来,我带你回家。”

一个如此让人心安的声音在贺君赋的头上方响起了,那人的声音低沉中又带了些许明亮,清澈干净。少年如此,如同春寒料峭之中传来的一股温热的流水。

她寻声缓缓睁眼望去,一个十分俊美干净的男子映入她的眼帘:那人的眉心有一条竖着的红色印记,在火焰的照耀下触目惊心,十分妖异。

他站立不动,扬着嘴角垂眸的须臾一瞬,比妖孽还艳上几分,让人不禁为他痴迷沉醉。

可他明澈略浅的微黄眼瞳,却带着暗淡的神情。

他正披散着发,应是发冠丢失了,风将他柔软的发丝轻轻吹起,檀香弥漫在潮湿阴冷的空气之中。

那是属于宫殿的味道...而她遇见的,注定是不愿平凡的人。

他身穿金色盔甲,手中万分精致的剑滴着浔与国百姓的血。

贺君赋被他的容貌与声音所吸引,愣是盯了他好一会儿,才用胳膊撑着起身,问道:“这位将军,您莫不是在说玩笑?”

她起身时摇摇晃晃的,那人不得不搀她一把。贺君赋悄悄瞥一眼那滴着鲜血的剑,再看了看他身上所穿的盔甲,顿时心中一震。仿佛是明白了些什么,警戒的问道:“你是安漠国的人?”

男子闻言,露出他那两颗显得可爱的虎牙,用一种诙谐的语气,笑道:“是又怎样?”

贺君赋自嘲的笑了笑,她的嘴唇已经干裂,笑时渗出点点刺眼的红色。

“敌国的人真是可笑,我的家都被你们毁了,现如今你是在这里说风凉话来取笑我吗?”

男子不以为然,扯了扯领子,“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风中弥漫着烟火的尘灰,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却又飘着丝丝可怖气息。贺君赋一脸质疑的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

“说到底,我只是个平民百姓罢了,你想要杀我便直接杀了,还说些什么好听的话来间接取笑我。”

贺君赋留了个心眼,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暴露出去,那可就棘手了。

听完她这一席话,男子笑着慢慢附在贺君赋耳边,语气中分明带有嘲笑的意味:“平民百姓?我的公主,你说谎可是不对的哦。”

那句调侃的话使她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一刻,贺君赋的心理防线已然崩塌,却还要强装镇定的看着他,毅然决然的道:“这位将军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听不明白。”

此时此刻,她的情绪已经无法平静下来,先前与他说的一切要杀要剐随他处置的话,可都不是发自她内心的。她想活着,她不能辜负皇帝的期望。

“别怕,目前为止,我所知道的浔与国活着的人,可就只有你一个了。所以,你一定想要报仇。”

他十分肯定的说完,将贺君赋散乱在面前的发丝别到耳后,又轻声道,

“你愿意为我效力吗?我可以帮你报仇,杀了安漠国的皇帝,龚侥。”

贺君赋愤愤地向后一退,躲开了他的手,用一种极度厌恶的表情看着他,“我凭什么信你?你手上沾的是浔与国百姓的血。你若是为了把我抓去当俘虏才来哄骗我,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为国效力。”

他微微勾唇,不再看贺君赋,只是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与点点星火,用一种慵懒的语调,反问道:

“想知道浔及帝和你们的一国之母怎么样了吗?”那男子口中说的,正是贺君赋的父母。

贺君赋听罢,咬着牙问:“他们怎么了?”

“死了。”他说的如此云淡风轻。

这种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贺君赋微颤着身子,紧紧抓住那人的手臂,微张着嘴巴,硬是憋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就只是紧紧地抓着他。她原本是用尽了力气去跟男子抗衡,可渐渐的,憎恨变为了抽泣。

见她伤心欲绝的模样,他扬起嘴角,轻轻摇了下头。“又不是我杀的,小丫头,你可别因气恼就误以为是我杀的啊。”

贺君赋心如死灰的垂下手臂,四周浓烟滚滚,星光溅落,一排排房屋被烧的破败不堪。

“都是罪人。”

她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伤心欲绝来形容了,她甚至连去寻死的力气都没有了。

“战争本就如此,成王败寇而已。”他突然一脸玩味地握住贺君赋的手,与贺君赋第一眼见到他时略微严肃的模样截然不同。

“喂,我叫央子义。嗯...你可以叫我,夫君。”

“你,”贺君赋满眼绝望,她低着头,缓缓道:“将军这般侮辱我,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央子义细细想了想,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不记得我了?”

