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宇文斐和郦妃的事情后,染蝶的事怀瑾也暂时不好去追究,毕竟郦妃最后那句满是警告之意。
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能力去跟这些人斗,如今在宫里,她只有太后这一个依靠,还是个不牢靠的,重活一世不易,这条小命她可要好好护着。
思来想后,怀瑾还是决定如果有机会就出宫!倒不是怀瑾真的斗不过这些人,只是她到现在仍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而且这个身体身为郡主,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怀瑾做了一世的雇佣兵,性子里多少也带了些野性,宫里还真不适合她待。
想定之后,怀瑾呼了口气,倚在窗边瞧着染梅在里屋里收拾床铺。染梅和染蝶的关系从早上看到染蝶尸体被毁时,染梅的反应中就可得知一二,可眼下在已经知道杀害染蝶的凶手的情况下,染梅却表现得有些淡定了。
“你难道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面对怀瑾的突然发问,染梅手上只是短暂的顿了顿,又继续手里的动作,“白日郦妃的话奴婢也听明白了,郡主在宫里没个依靠,还是小心点好。”
最后将边上的被子铺开,染梅回过身,低垂着头将怀瑾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继续道:“染蝶和奴婢本就是下人,郡主肯答应帮奴婢找到染蝶的尸体,奴婢就已经很感激了,奴婢贱命一条,若是因为我们连累了郡主,倒是我们该死了。”
说这话时,染梅一直垂着头,也没抬头看一眼怀瑾,怀瑾瞥了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也不再询问。
染梅将怀瑾的外衫脱尽之后又取来寝衣帮怀瑾换上,一切收拾停当后,怀瑾挥手示意染梅下去,可染梅却好似没听到一样,站在原地,脸上尽是犹疑。
“还有事?”怀瑾挑眉问道。
染梅略沉吟了片刻,回头看了看周身,低声道:“侯爷在宫里还有些人手,要不要......”
闻言,怀瑾瞳孔兀地紧了一下,郦妃的事虽说是个隐患,但是宣平侯自己真的就能信任吗?她可不曾忘记原主和晋王之间的赌约,怀瑾凝眸在两者之间不断的权衡着。
染梅守在一旁等着她的答复。
过了许久,怀瑾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冲染梅摆了摆手,“不必了,若是打草惊蛇反倒被人发现爷爷的眼线就不好了。”
染梅点了点头,准备下去,可刚转身,窗前的烛火就是一阵摇曳,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来不及思考,染梅一个箭步来到窗边,将怀瑾护在身后。
可怀瑾的速度明显比她更快一步,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染梅后,怀瑾利落地回头将门窗合上,掐灭了窗边的烛火,门窗刚合严便听到一阵兵器的铮鸣之声。
染梅愣愣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怀瑾,刚刚情况紧急,她自知躲避不及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她如论如何也想不到,怀瑾竟然会就这样挡在自己身前。
就在染梅愣神的片刻,怀瑾早已披上外衣,摸出了一柄匕首,推门出去与屋外的人打作一团。
怀瑾虽没有学过古代的武功,但胜在熟练掌握格斗技巧,出手狠辣,每一招都是不要命的杀招,一时间也与那人打得不相上下。
这晚的月光极好,将人影照在地上,两人过招之际,地上的影子也影影绰绰,看花了人眼。
两人厮杀甚酣,染梅也从腰间抽出软剑出来,但怕自己唐突上前插手会误伤了怀瑾,便只提剑守在一旁。
几个回合下来,对方已经逐渐摸清了怀瑾的招式,步步紧逼,怀瑾也终于因体力不济慢慢落于下风,染梅看准机会,提剑一个猛刺分开两人,将怀瑾护在身后,提剑上前与那人厮斗在一起。
怀瑾这才得空仔细观察这深夜行刺自己的人,那人身材看上去是个男子,不过比一般的男子身量要小,脸上被黑巾蒙上,只余一双眼睛在月色下,骨碌碌的转着。
看着那双眼睛,怀瑾才猛然想起傍晚遇到郦妃时,那个古怪的小太监,那双眼睛也是这样盯着自己。
眼神一凛,怀瑾出口提醒染梅对方的弱点,染梅闻言,手上剑势一转直指对方死穴。
如蛇的软剑中注入了气力,直挺的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眼看那剑就要刺中对方,一柄纸扇忽得从半空袭来,将染梅手中的剑生生打落,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劲力将染梅逼得从那人的身旁连连后退。
怀瑾朝那纸扇袭来的方向瞪了一眼,闪身上前将染梅拉开,手中的匕首被怀瑾用力打出,直往那小太监身上刺去。
又是“铛”的一声清响,云景不知从哪里出现,将怀瑾的匕首挡住,也将那小太监护在身后。
那小太监得了救冲怀瑾嘿嘿一笑,躲在云景身后,黝黑的眼珠子不停的转动。
怀瑾又朝云景身后望了一眼,树影绰绰,根本看不清人影,但怀瑾知道宇文斐一定在那里,只是看样子对方并没有出来的打算。
收回视线,怀瑾又看向面前的云景,冷哼了一声:“有贼人夜刺郡主,你作为七皇子的侍卫却不帮本郡主抓住行刺之人,反要护他?”
云景将手中的剑收起,并不答话。
怀瑾面色沉了下来:“不如本郡主现在就叫人进来,你去跟他们解释?”
云景那好似永远都没有表情的脸上这才稍微变了神色,往身后瞥了一眼,才抬眼对怀瑾说道:“郡主若是叫了人来,倒是要解释的怕不止云景一人。”说完看了眼怀瑾身后的染梅,意思不言而喻。
“郡主......”染梅低声唤了一句,刚想说话,便被怀瑾挥手止住。
云景身后的人似乎没有要出来的意思,看这样子是量定了她不敢把这事捅出去,事实也正是这样,在对方明确表达知道染梅的身份后,怀瑾就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她本身在宫里就是一个人质,若是现在皇上又知道宣平侯在宫中布下的势力,天子一怒之下,自己便会成为一场战乱的第一个牺牲品。
只是怀瑾好奇,染蝶之死的背后到底牵扯到什么,竟然能让一个妃子深夜行刺自己这个郡主。她难道就丝毫不担心自己死后,宣平侯发动战乱吗?还是说她要掩盖的事情比宣平侯叛乱还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