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下去了!明雁银牙一咬,跺脚直奔老夫人住的莲池院而去。这边安老夫人刚刚用完晚饭,在丫鬟侍候下回到厢房,正想使人去寻明雁,却见正主儿风风火火地推开房门闯了进来。老夫人吃了一惊,待看清楚是安大小姐,正要责她冒失,明雁赶紧整理好表情,调节出一副不知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小嘴一瘪,哇地一哭,顺势倒在了老夫人怀里。老夫人一头雾水,赶紧安慰这宝贝孙女:“哎呦呦,雁丫头这是怎么啦?谁欺负你啦?快跟姥姥说说。”
就是你,坏姥姥!明雁心里这么想着,一边拿眼偷偷看老夫人脸色,一边哭的更凶了。“姥姥……呜……人家不要离开你……不要嫁给什么霍公子……你干嘛总想赶人家走啊……呜呜呜……”
“傻孩子,你听谁说要把你嫁出去了?人家霍公子只是奉皇上之命,巡视海疆,督办国宝海心珠一事,今天是来府上拜会而已。你这傻丫头,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也不打听清楚就来怪姥姥呀。”安老夫人好气又好笑道。
“咦?”明雁发现是自己搞了个乌龙,赶紧收住哭声,闹了个大红脸,嘴上却不依不饶道:“姥姥,我听说这霍士齐身为霍阁老的大公子,名门之后,却是不务正业,浪荡成性,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咱们可不要和这种人多来往!更加不要提什么亲事!”
“雁丫头啊,女孩子家,不要这么冒失,坊间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听不得。你今年也十五了,女大不中留,该是时候给你找个好婆家啦。这位霍公子人品相貌都是一流的,听姥姥一句话,你可不要抱着成见不放啊!”
“看看看——姥姥,说了半天你还是要把我嫁出去啊!哼,就算要嫁我也绝不嫁霍士齐这种浪荡公子!”明雁一赌气,仗着老夫人宠她,索性豁了出去。
“老夫人,霍——”贴身丫鬟听雨在门外报道,却被老夫人挥手打断,她老人家笑眯眯地看着明雁,道:“哦?这么说来,咱们雁丫头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没有!”明雁红着脸反驳道,“大丈夫应当以八尺之躯,挥虎狼之师,立不世之功业!人家要嫁也嫁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才不要嫁给一个绣花枕头!”
“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大笑从门外传来,“安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壮志可嘉,可嘉也!”
明雁连忙回头望去,只见一位华衣公子拱手立在门外,方脸阔鼻,剑眉星目,器宇轩昂,神采飞扬,与她兄长安明仲相比也是不遑多让。如果说明仲是华丽无方的剑鞘,那这位公子便是锋锐无匹的剑锋,不出鞘则已,一出鞘必见血而还。
“什么人!竟在此地放肆!”明雁被这陌生公子听去了女儿家最隐秘的心声,不由得恼羞成怒,也顾不得欣赏他的“花容月貌”。
“在下姓绣,名花枕头。”霍士齐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娇蛮少女。还真是不一样啊,京城的那些所谓大家闺秀,一个个扭捏作态,遮遮掩掩,令他看了就想反胃。他霍士齐虽是文官世家,却从小学习骑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战马的嘶鸣,冲锋的号角是他的最爱。可近年来边疆局势渐渐趋于缓和,他苦无上阵杀敌的机会,只好流连于青楼酒肆,作些风流不羁的艳词以舒缓内心的愤懑。此次巡海的机会他是走了老父的后门,想出来透透气,如果可以,他甚至还想过亲自出海,以搏取一展所长的机会。没想到本来只是按例的拜会,却碰上了这么个妙人儿。
发了一会儿呆,明雁才反应过来,“啊”地叫了一声,就躲到了姥姥身后,又气又怒道:“好没家教的臭家伙,你爹娘没教你不可以偷听别人悄悄话吗?进来也不通报,想吓死人啊!”
“安小姐,你吼吼的整个王府都能听到,这个也算是悄悄话吗?霍某是来向老夫人辞行的,刚才方要通报就被你打断了——老夫人,多谢府上款待,容晚辈告辞了。”霍士齐虽有心想跟安明雁多说几句,但这丫头一直朝他翻着白眼,显然是不愿与他多说什么,他也只好就坡下驴,告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