这句话一说完,贺君赋就愕然的抬起头,对上了他平静却又害怕的目光。

“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迅速转移的话题,“你一口一个将军,倒是折煞我了。我可不是什么将军,从前,还是个亡命之徒。”

贺君赋一直看着他,而他眼中的淡然又变为了满是戏谑。

“还有啊,我可不能杀了你,”央子义刚要继续往下说,贺君赋就抢先了一步道:“需要我帮你?”

央子义抱臂道:“我都说了,我可以帮你报仇。”面对央子义,贺君赋也很识趣,开门见山的问道:“条件是什么?”

央子义骑上了一直休于旁边的马,朝贺君赋随性的伸出一只手道:“在这儿说不方便,上马,我带你回家。”

那只白净的手,就伸在贺君赋面前,可她却踌躇在原地,进退两难。

见贺君赋有些犹豫,央子义便不耐烦了,一把将贺君赋拽了上来,搂在自己怀中,还不忘调侃一句:“怎么,不敢上来?怕我吃了你啊。”

贺君赋轻咳了一声,别过头未语。央子义就突然关心道:“染上病了?”

“我不太清楚。”她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央子义嗤笑一声,笑道:“我把你带回去还是对的吧,不然你死在这长街上,就真的完了。”

贺君赋微眯着眼,语气十分不友好:“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一定要拐弯抹角的耍我吗?有什么条件不可以直接说?”

央子义一只手覆上贺君赋的眼,轻声道:“嘘,我知道你很累,先闭上眼休息一会儿,等到了家,我自会告诉你的。”

他的手白皙纤细,冰凉的触感让贺君赋原本哭的红肿的眼睛有了些缓解,她随之闭眼。虽然马上颠簸,但她实在太累了,就这样静静的靠在央子义怀中,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央子义低头瞧了她一眼,见她像一只小白兔一般安安静静的窝在自己怀中,不由得一笑。他小心翼翼的将贺君赋护在怀中,把手放下专心策马,同时减慢了骑行速度。

安漠与浔与之间有一条捷径是央子义自小便知晓的,他顺着那条小道一直走,很快便回到了京城。

到达央子义的府邸时,已是傍晚。晚间的星星屈指可数,月亮也藏在灰浓浓的雾中,许是浔与国的覆灭让星月也感到了凄凉惋惜罢。

他抬头望了望若隐若现的月,回头见贺君赋正倒在马背上。

“小丫头,醒醒。”央子义轻声唤着她,又拍了拍她的脸。可贺君赋已经沉沉睡去,央子义只好抱起她走进了时渊王府,马儿也被小厮领进了马槽。

管家和下人们见王爷回来了,赶忙前去迎接,当见到他怀中抱着一个女子的时候,都是惊讶不已的。

其中有一个小丫鬟,暗自喜欢央子义许久。今日见到他怀中女子时,气的将手中的花拧的皱皱巴巴的。

“王爷。”那小丫鬟低着头,行了个礼。

小丫鬟名叫小锦,十岁时来的时渊王府,在府邸待了两年。小锦刚来王府的时候,是央子义刚被封为王爷的时间,安漠十八年,央子义刚好十五岁。

其实这两年来,他与央子义并无太多交集,只因有一次,央子义帮她捡回了风筝,小锦便暗生情愫。

少时的央子义意气风发,眼中总是带着笑意,只不过,那笑中时常带着一丝淡漠与慵懒。

央子义的父亲是个平民百姓,在央子义六岁那年,父母遭小人陷害,逃亡途中,被人推入了静心湖中,溺死了。而央子义当时正好跑去后山抓野鸡,回来时碰巧看到这一幕。他躲在树后目睹了一切后,惊慌失措的逃走了。

再后来,少年为了报仇,决心要出人头地。十四岁,他就参军打仗,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毕竟是少年的性子,做什么事,都不需要考虑后果。

“战场之上人命如草芥,谁骑在马上,谁就是将军。”

他手中提着赦安将军的头颅,十分严肃地说出这一番话后,将那头颅随意一扔在地。那时,他才年满十五,而赦安将军却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

