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还打算给吗?”
“给呀,为什么不给呢?我答应了她的,她要不要是她的事情。做人要言而有信,不是吗?”我说,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信封。
“你又不是做不出来。”桃子扭动着大屁股,一边走一边吐槽。
“你不汪汪,会死吗?”我不客气的反驳。
“会呀。”
我把手捏的卡崩卡崩的响。桃子你完蛋了!范西笑着看着这一人一狗斗嘴,很是开心。他想有有闹这才像是生活。一瞬间她有些恍惚,类似的场景好像有发生过,但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笑,两千年太长,有重复的场景也实属平常。
张雨虽然死了,张琳琳的习惯仍旧没有改掉,依旧会偶尔来到操场上写日记。发呆。看操场上的人打球。
“她学校不是有操场吗?怎么跑到这里写日记。”桃子好奇,晃晃荡荡的跑了过去,凑近想要看看她在写什么。我与范西远远的站着,想先观察一下,看看张琳琳到底对自己的姐姐有没有一点的悔意。
张琳琳打开本子,咬着笔发呆了一会才落笔,但是没写几句,便停了下来,从书包里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开始坐在那里听歌。桃子转身跑了回来,在范西与我面前蹲下。
“就写了两句话。也许是天意,让一切重新开始。然后画了一朵花。这女孩也太心狠了。张雨明明那么爱她。她却认为她的死是天意。幸好张雨走了,不知道真相,要不然非难过死,再也不想托生为人了吧。”
“谁知道呢。”我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了那封信,范西与桃子的目光落在那封信上,没说话。这里面包含着张雨对她的爱,可是并不是张琳琳想要看到的。她看到了会说什么呢?我可真是好奇呢。人类的恶,见的多了,你就会明白,你必须接受,人性是有缺失的,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更没有一个人没做过错事。
我径直走了过去,在她身后停下。
一个身影突然遮住了她的光,她扭头看着我,一脸的困惑。
“你是张琳琳,张雨的妹妹。”我在她身旁坐下。
她有些惊讶,扭过头看我。黑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惊恐应该是来源于张雨这两个字。
“嗯,你是谁?”她勉强开口说道。看的出她心里恨紧张。我在心里冷笑,果然还是会怕的。心心念念想她死的人终于死了,高兴之余,应该还有点后怕吧。
“我是你姐姐的同学,听她经常说有个好妹妹。”我故意强调了好妹妹三个字。她听了脖子不由微微往里缩,耳朵瞬间通红。
“可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遗憾,你说是不是?”
她看着我,良久才回答:“是吧。”显得格外局促。
“对了,我来是有封信要给你。”
她看着信封,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没有接。
“是你姐姐走之前写的信,让我交给你。”我继续说,将信往她面前推了推。“就是放假之前,她说你生日快到了,想写信给你。但是怕你发现是她写的,想要给你个惊喜,就让我代笔了。结果信没来的及寄出去,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的,觉得还是应给给你的。”我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她开始紧张,脸色蜡白,手也不自觉的捏着上衣角,拧呀拧,头也越埋越低,仿佛恨不得立刻消失。
“好,好的,谢谢你。”她接过信,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的工作完成了,还有事就走了。”说完我起身,离开。桃子与范西站在不远处看着。我没有留下来看,张琳琳看到那封信后是什么表情。据范西所说,她看完哭了,很奔溃的那种,还把自己的日记给撕了,扔进了垃圾桶。
“年少时,我们都曾犯错不是吗?”范西说,天上的星星很亮,花园里的蚊子有些多,我喷了浓浓的花露水,也驱不走文字对鲜血的热爱。人对于它们来说就是一个行走的欲望。我不停的拿着扇子扇,很快便一头大汗,范西和桃子却悠闲的躺在躺椅上看着漫天星河,舒适惬意。看的我心里更加窝火。
“小树,快进来,在外面喂蚊子吗?”我家老爷子推开滑动门,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语气,眉头皱着。我放下扇子,索性躺了下来,佛系了,冲着老爷子勾勾手指。
“爸,你过来,其实我一直有件事要告诉你。”
范西与桃子听了,齐刷刷的将目光从星河放到我身上。
老爷子听了,心顿时提了起来,女儿突然如此严肃一定是有大事。赶忙推了门,走了过来在旁白躺椅上一屁股坐下,还好范西和桃子跑的快。
“你说吧,我听着。”老爷子拉起我的手,一副要我交代临终遗言的表情。让我差点没把话说出来。
“其实吧,我观察过,有你在的地方,蚊子都不会咬我。要不?——”
“王小树!你是不是皮痒了!”老爷子的脸色由黑变青,继而变得通红,平地一声吼,花园也要跟着抖三抖。我见势不妙,鞋子都没穿,夺门跑了。
“这货,一天不招她家老爷子,是不是心里不舒坦?”桃子语重心长的说。它真是觉得小树这人有时候很靠谱,有时候比孩子还孩子,鬼主意一大堆,有时候心思却比大人还要深沉。很多时候都看不明白她。
“等以后熟了,你就知道,她只是外表有些冷,多数时候很善良。”范西在刚才小树的位置躺下,头枕着手,看向星河,深不见底的夜空中,星星在远方寂静而立。这个世界从来都是不确定居多,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呢。
“对了一直没问,你为啥子要跟着她?你俩怎么认识的?”花园里没了小树与老爷子,顿时安静了下来,桃子与范西一狗一人,各自占据一个躺椅聊起了天。范西将自己怎么遇见小树,为什么跟着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桃子。
“怎么会忘记呢?除非你死后有人故意收取了你的记忆,否则不会忘记的。”桃子若有所思。
“故意收取我的记忆?为什么呢?”范西不明白。他只是一个人,人生前的记忆除了对自己有用,在别人看来都是云烟。
“不知道。不过两千多年了,那人也没出现,你也没什么,说不定只是一个偶然。”桃子安慰他。范西淡淡的嗯了一声,桃子的话只说对了一半,也许那人已经出现了。屋子里老爷子已经停下唠叨,在厨房里开始倒弄,准备给小树冲牛奶,这是小树从小的习惯,每天睡觉之前喝一杯,睡觉才会踏实一些。老爷子十几年如一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给小树准备。几乎成了他每天必须完成的一部分。
老爷子对小树的爱是肉眼可见的,然而小树对老爷子却一直都是不冷不热。范西曾经尝试问了好几次,想要明白为什么。小树都只是说没有呀,或则干脆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