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厂厂长吕长林年纪不大,四十不到,和两女一男在一家豪华型农家乐的麻将包厢里打牌。包厢窗外就是溪流,另一边是山上景区的主干道,他的宝马X6就停在那里。
方笑刚一行人进了这家农家乐,这边一楼临街是个饭店,他坐下来要了菜单点菜。E3示意了边上小门里就是吕厂长所在的包厢。
“我们现在进去找他?”姚星男问。
“估计会没空搭理我们。”方笑刚说:“得想个办法。”
他目光停留在E3的胸前:“要不然,你去色诱一下?”
E3深吸口气,解开几粒胸前的钮扣,整理了一下衣服,弄了个有沟必火的造型,站起来就往包厢走。
包厢门被突然打开,里面的人一起望向闯进来的女人。
以出道即大火的邻国女艺人形象为蓝本改造的E3,对男性的杀伤力自然不用多说。她弯腰道歉,说是走错了房间,然后嫣然一笑退了出去,把深不见底的沟壑留在了麻将桌上两个男人的脑海里。
E3回到座位坐下,包厢门很快就打开了,两个男人借故上厕所从大厅走过,似有意似无意,似正眼似余光,都多看了几眼E3。
方笑刚这时大声说:“这个厂我很满意,水质独特,只是他们厂长不知在哪,小周啊,这是你工作没做好。”他食指点着E3带着指责她的意思。
E3低头叹气,发出一声惹人爱怜的喘息。
吕长林立刻拐弯过来,厕所都没去,问方笑刚:“这位老板,你们在找哪家厂的厂长?”
“我们找他。”他取出从厂里拿到的名片。
“我就是啊,你们就是刚才打电话给我的人吗?”
“是吗?这么巧?”方笑刚装模作样。
一起出来尿尿的牌友跟过来问:“吕总,这几位是来找你的啊?”
“是啊,你去和她们说一声,等我一下。”厂长指指包厢里那两个女牌友。
这位吕总坐了下来,堆着笑脸说幸会,又多看了E3几眼。
姚星男是认识他的,父亲请他来家里喝过几次酒,他来全家都对他很热情,毕竟是父亲的老板。那时候她还在体校,正在越来越漂亮的过程中,最后一次见面时,吕厂长惊奇这老实巴交其貌不扬的姚司机怎么会生出这么漂亮的闺女。
现在他当然认不出姚星男了,但这次要谈的事务却要由她主导。她不希望父亲以后还要天天辛苦运货,想要把这家水厂买下来送给老爸,这样全家的生计就不愁了。
在刚哥和E3的目光催促下,姚星男有些怯生生地开口:“吕老板,我们想把你的水厂买下来。”
吕长林大感意外,回道:“这是我们村里办的厂,我可没权力卖掉它。”
“厂里不全是你做主吗?”她有些不明白。
“是啊,业务上是我做主,但土地和泉眼是集体的。小妹,你怎么会想买我水厂?”
“如果是集体的,你怎么会赚这么多钱?”姚星男看看窗外那辆浙E牌照的宝马X6,吕厂长几年前就买了它。
“这当然是个人努力的结果,小妹,管理可不是轻松的事,上下里外都会找你负责。就算我把厂子交给你,你有业务吗,工人工资能发出来吗?”
