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难怪同吃了一副药,她却只是流产,而平阳却直接丧命。
明白过后的阮清河,心中一时怨愤,一时悔恨。两种心情交织在他的心头,久久萦绕不去。
事已至此,苏葛盈知道事情已经败露,没有再哭哭啼啼下去,反而戚然一笑。推开身前的宇文斐,盈盈地站起了身。
一步一步,身姿曼妙的走向阮清河。一时之间,被她装出的清纯褪去,众人眼前只见一个娇柔妩媚的身影,停在了阮清河的身前。
“即使没了公主,你也是不愿要我的,是吗?”
她故意放柔了声音,语音婉转,千娇百媚。
阮清河见她这样,神色有些歉然,他一直认为,如果不是自己,苏葛盈也不会沦落风尘。因着这份愧疚,心里的恨意也稍减了几分,但他也不愿骗她,自己与苏葛盈的婚事,也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并没有多少的情谊。
他别过头,不愿看她,也不愿再出言伤她。她虽借自己之手,做下这般错事,可阮清河仍是觉得她十分可怜。
阮清河虽没回复,但众人都已知晓答案。
苏葛盈转身,扫视了一圈之后,目光停留在魏成武的身上,原本哀切的脸上忽得绽放出一丝笑意,有些明媚,也有些薄凉。
魏成武被她的笑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愣在当场。
她此时的姿势正背对着宇文斐,面对着怀瑾与魏成武,缓缓开口,声音中满是凉意。
“魏队长不是问我,为什么杀了吉安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她越说一句,声音中的凉意便更添几分。
“下元节宫宴上,我写信给吉安,让他递给了阮驸马,告诉驸马我被人下药流产一事。”
她话说到这里,知道事实真相的三人都是心头一紧,若是现在被她当场诉出真相,那就等于告诉了皇上和太后,阮清河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云景!”
“驸马他......”
苏葛盈的声音突然断了音,一柄长剑正抵在她洁白的脖颈之上。
宇文斐沉声接过她的话:“清河兄怜你遭遇凄惨,才将你从青楼赎了出来,还帮你安排亲事,想你后半生有个依靠。可你却恩将仇报!你夫君死后,你只把自己平生的悲苦遭遇,怪罪在平阳长公主与清河兄的身上!你一定日日想着,若不是平阳执意要清河兄做自己的驸马,那如今守在清河兄身边的人定然是你了吧!”
事情突然的反转,让魏成武有些接受无能,半晌他才明白过来,这苏葛盈不是驸马的小情妇啊!
宇文斐的声音还在继续,一句一句的击打在魏成武有些迷钝的脑中。
“所以你亲手将自己腹中的胎儿打掉,又配了一副药,串通了清河兄身边的吉安!在下元节宫宴上,让平阳误以为是清河兄送来的汤药中下毒!杀死了平阳长公主!”
这一番话下来,连怀瑾都忍不住为他拍手叫好。
苏葛盈怒瞪着一双眼,极力想要开口辩解,却无奈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早在云景把剑抵在她脖颈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被云景顺手,点了哑穴。
此时面对宇文斐的控诉,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宇文斐得意地看了眼怀瑾,继续道:“想来,今日吉安终于心怀愧疚,想要告诉清河兄真相!可是却被你撞见!于是你情急之下杀了吉安!”
一句句的逼问,让苏葛盈早已呆愣在原地,她神色麻木的看向阮清河,又看向宇文斐,最终只是笑笑,不再替自己辩解。
反正她的目标已经达到了,平阳已经死了,至于阮清河......想来以后也不会好过吧,毕竟还有叛国案在后面等着他呢!
一种复仇的快感涌上她的心头,她就那样无声的在众人面前笑着,笑着,面上的五官几乎扭曲,神色凄厉。
宇文斐命云景将她带下后,受了刚刚那副咄咄逼人的气势,伸了伸懒腰坐了下来,对魏成武说道:“反倒让魏队长看了出闹剧。”
魏成武面色沉重,低头不语。
谁能想到,一个长公主府的太监之死,竟然扯出平阳公主的真正死因,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他沉思了片刻后,开口道:“既然此女是平阳公主之死的真凶,那是否应该及时禀明圣上!”
怀瑾黯然,她自然知道苏葛盈杀死吉安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宇文斐说的那样,若是现在将此事禀了上去,苏葛盈就必须要死,可若她死了,那她杀死吉安的真正原因就很难探查了。
宇文斐也是在一旁沉吟着:“我已经派人去搜查证据了,等证据齐全了,再向上禀告不迟。”
魏成武没有再开口,恭顺的站在一旁,眼中却是难以掩盖的急躁,心中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会出事。
他抬起眼角不断地看向宇文斐,但宇文斐只是不紧不慢地喝着面前的茶。
怀瑾也神色凄凄的哀声叹着,而至于一旁的阮清河,神思早已不知飘向了何处。
他终于耐不住性子,再次开口道:“下官觉得还是先禀明圣上为好。”
宇文斐没有再反驳,从座椅上站起了身,晃了晃手中的扇子,幽幽道:“那就麻烦魏队长,跟我们跑这一趟了。”
魏成武一本正经地回道:“这本是下官分内之事,不敢说麻烦。”
宇文斐点头,吩咐人将苏葛盈带出,与怀瑾和魏成武三人向长公主府外走出。
三人刚至门口,就看到云景已经等在了那里,见到云景,魏成武的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宇文斐开口问他。
“苏葛盈咬舌自尽了。”话音简短,不再进行过多的解释,云景上前一步,拿出了苏葛盈死前留下的血书。
宇文斐看了没看,就让云景收了起来,瞥了眼一旁的魏成武,叹声道:“去看看吧。”
话落,身形一转,去往了刚刚收押苏葛盈的房间。
房间中,苏葛盈静静地躺在床上,神色安静,就好像睡过去了一样,只是汩汩的鲜血,从她口中流出,将她的上半身全部染红,又逐渐晕开,衬在那水红色的衣衫上,恍若朵朵盛开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