央子义此人聪明,深知正面交锋是不可能获胜的,所以他设计方案,玩了阴招,但最后还是凭一己之力斩下赦安将军的头颅。

短短一年时间,他杀了仇人,杀了无数无辜的人,又获得功名利禄。同年封位、赐封号、建府邸。

他每日都搅在政治斗争中,但他从不敢厌倦,当年就是因为手无寸铁,身无力气,才眼睁睁的看着至亲死在自己眼前。

他深知只有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获得更多的机会。可他怎会不知晓,龚侥封他为王爷,是何心意。

即使王爷这个身份再尊贵、再有权势,没有兵符,一切都不算数。

龚侥自然忌惮央子义会谋权,所以即使是王爷的身份比将军要大的多,龚侥都会毫不吝啬的赐给他。

所以他要争夺皇位,他必须要夺。因此自从那以后,他的脸上就真的没有属于少年时的天真的笑了。

时渊府内——

央子义将贺君赋抱入自己的房中,为她细细掖好了被子。一切安排妥当后,出去就把房门给锁死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已经擦亮了。随即转头对一旁的侍卫冷冷的说道:“看好房中的女子。”随后便赶往朝堂了。

“我亲眼所见,王爷把那个女子抱入他的房中啦!”

“真的吗?我听说王爷从不让任何人进入他的房间,打扫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来的。”

“害!王爷不会是...”

“嘘,别说了,让旁人听了去,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诶呀快走快走。”

府内后院里,两个丫鬟小声八卦着,所有的内容都被躲在观赏石后面的小锦给听了去。

她气的直瞪眼,小声咒骂着:“死丫头,你有什么能耐能进王爷的房间,咱们走着瞧吧!”小锦咬着牙,甩甩袖子气愤的离开了。

富丽堂皇的宫殿,所有人都聚在那宽敞的大殿之上。

王公公好似一条哈巴狗一般附在龚侥耳畔,用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强调对他说道:“皇上,时渊王快要到了。”

此时的天蒙蒙亮,安望帝坐在华贵的龙椅上,大臣们也各就其位。他们紧挨着彼此,时不时聊上几句政治上的话题。

殿上的大臣刚谈论到央子义,殿外便传来了小太监尖锐的喊声:

“时渊王到!”

随着尾声落下,殿外那人款款而来,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令人畏惧。

他事先已将头发束成了高高的马尾,两鬓留着发,衬托出他完美俊俏的脸庞。他带着一个金色的华贵发冠,发冠两侧都连着一个红色的长发带。

褪去了盔甲,身着红白云纹袍,衬着高大的身体。他的眼眸暗淡,眉宇锋利,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眉间的印记格外鲜艳。对于那眉间的印记,央子义说是自小便有的胎记。

央子义的容貌是足以让男子也为之动心的,他的面颜不是柔弱的美,而是发自内心的“妖”,与烈并存的。

“参见皇上。”他压低声音作揖道。

安望帝龚侥看见央子义容光焕发的模样,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连连点头。

也许他只有在听到打了胜仗的消息时才会这么开心了。

其实央子义也不明白,明明安漠的将军们就摆在那,龚侥却看都不看一眼,专让央子义去打仗。

也是,战场上立功,本应封为将军,可安望帝偏不这样做。封了他为王爷,却还要他跟随将军们出兵打仗,兵符呢,自然是在将军的手里。可这就委屈了将军们了,每每打了胜仗,都是央子义一人独占功劳,领尽风光。

奈何龚侥只器重他一人,他的官职比将军们大,行为处事又是出了名的狠毒,将军们自然不敢有任何怨言。

“起身吧,时渊王啊,你又为安漠立了大功啊!”

央子义微低着头,让龚侥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此次攻打浔与取的成就,都是各位将士们的功劳,臣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他眼中带着一丝轻视之意,但态度却是毕恭毕敬的。

“时渊王可不要自谦了,这次朕定会好好奖赏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央子义顿住了,他故作思考,想了一会儿,道:

“臣确实有一愿望。”

“尽管说。”

“臣有一许久未见的故人,便是丞相失散多年的二女儿。昨日听闻丞相府已经找回,便想让皇上为丞相府二小姐赐个好名。”央子义说完就看向丞相,丞相心领意会,上前附和。

在座的大臣们闻言终于按耐不住,两三个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龚侥在上面听着,台下人各抒己见,中听不中听的话,都是入了龚侥的耳朵。

他未回话,只是拍了拍龙椅的扶手。央子义见状,拱手道:“皇上,实不相瞒,臣与这位二小姐青梅竹马,感情良好,因此十分重视二小姐的名望。”