姚星男被问住了,感觉自己可能是太年轻,有点想当然了。
“这样吧,厂长。”方笑刚出个主意:“买厂的事先放一放,我先付你一车水钱存着,等我那边公司需要的时候你再发给我,不过我们要看看你们的操作流程。今晚你有没有水要发?我们看一眼。”
“这可以,今晚十点你来看就是了。”
“你这有没有一个叫姚刚的司机,今晚是他送货吗?”E3笑着问他。
“是,你们认识?”吕总意外地问。
“带点远亲。”她含糊地说。
杨丹终于把需要她决定的地方定下来了,过程非常费劲,刘颖嘴上不说,心里差点承受不住。
所有人开始忙活起来,刘颖心里惦记着她估算的三十天工期,全力规划着全场的施工进度。
水电工已经进场开槽了,同时来了五组,楼上和地下室同时开工,唯独一楼大厅没动,那是贝爱中最重要的设计区域。
别墅的院子里开进了大货车,用来装走拆除下来的建筑垃圾,同时工作的工人已经接近一百人。
白天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快要过去,刘颖规划着夜班继续施工的人,抬高报酬自然有人愿意干。同时为了防止举报,她张罗着尽量减少噪音和准备好了如果有人报警,警察上门时的应急预案。
院子里不高的假山上的凉亭里,贝爱中和杨丹坐在一起,一个在做设计,一个在刷短视频。贝老太太居然可以不受影响的工作,还能问问她的审美偏好。
眼看天色将黑,杨丹坐不住了,但刘颖的红色法拉利时进时出,不是一直能找到她。
刘颖又一次回来的时候,看到杨丹一个人站在别墅外发呆,才想起来自己照顾不过来她了。
“杨夫人,怎么在这?”她摇下车窗喊。
“这里交给你吧,我想回去了。”杨丹显得很无聊,在这里。
“稍等,我想起来一件事,你先上车。”她让杨丹坐上来,把车开进院子,然后下车打电话到后勤部。
几分钟后,她回到车边,开门笑着对杨丹说:“不好意思,我忙起来没顾上你,给你介绍一个新的……助理。”她想着用词。
“助理?我要什么助理。”
“保姆吧,保姆。”她更正。
“我也不需要。”
刘颖没办法,说:“那反正她快来了,先让她送你回去吧。”
她和杨丹再次来到别墅外面,等了几分钟,这么一会天就黑下来了,路上的汽车开起了大灯。一辆黑色丰田皇冠,挂着沪B的牌照快速驶来,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停到她们身旁。
杨丹上了车后排,发现开车的是一个清秀的年轻女孩,说话不带表情:“你好,杨夫人。”她对着后视镜点了点头。
“你好。”
“我叫Mist。你可以叫我雾。”她自我介绍。
“雾?哦,就是mist的中文意思吧。”杨丹反应过来。
“我们去哪?”她转移话题。
“你是来送我回去的吧?”
“也保护你的安全。”
“我有什么危险吗?”杨丹有些疑惑。
“现在没有情报显示你有危险,但是我们老板希望减少意外,毕竟你的帐户余额银行的高级经理可以查到,万一有人对你不利,我能起点作用。”雾解释道。
“哦,那你也是来自我老公的公司吗?”
“嗯。”
“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失踪的?”
雾犹豫了一下,她是亲眼看到玄后发出的红光射中方笑刚和雪莉,然后两人一起掉进深洞的。在她看来,方笑刚自然是死在了洞里,只有雪莉被救了上来,但是一来确实没看到尸体,二来她也无权说这些。
“我不知道。”她回答。
“那是在哪里失踪的?”
“你先告诉我去哪吧?”后面车子在按喇叭了。
“去市区,我想买点衣服。”杨丹说。
皇冠跟着车流向市中心慢慢挺进,现在是晚高峰,平均每个红绿灯要等三次才能过。
“你吃晚饭了吗?”杨丹看着路边的饮食店问起雾吃的问题。
“还没有。”她照实回答。
“那我请你吃东西吧?”
“谢谢。”
半小时后,她们在市中心停好了车。
“想吃什么?”杨丹问她。
“牛肉、蔬菜、水果。”她回答得很干脆。
“那我们就去吃牛排吧,上次吃的果木牛排还不错。”上次吃它,还是她和方笑刚一家三口。想到这个,她有些发怔。
坐下来点餐,雾点了招牌果木三成熟,杨丹则看了很久菜单,直到雾的牛排端上来了,她还没点好。
服务员在一边站都站累了,受不了了。今天接待她们的不是之前方笑刚认识的那个爱笑亲切的女领班,女领班杨丹看见了,正在处理一个矮胖的男人拿自助沙拉的纠分。那个男顾客好像没用规定的小碗去取自助沙拉,而且还取了两次。
那边争吵的声音变得响亮,店里所有人都被吸引了目光,唯独雾自顾自专心的吃牛排。她并不是没看到纠纷,店里所有人她进门后就观察过了,在她看来没有可疑的人。
那个男顾客闹得凶了起来,把自助区拿来带奶油的小蛋糕扔到了领班的身上,奶油沾上了工作服和地面。
杨丹看得很生气,嘴里喃喃说着:“这人怎么这样。”
领班的服务业修养很好,还在耐心地解释店里的规定,那个男人却因为其他人厌嫌他的眼神而更加恼怒。
“不吃了,我们走。”男人招呼同来的一个染了红色头发的中年壮妇离开。
“先生,请您买完单再走。牛排已经上了。”领班拦住他。
“我们不吃了,这是你们的问题。”他目光凶狠。
“先生,是你没有遵守我们的要求在先。”
“所以我们不吃了呀,不吃还不行吗?”
