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丧地瘫在沙发上,浑浑噩噩间进入了梦乡……
“你看她的眼睛,一蓝一黑是鬼瞳,会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她能看见鬼魂,到晚上就会被鬼上身。”
“我不是!”唐音回过头大声辩解。可旁边又传来更多闲言碎语。
“听说昨晚有人莫名其妙死了,一定跟她有关系。”
“不能让这个怪物靠近我们,她会把不干净的东西传染给我们的。”
“对,别过来,滚远点!”
“滚吧唐音,不要靠近我们!滚……”
“我不是怪物……真的不是……”唐音奔溃地捂住耳朵蹲下来,四面八方都是谩骂声。
无论她怎么捂耳朵,这些声音都像魔咒一样萦绕在她脑海,像钝刀一样磨扯着她的神经。
“滚开!我不是怪物!”她终于爆发,歇斯底里地大吼。
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周围讥笑谩骂的人都不见了,喧嚣沉寂,万籁归于无声。
唐音缓缓睁开的眼,清早的微风穿窗而入,拂过头顶吊灯,漂亮的琉璃坠子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在她那双虹膜异色的眼里倒影出清晰的物象……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她做梦了,一个从小到大重复无数遍的噩梦。梦里总是重现着一个虚幻却又无比现实的场景。
有那么些时候,她想自己直接瞎了都比现在这样好。
人与人之间最可怕的不是欺压欺骗相互欺瞒,而是一种另类的眼光,一种根本不把你当人的眼光。被这种眼光看久了,你也会怀疑的自己是否真的算个人。
染色体嵌合的几率那么小,为什么偏偏会发生在她身上呢?这命运狗血起来比小说作者的脑洞还无厘头。
唐音越想越难过,积累了近二十年的委屈,悲伤那么大,她这颗玻璃心根本盛不下,索性放开嗓子嚎啕大哭。
这就是一个人住的好处,有什么情绪都可以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
隔壁,阳台,正戴着耳机跑步的程拾瑾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打乱了节奏,让跑步机传送带绊了一跤,险险稳住平衡。
按了停止键,抬起胳膊,小臂擦出一道五厘米长的红痕。没破皮,但皮下毛细血管破裂,不久后会变紫,进而变成淤青,至少一周才能消退。
程拾瑾抬手摘下耳机,转身看向三米之距的阳台,大开的推拉门将无损音质的哭声清清楚楚地传过来。
所以,谁能告诉他隔壁这女的大清早发什么神经?
唐音大声哭着,决堤的悲伤冲破理性阻拦终于得以宣泄,难以自抑的情绪在大声哭出来后渐渐平稳。
哭了一会儿,抹把泪,想父母辛苦把自己养这么大不是为了让她自怨自艾。
窗外天光正好,清晨窗外悦耳的鸟鸣传进来。唐音停止哭泣,抽噎着起身走向阳台。
小区绿化很好,从五楼角度俯瞰,明媚柔和的晨光里,洋紫荆开得正热烈,葳蕤盛绿中夹着点点新红。
多么美好的时刻,她不该跟负面情绪纠缠不休,任何时候,消极都解决不了问题。哭过又是崭新的一天,失恋这种小事就沉淀在过去的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