安望帝沉默了一会儿,心中虽有狐疑,丞相与时渊王的关系。在细细思索一番后道:“那便准了吧。”

“不过,朕倒是有些好奇了,那位能让时渊王这个从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十分重视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风云人物儿’啊?”龚侥摸着自己微长的胡须,略带嘲讽之意。

央子义也毫不畏惧,他直言答道:“臣与二小姐其实并无什么交集,只是她曾救过臣一命,臣想报答她而已。”

龚侥抬高声音,显然有些烦躁了,随意的答道:“朕知道了。”

央子义和丞相行叩拜礼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早朝结束,央子义便匆忙的赶回了府邸。

“那小丫头呢?”央子义站在自己房间门前,用手指轻轻玩着门锁,抬头对上侍卫有些谨慎的目光,问道。

侍卫低下头,紧张答道:“还在里面。”

央子义将锁打开,嘟囔了一句:“我还怕这丫头醒了之后会逃跑呢。”

侍卫踌躇了一会儿,斗胆问道:“王爷,我看那位女子受了伤,您为何不给那位姑娘请大夫呢?可是...有什么问题?...”

央子义略带蔑视之意,扫了一眼侍卫。仅仅只是一瞥,那通透的目光便让他因为害怕而深深低下了头去。

央子义见侍卫胆小如鼠的模样,偷偷憋笑着,但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冷淡模样,“她啊,带回来没什么用处。本王只是见她可怜,所以,即使是流血过多而身亡,也是无伤大雅的事。”他故意大声说着,等他说完,又冷哼了一声,才推门而入。

侍卫郑重的点了点头,即使是央子义进了门不再看他,他还是把头低的很深,不敢再多嘴。

央子义见贺君赋正虚弱的躺在地上,便拖着缓慢的步子走到贺君赋身旁。

想必是她中途醒过一次,想要逃走,又因缺乏力气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吧。

央子义让侍卫看守在外面,随后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他蹲下身,上前探了探贺君赋的鼻息。

他垂着眸,对贺君赋嗤之以鼻,似笑非笑。“死了吗?”

贺君赋轻轻抬眼,声音有些沙哑:“还早呢。”

央子义露出了一颗小虎牙,漫不经心的笑着问道:“是吗?那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个大夫呢?”

贺君赋觉得央子义这漠然态度的关心有些好笑,不经意间乐出了声音。她艰难的翻过身,不顾形象的仰躺在地上,“王爷可真是心善啊。不过,到底是出于好心,还是为了利用我呢?”

央子义听贺君赋这样问道,一脸不屑的直起腰,顺了顺衣裳,叹口气道:

“你都听到了?你知道我是王爷,”他瞥了一眼贺君赋,又继续道,“不想死就给本王说点好话嘛,毕竟你也想报仇。你要是不想活了,本王现在就成全你。”

贺君赋向那单一简朴的木门看去:那门遮住了外面的光,却遗漏了一丝缝隙,一缕暖光透过那丝缝隙照射进来,那便是唯一的光。

但即使是再明亮的光线,都透不过贺君赋心中的阴霾。“那王爷便杀了我吧。”

央子义轻哼一声:“你这小东西,真不想报仇?”

贺君赋缓缓闭了眼,说实话,即使他长相出众,贺君赋也并不想与这个看起来就是一个阴险狡诈的王爷有过多交集,只是现如今只有与他讲好条件这唯一的方法了。

“王爷开门见山就是了。”

央子义将贺君赋轻松暴力的拽到了由红木雕刻的床上,随后自己也坐到床边,靠近贺君赋身边,压低了声音:“我的目的很简单,皇位。”

贺君赋心中一惊,赶忙紧张的小声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在说些什么?谋权篡位可是要诛九族的!”

“本王当然知道。”他轻声的回答道。

他不屑一顾的模样让贺君赋不禁感叹:“真是狼子野心。”

央子义嘲讽的笑道:“那你可知道那龚侥是个暴君?本王替他出征打仗为他效力,巩固的是他的位置。所以本王在边关打仗,拼尽全力为的是我自己,不是为了那老东西。”

“现在他统一天下在即,只要他完成了他的宏图霸业,那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杀了我。你要知道,皇帝早就把本王视为眼中钉了。”

央子义食指敲着腿,一脸自信的说道:“本王想要皇位,你想要报仇,现在,天赐良机。”

贺君赋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语气中带了些嘲讽的意味:“就这么简单?在我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你也会随时随地的杀了我吧?”