“先生,请您买单。一共是……”
“走开!”男人一把推开她,她正巧就被推向杨丹这一桌。
杨丹伸手去扶,雾也出手稳住了她的后腰,如果不拦住这一下,她吃了一半的牛排碟子要保不住。
领班认出了杨丹,苦笑着说:“你来了啊。”
杨丹对她点点头,冲那个男人说:“这事是你不对。”
“什么是我不对,你知道啥?你们是一伙的吧!”男人瞪着眼睛靠近。
雾不声不响闪了上来,挡在男人与杨丹中间,面无表情,嘴里还在嚼着肉块。
“你挡这干嘛?”男人伸手就要来拉雾的衣领。
雾出手了。
旁观者只看见两人好像扭在一起转了起来,而当事者却觉得手腕被一扣,然后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已经被压在地板上了。这个清秀的小姑娘一条漂亮的腿肚子勒紧在他的喉咙口,矮胖男人脸朝天被压躺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店里有正义感的顾客纷纷面露微笑,服务员们则高兴地鼓掌起来。
雾坐在男人胸口回头看着杨丹,咽了一口嚼完的肉说:“杨夫人,先点餐吧,我们还要去买衣服的啊。”
姚刚师傅的家。
姚星剑享受得和做梦差不多,几乎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运气。恍惚间转头,看到脱在地上的金色貂毛外套,不得不想起聊斋故事中山里的狐仙上门。思绪飞舞,他又想起刚用微信那会,在附近的人那里翻到过的一个外围女的个性签名:狐狸未成精,还是骚得轻。
直到晚上八点,老爸姚刚起床,老妈赶回来做三个人的晚饭时,姚星剑已经虚弱到走不动路。
他老妈在楼下喊了一声,他却提不起力气回答。从床上坐起来都有些费劲,太阳穴那儿突突地疼,心虚心悸心累,真正的身体被掏空的感觉。
听到母亲上楼来查看的脚步声,他才慌忙大声说人在的,马上就下来。
但这没有打消做母亲的怀疑,她依然不顾自己孩子的阻止,上楼开门。
姚星剑想用被子把王婉妗藏起来,可她并不听他的,嫌弃地推开他的手,一恍神已经下了地。
老妈怎么都没想到,儿子房间里站着一位****的女性(此处为导演主动打码),目瞪口呆的当儿,儿子咆哮着叫她出去。慌忙退出来,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能先下楼准备饭菜。
想想不对劲,她又去找到丈夫说这个事。
姚刚也完全不知情,呆呆地问她看到了什么样的女人。
“没看清脸,一身白花花的肉,就站在儿子房间里呢!”她还没缓过神来。
“那你还去,别把人家姑娘吓跑了。”他笑了起来说:“快去做饭,家里有好菜没有?不行你再去买俩熟菜,一会咱们好好问问他们不就全清楚了。”
“好吧,那你赶紧起来,看着点家里的东西。我来她来路不正。”
“知道了,你快去吧。”姚刚下床穿起裤子衣服。
婉妗这边穿戴整齐,姚星剑才哆嗦着穿好了内衣。
她坐回他身边,伸手在他背手抚摸了两下。姚星剑这才觉得心脏好受了不少,好像终于缓过来了。
“对不起啊,让你难堪了。”他主动向她道歉。
“我无所谓,你节制一点吧,我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她站起来拉开窗帘看外面的景色。
电话响起,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按键手机接起来。
“王姐,忙啥呢?”玄后的声音。
“韩非子·五蠹,宋人有耕者,田中有株。兔走触株,折颈而死。因释其耒而守株,冀复得兔。兔不可复得,而身为宋国笑。”婉妗看着窗外楼下,姚星剑的老妈出门的身影,缓缓作答。
玄后笑着挂掉电话,此刻她正在9500多米的高空中,和一架湾流G650的私人飞机并排飞行。
飞机里满载着巴塞尔那群内事组的姑娘们,目的地是上海浦东国际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