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河连叫了数声,都不见吉安进来回话。
守在一旁的管家也心下生疑,派了人下去找寻,可找寻的人还未回来,魏成武却已经返身回来了。
“珠玉的房间查看好了?”宇文斐开口问他。
魏成武阴沉着脸,摇了摇头:“珠玉姑娘的房间还未查看,但是长公主府里死了一个人。”
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魏成武的身上,脑中不约而同地跳出一个名字:吉安!
这时,管家派去的下人也跑了回来,嘴里大声喊道:“不好了!吉安死了!”
吉安一死,原本就有些人心惶惶的长公主府里,更是惶恐不安,下人们都围在吉安的尸体旁边,议论纷纷。
“都让开!”魏成武吼了一声,十分尽职尽责地在前开路。
见到怀瑾几人前来,下人们纷纷躲在一侧,让出了一条道。
吉安也跟在阮清河身边有些时间了,一时之间见到他的尸体,阮清河面上有些不忍,避过头不再查看。
宇文斐走上前,轻轻扫了一眼,挑眉示意一旁的怀瑾。
怀瑾皱了皱眉,看向前面的魏成武。
魏成武无奈上前,亲自查看起吉安的尸体。
想他一个侍卫队队长,如今却做起了仵作的活儿。幸而他还未得到如今的官职前,有几次跟在魏得良的身边见他查过几次案子,因此也像模像样的察看了起来。
吉安的死因不难得知,尸体上除了胸口一处致命伤之外,并无其他伤口。
魏成武将吉安胸前的衣襟打开,就露出了左胸处的伤口。
伤口极小但很深,只是一个细小的洞,应该是一击毙命,流出来血也并不是很多。
魏成武将吉安的衣服合上,犹豫道:“尸体上只有一个伤口,应该是一击毙命,只是这伤口......下官实在不知是......”
他正苦思冥想着,到底是什么凶器才能造成这样的伤口时,抬眼一看怀瑾,那发髻上的碧玉玲珑簪在阳光下,通透非常。
“是簪子!凶器是簪子!”魏成武猛然惊醒,大声嚷道。
宇文斐也点了点头,神色不明地看向一旁的阮清河。
凶手是谁,其实已经十分明白了。
阮清河低垂着头,叹了口气,无奈道:“我明白了。”招了招手,叫来管家后,吩咐了人去别院里将苏葛盈叫来。
长公主府的人去到别院的时候,苏葛盈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襟危坐地坐在房内,似是等着人来。
早些被怀瑾看到的青色的衣裙已经换下,重新梳妆后,换了一套水红色的袄裙,整个人显得娇弱非常。
她跟着长公主府的下人,再次来到长公主府,一见到阮清河,眼中的泪便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了出来。
“清河。”她柔柔地喊了一声。声音娇媚,惹得人无限怜爱。
阮清河别过了脸,看向一旁的宇文斐,宇文斐懒懒地抬起了眼皮,看向魏成武。
魏成武见状,右手不确定地指向自己。这明眼人一看就是事关驸马爷的私事啊,自己来合适吗。
他又偷偷瞥了眼阮清河,见阮清河也点了头后,才放心大胆地开口询问。
“长公主府里的吉安,可是你杀的?”
魏成武不过多询问,直奔主题,他深知眼前这人怕是与驸马有什么纠葛,自己还是少知道点为好。
苏葛盈闻言,摸了摸眼角的泪,缓缓地点了点头。
“为何杀他?”魏成武也没想到对方认得这么爽快,继续问道。
可这次苏葛盈却并不答话,滚珠般地泪水落了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阮清河。
“你为何杀他!”魏成武加重了语气,再次问道。
有那么一瞬,他感觉自己好似魏得良一般,审问着堂下的凶手,只是这凶手的身份,有些尴尬。
“我不能说。”苏葛盈哽咽着摇了摇头,眼中的泪珠也随着她的动作,纷纷滚落了下来。
魏成武心中大惊,难不成竟与叛国案有关?不然她既然已经认罪,又为何不肯说出缘由呢?
他缓缓抬头,看向阮清河,想起了自己被圣上派来保护怀瑾二人时,魏得良提醒自己的话,他告诉自己,圣上怀疑的是阮清河。
阮清河心中一动,终是不忍,叹了口气让旁人都退下。
怀瑾看了眼二人,起身准备离开,魏成武也在犹豫着要不要退下。
可宇文斐却在这时朗声开口道:“不必了。”
他将手中的扇子收起,一步步走到苏葛盈的身前,弯下身子,直视着她,幽幽道:“没什么旁人听不得的,你倒是说说你为何杀了吉安!”
苏葛盈眨了眨眼,目光不敢直视着宇文斐,只好偏头看向了阮清河,可阮清河也只是低着头,并不看她。
咬了咬唇,苏葛盈看了眼一旁的魏成武,决然道:“吉安要将我写于清河的信交出去!”
“什么信?”
“下元节宫宴上的信!”
此言一出,宇文斐和怀瑾都是满脸震惊,他们两个知道下元节宫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这封信意味着什么。如果这信被旁人发现,阮清河失手杀了平阳的事肯定瞒不住了。
魏成武却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下元节宫宴上的信?下元节?!一个灵光在他脑中闪过,震惊地让他不敢开口说话。
安平郡主不正是在下元节宫宴上薨逝的吗?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打在苏葛盈的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印记。
宇文斐直视着她,厉声道:“下元节宫宴,你除了让吉安为你传信,你还做了什么?!”
苏葛盈不可思议地看着宇文斐,这话是什么意思?
宇文斐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叫出云景后,从他手中接过一包东西,直接扔在苏葛盈的脸上。
包上的丝线系得松散,被这样一摔,直接松散了开。
里面一团团黑色的药渣,散落了出来。
“这是在你别院的厨房后发现的药渣!里面虽有马钱子,但是已经是油炙过的,毒性极低!”
这一句话将阮清河猛然惊醒,目光缓缓落在苏葛盈的身上,看着眼前的人,他突然觉得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