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两刻钟,左清风带着如妃进入宴喜宫。
如妃抬脚迈入主屋便看到地上跪着的朱文齐,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形。
“爱妃可认识这人?“慕尚瑾面无表情的询问。
“回皇上,这是……臣妾的表哥,但是臣妾不知他为何在宫中,还请皇上明察啊。”如妃此时也顾不上仪态,急忙跪地说明。
“来人啊,把这个人关进天牢,一定要让他如实交代。”
随即有侍卫把朱文齐押了下去。
“如妃,今日在宫中抓到的是你的表哥,因形迹可疑,故你先在兰心阁禁足,不许外出,直到审讯之后。”
“臣妾遵旨。”如妃身子一抖,栽倒在一旁,她父亲刚刚闲赋在家,等同于停职,现如今她表哥又被抓,还是在端妃出事的节骨眼,她燕家应该是完了……
慕尚瑾遣散了众人,宴喜宫此时只有他一个人,看着这有些空寂的屋子,慕尚瑾感觉有些心累。
“皇上,您小心龙体,奴才扶您回寝殿休息一下吧。”李益轻手轻脚的进来,在慕尚瑾身边小声的说。
“嗯,走吧,命人把这宴喜宫修整一番,另外端妃的后事要抓紧操办。”
“奴才记着了。”
次日,苍梧上兴十年,三月十六日,端妃以贵妃之礼下葬,宫中皆哀。
子时,慕尚瑾在朝安殿叫来暗卫。
“怎么样?”
“回皇上,已经安全送出宫外。”
“嗯,那就好,先叫归月去伺候着,待时机成熟再让归月回来。”
没错,这个归月就是上次指认自诺的那个逃跑小宫女,她其实是慕尚瑾的暗卫之一。
慕尚瑾吩咐完,暗卫就快速消失了,无人知晓。
端妃逝世,皇上和太后哀痛万分,太后更是以为苍梧祈福为由,前往净泉寺吃斋礼佛。
三月二十日,朱文齐在天牢中畏罪自杀,留下认罪书,交代了自己确是受如妃指使前去谋害端妃。
并且在端妃的一个簪子中发现内里藏有麝香,这个簪子是端妃生前最爱戴的,巧的是这个簪子正是如妃所赠。
兰心阁。
“圣旨到。”李益带着四个小太监快步走了进来。
如妃已经面色如纸,慌忙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如妃燕晚如谋害嫔妃及皇嗣,罪不可赦,特赐毒酒一盏,钦此。”李益宣读完圣旨之后,示意身后的小太监端上早已准备好的毒酒。
“如妃娘娘,奴才等人奉皇上旨意前来送娘娘最后一程,娘娘莫怪。”
“不,不,不。”如妃摇头连连后退。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我不想死,不是我指使的,不是我啊!”如妃此刻满脸眼泪,大喊着向后退。
“如妃娘娘想抗旨不成?那就别怪奴才了,你们两个按住她,帮如妃娘娘喝下去。”
“是。”
在一应一答中就有两个小太监按住了如妃,另外的人拿着毒酒便灌了下去。
毒酒名叫胭脂醉,毒性强烈,即刻毒发,从此宫中再无如妃燕晚如。
同一时间,另外一道圣旨下到了燕府。
端妃及腹中胎儿因如妃丧命,皇上大发雷霆,对燕府抄家发配边疆,不得入京。
于宫中来说,对如妃的发落只是死了一个妃子这么简单,于宫外来说,无人关心宫中死的是如妃还是端妃。
如妃的死让后宫暂时安静了下来,燕家的落败也让左相一派受到了不小的震动。
左相府。
“左相,皇上对燕祥云的发落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这几年我们的人做事都很隐蔽,依我看,皇上不见得能发觉什么。”
说话是大理寺卿沈耀和巡抚司华安,沈耀年三十有二,身材修长清瘦,为人精明,司华安则四十出头,身材中等,眉骨较高,显得眼睛深邃,嘴唇则比较厚,又会让人觉得此人是敦厚老实之人。
左相听闻此二人的谈话咳嗽了几声,随即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再妄自揣测圣意了。
“依老夫看,你们今后行事务必要小心,皇上这些年看似默不作声,其实已经培养了自己的势力,老夫可不想到头来被他抄家。”左相说的略显严肃。
沈耀和司华安听后不再言语,如今朝中势力很复杂,分为左相一派、护国将军一派、以及皇上一派,至于刚回京的静北王,没人知道他偏向谁,更不敢贸然拉拢。
“好了好了,沈大人、司大人,时候不早了,你们二人先回去吧。”左相送客的意思很明显。
“是,下官先行告退。”沈耀和司华安只好出了相府。
顾离知道如妃被赐了毒酒有些诧异,后转念一想,这个如妃之前妄图给皇上下药,想以此来获得皇嗣,可她却没有想到历来的皇帝都不受这套,敢下药就敢谋害,没人会留下一个胆大妄为的人。
而对燕家的处罚,怕是在试探朝中势力,也是在震慑各路不轨之人。
“秋姑姑,可有收到母亲的来信?”
“娘娘放心,夫人已经来了信儿,说是一切安好,那个玉佩也是之前被府里的丫鬟摸了去,后来你爹抓住了丫鬟,审问之后才知道她拿了你娘的玉佩就当了去了,也不知怎么就落在了如妃的手里。”
顾离用剪刀在修剪院子里的花,听着秋姑姑的汇报,“顾府可能有别人的眼线,这个人能知道我和母亲的关系,还能辗转的把玉佩送到苍梧,手段不可小觑。”
“是,奴婢会总盯着顾府的。”
“嗯,秋姑姑费心了。”
“傻孩子,我们娘俩就不说生分的话了。”
春天的天气就像小孩子,时晴时雨,正在顾离和秋姑姑在院里修剪的时候突然就下起了雨。
这雨来的又大又急,秋姑姑急忙扶着顾离进屋,其他人也手忙脚乱的收拾院里的东西,有的搬花盆的,有的关窗的,总之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让芳菲苑又热闹了起来。
顾离进屋比较快,但衣裳也淋的有些潮湿,正要换衣服的时候从窗户飞身进来一个人,顾离刚要大声喊来人,仔细一看发现来人是静北王慕尚奕。
“我进来避避雨。”慕尚奕并不拿自己当外人,进来之后就找地方自行坐在那了。
顾离站在那,目光沉沉的看着他,“静北王,还请你自重,本宫是嫔妃,别因为一时兴起害了你自己也害了本宫。”
顾离的声音沉了下去,第一次她可以当做凑巧,第二次她就权当他孩子心性,但第三次她就不会容忍。
“嗐,贵妃娘娘,你怕什么?本王就是和皇兄商量事情之后恰巧赶上这鬼天气,然后看你这芳菲苑离的近就顺路进来避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