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敬畏的染梅,怀瑾略点了点头,思索起来。原本没有继承原主记忆,甚至是因为昭阳推原主下水才得以重生的她对昭阳并没有多大的仇恨,只是既然占了原主的身子,原主与昭阳又是死对头,自己若真的什么也不反倒惹人怀疑,可现在太后护着昭阳,她也就先把这事放在一旁。
昭阳的事能暂时搁置,染蝶的事却不能。原本她以为染蝶的死只是一个寻常的宫斗戏码,可是从看到宇文斐出面处理染蝶的尸体后她就知道这里面怕是不简单。自己若去追究又怕身陷其中,若是不管只怕到时候祸事上身,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思量许久,怀瑾还是决定暗自查下染蝶的死因,于是便叫上染梅一起去了荷花池。
此时已经将近傍晚,初秋时节,天已经有些凉了,荷花池这边因为池水的缘故凉意更甚,怀瑾本以为这个时候荷花池这边应该没什么人了,可两人刚到这边便看到乌泱泱的一群宫女太监们在那里四处翻找着什么东西。
“你们几个再去那边看看。”
有个好似领头的大宫女对旁边几人吩咐道。
眼看那些人就要往这边来,怀瑾本想带着染梅离开,却被人出声叫住。
“安平郡主既然来了,不如与本宫坐在喝杯茶?”
荷花池旁的亭子里,四周的帷帐被人勾起,一身淡紫色宫装的郦妃浅酌着手中的茶,偏头向怀瑾看来。
怀瑾顿住脚步,脸色沉了下来。她原本就怀疑染蝶的事与郦妃有关,毕竟能让宇文斐出面的想来也只有她了,只是她没想到郦妃竟这样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
勾了勾唇角,怀瑾让自己看来尽量无害一点,提裙走到亭子里面。
“安平见过郦妃娘娘。”
郦妃淡淡地看了怀瑾一眼,半晌才回道:“起来吧。”
怀瑾起身坐在郦妃对面,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脸上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眼睛不停的在那群宫女太监身上绕啊绕的,绕了半天又偏头瞧了郦妃一眼,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郦妃娘娘在找东西?”
郦妃拨了拨杯里的茶叶,饮了口清茶随意道:“恩,丢了只耳环在这边。”
见状怀瑾也不再问,只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手中的茶,与郦妃有的没的聊上几句。
“听说这几日,昭阳都在太后那边了?”郦妃拢了拢身边人递来的披风,扫了怀瑾一眼,好似不经意地随口问了一句。
闻言,怀瑾生气的娇哼了一声,“她有本事就一辈子躲在寿禧宫别出来!”话落好似犹不解气一般,狠狠地跺了跺脚,看那样子好像恨不得马上闯进寿禧宫,将昭阳来出来毒打一顿。
郦妃看她样子,冷笑了一声,开口却温言劝道:“不过是件小事,晋王既替她担了不正合你意?毕竟她才是太后嫡亲的孙女,眼下太后护着她,你也该收着点。”
怀瑾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若你真的想劝我,就不该提醒自己嫡亲的孙女这回事,但面上还是很配合着哀叹了一句,脸上的怒意分毫未减。
郦妃微微一笑,话题一转又问道:“不过我倒好奇,你怎么在太后寿宴上就跟昭阳闹起来了,晋王又怎么替昭阳出面了呢?”
这一问倒是把怀瑾难住了,她又不是原主根本不清楚两人的前情恩怨,自己还是从晋王那里知道原主和昭阳是因为西伯侯起的争吵,可这原因又不能让别人知道。犹豫了片刻只闷闷道:“我早就看她不爽了。可晋王......”
话落,郦妃明显看到少女的神色一怔,紧抿着唇,憋得脸通红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由得笑了。
其实这里面的情况她也知道,当有人跟她说怀瑾喜欢西伯侯,而宇文斐今天又派人告诉自己晋王与怀瑾的关系,让自己堤防怀瑾的时候,她真的以为面前的少女是个隐藏很好的心怀城府之人,可眼下自己出言试探,她竟连撒谎都撒得如此劣质,又一副小女儿的神态,便觉得怀瑾也只是小女儿的情事作祟被晋王利用了而已。
“想通”了的郦妃面对怀瑾终于缓了脸色,又因怀瑾想到一些往事,轻叹了一声,态度也更真诚了一些。
“找到了!”远处有个小太监高呼了一句,兴高采烈地握着一个东西跑到亭子里面。
“娘娘的耳环找到了?”
听到怀瑾的声音,小太监愣了一下,古怪地看了怀瑾一眼,咧嘴笑了一下,将紧握的手送到郦妃面前。
怀瑾心中好奇,正要去看,郦妃却已经将拿东西接走递给身边的侍女,中途竟是没让怀瑾看到一分一毫。
东西已经找到,郦妃摆了摆手示意宫女将东西撤掉,起身准备离开。可刚走出亭子,却又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将晚,阵阵秋风袭来,将亭中的帷帐吹起隔在二人中间,怀瑾带了个冷颤,莫名有些凉意,染梅见状忙递上一件披风给她披上。
“听闻永安宫里死了一个宫女?”淡淡的话音飘散在风中,隔着距离让人听不真切。
怀瑾心下一动,终于说到正事了,抬头圆瞪的眼睛里满是诧异:“郦妃娘娘怎么知道?”
“郡主今日不是见过斐儿了吗,自是他告诉我的。”郦妃顿了顿,低笑了一声,声音也被周围的环境带上了一丝凉意:“只是一个宫女,郡主也不必太在意,毕竟有些东西,知道的多了也未必是好事。”
说完便转身带着一队人离去。
亭子里,怀瑾双手紧紧握成双拳,看这意思染蝶的死就是郦妃干的,而刚刚她哪里是在找什么耳环。分明就是遗落下的证据,可就算知道又能怎样,现在的她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如果这是一出针对自己的局的话,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能力自保。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弥漫在怀瑾的周身。
“郡主不必懊恼,奴婢与染蝶本就是侯爷派来保护郡主的,郡主若是因为我们而陷入危险,奴婢们才真的无法向侯爷交代了。”一旁的染梅看着眼脸色阴沉的怀瑾宽慰道。
很明显染梅这是将怀瑾情绪的低落归结到了染蝶的死上,一时间对自己这个小主子又多了几分好感。
怀瑾淡淡嗯了一声,没有解释,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荷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