央子义扬起嘴角,“看你表现。”

贺君赋瞪了央子义一眼,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吐出几个字:“我该怎么做?”

央子义答道:“早就听闻浔与国的公主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前,本王也许勉勉强强的,有点儿配不上你,但你现在是亡国公主,做我时渊王的王妃,不委屈你吧?”

贺君赋暗自吐槽了央子义一番:什么叫勉勉强强配不上自己?

她诧异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是这样,那我只能困在这后宅里,什么也做不了啊。”

央子义突然大笑起来,揉揉贺君赋的头,靠近她的脸笑道:“本王说什么你都信啊?就你这种不成熟的小屁孩,谁会喜欢你啊。”他朝贺君赋的胸口处瞧了一眼,轻轻“啧”了一声,贺君赋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她的脸颊滚烫,只好急忙转过头去大喊:“流氓!”

她不经意间皱了下眉头,又道,“这时渊二字,是皇帝给你取的?”

“废话,不然谁有这个权力啊。”

“时渊二字,不就意味着无时无刻都有坠入深渊的危险?”

央子义听罢,一脸无所谓的答道:“本王自然知道他是何意。他生性多疑,见本王战功赫赫,他虽然为之高兴,但也害怕本王夺取皇位。取这名号就是为了暗示本王,让本王安分守己,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他冷笑一声,“可本王怎么可能会对他唯命是从,废物才会忠心于他。”

央子义耸耸肩,又扯回了话题:“不提了,说正事。本王想要让你去做丞相府的二小姐。”他慵懒的靠在身后的墙上,“过几日便是属于你的宴席。”

贺君赋问道:“属于我的?”

“本王今日上朝时曾向皇上提过此事,丞相与我是同盟,他那边本王自会安排妥当。”

“王爷与丞相虽是同盟,可我,就怕丞相深藏不露啊。”

央子义顿了顿,抬了眉笑了出来,他拍手称赞:“二小姐可真是冰雪聪明啊,能考虑到这一点。你放心,丞相只是本王的一枚棋子,他那老不死的东西,到最后还是要死在本王的剑下。”

央子义的这番话说的如此轻巧,贺君赋内心很是震惊:央子义此人竟如此恶毒。

他挑了下眉,又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可是浔与国的公主,基本礼仪,我相信你再清楚不过。你只需要在宴会上严谨一些便没问题。我等下会去找大夫,条件既已达成,你就不要想着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招。”

贺君赋微笑道:“自然不会。”等她说完,央子义便留下了一句话:我不会锁门,你最好乖一点。

等他踏出门槛半步,门外就传来了几声痛叫。再然后,鲜红的血便溅在了门上。侍卫十分猝然的抽搐倒在地,挣扎了一会儿就没了气息。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央子义一人所为,他将藏在腰间的小刀拿了出来,刀尖一瞬,那侍卫就翻着白眼倒了下去。

刀柄和部分刀身上嵌着许多晶莹剔透、大小一致又精美的白玉石,沾了血迹之后衬得玉石更加洁白。

央子义撕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块绸缎,用上好的绸缎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那把刀。而他杀人的理由是什么?就是这侍卫未尽职责。

“用这把刀杀了你,就是你此生最应为之自豪的事,我甚至觉得你不配被这把刀杀死。”他冷不丁的朝那具尸体抛来这句话,却从未正眼瞧过那侍卫一眼。准确的来说,他根本就没瞥过那侍卫。

他令人将那具尸体抬了下去,贺君赋则在屋内看着,脑海中又回想起浔与国百姓痛苦挣扎时的样子,他们哀嚎着、苦笑着,所有人的痛苦哀求如同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压在贺君赋的心上,即使她的心再强韧,可任凭她耗尽力气也无法挣脱,让她久久不能释怀。

她本想开口质问,却只是猛地起身向前冲了几步,无意间打碎了木桌上的花瓶,那句“为什么要杀他?”一直在脑海中徘徊不定。

此时那些侍卫都在门外,她若是说了,那些人便会起疑。再仔细瞧瞧,路过的下人们都跟没事儿人似的,该做什么做什么,丝毫没有被眼前这一幕所影响。

央子义闻声转头,看着贺君赋时的眼神十分冷淡。他没有说话,只是勾唇一笑,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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