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裁缝铺外的声音,白一泽心底一凉,往后慢慢挪步往后退去。
“我就嗦你个瓜娃子哪来这么多银子噻,要不是在庙里发现了那个瓜皮的尸体,要不是路边卖糖葫芦吶嗦你是经常住在破庙里边滴,恐怕还真让你个瓜娃子从老子眼皮子底下溜走咯。”
“二弟,少嗦两句,小子,把你得到的东西都交出来吧,我们可以宽大处理,不然,你这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倒也阔口。”
白一泽吓了一跳,霎时一身冷汗出来,感情这两人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汉呐,正犹豫是不是先交出东西保住自己的小命再说。
忽然这俩壮汉身后也悠悠扬扬传来声音“杀了我浩然宗客卿林海,你俩这恶人谷的走狗还要蹦跶到哪去?”声音浑厚激荡,全城之人感觉如雷贯耳一般。
“大锅,怎么办,他们咋个这么快就追上来了,要不我俩先溜?”二弟心中大惊,有些慌不择路起来。
这做大哥的就是沉得住气,先是连忙后望,发现并没有人,一下子就想到这是一门隔空传音的本事,只是不知如何泄露了行踪,想来这追来之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准确位置,先用这传音大法扰乱心神,就等自己出去撞这南墙了。
“二弟莫急,这人还不知道我们吶具体方位,先带这瓜娃子走再说!”
这壮汉转身丢出一根绳子,只见其手腕一抖,绳子就如灵活的细蛇一般,缠绕上白一泽的身子,捆了个结结实实,再将绳子往回一拽,白一泽眼前一花,就已经被壮汉单手拦腰横抱在了腰间。
白一泽耳边狂风大作,才发现俩壮汉正在急速前行。看着地面从砖头到硬沙地,再到泥土,再到杂草,想来已经飞快的远离了襄阳。
一想到落入这俩吃人不眨眼的恶汉手中,恐怕是命不久矣,激动地支吾了两声,大汉还以为这娃子还在挣扎等待后援到来,反手给白一泽屁股上打了几巴掌,白一泽吃痛,再不敢有什么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狂风终于停了下来,白一泽被大汉丢在了地上,溅起一片尘埃。壮汉疾步如飞,使得白一泽手脚冰冷,头上冷汗不住的冒出,恶汉疾走的过程中白一泽早就晕了过去,现在被捆着躺在地上也仍然在不断地颤抖。
等到白一泽缓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被人遗弃的窑洞之中,洞外寒冷依旧,但是洞内的篝火却是把窑洞烤的异常暖和。
“瓜娃子你醒咯,赶紧嗦你把那封信放哪咯,不然今天就把你烤了吃咯,味道应该差不到哪去。”说着这个被称为二弟的恶汉拿出了随身的银月弯刀在火堆前比划起来。原来这俩人早就把白一泽搜了个底朝天,却是连根毛都没有发现。
“两位...恶...好汉,我原也想把那东西给你们来着,但是..那东西我放在了城郊...城郊破庙里了。”白一泽有气出没气进的,深吸了一口却是一嘴的泥灰,不住的咳嗽起来。
白一泽这几年寻母的过程中,对这人间冷暖早已体会许多,唯有遇善为仁,遇恶为奸才能活得下去,深知现在若真的告知这两恶汉那封信只是遗落在了裁缝铺的外衣内袋中,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了,只怕那时也没人烧纸,只能做个孤魂野鬼罢。
这二弟一听那还了得,被这瓜娃子戏耍了一圈,现在又要回去,那岂不是自投罗网,举刀上前,便欲了结了这小子以泄心头之不快。
“二弟莫急!”大哥连忙出手握住刀下手腕三寸处,刀芒在空中便停滞不动了。
推开了二弟道:“小子,我也和你亮个底儿,那封信的确对我们很重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如此鲁莽,这样吧,你如实告知我们那封信的确切所在之地,我这里大恩不言谢!我这也有些许盘缠,权当补偿,但凡有难,可来恶人谷报我涂浩然之名,我必助你一臂之力。”
说着捏起手势比划两下,手腕一抖,白一泽身上的绳子已然解开自行褪下,堆成几圈盘在了一旁角落。而涂浩然也抱拳而立,甚是真诚。
白一泽还是难以相信这两凶神恶煞的壮汉,现在他为刀俎我为鱼肉,还需另寻解脱之法。“浩然哥,我...”白一泽刚欲做声,涂浩然皱眉冷眼盯住了白一泽,表情冷了下来,吓得白一泽没了声响。
“瓜娃子,我大锅平生最讨厌两件事,一是有人叫他浩然,二是有人提起他的风月往事。所以你给我小心着你的嘴巴,不然小心小命不保!”二弟好似想起了什么事,欲作凶狠却是没藏住脸上因为发笑而咧开的嘴巴子,神情甚是难看。好在涂浩然站在他身前,没发现他这二弟的怪异表情。
“大...大哥,那个地方甚是隐秘,若我说出准确所在,恐怕你们也是难以寻出,这样吧,你们带上我去,我定然双手奉上。”白一泽边说边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稍微扭了扭身上的关节,直咯咯作响。
涂浩然背过身思索了会儿,刚欲作答。“大锅,这瓜娃子就是想筋打咯。”说着拿起了篝火旁待烧的木头。
“我们答应你,不过我也不希望你耍什么花招,不然你可经不住我哥俩折腾。”
“大锅!很明显他就是想回去找援兵嘛,你咋个能答应了来,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那浩然宗派来滴。”说着二弟气急在洞内踱步,踏起阵阵灰尘。
“二弟,不要多嗦咯,先拿到信了再说。还有,小子,这两天我们要在这里避避,你莫要瞎走乱跑,不然还拿绳子捆你。”说罢便在火堆旁闭眼打坐了起来。
二弟眼见大哥如此,耐不下性子冲出了窑洞,远处传来阵阵咆哮和击打树木的声音。不一会,抱着一捆木头进来了,把木头撂在一旁,发出一声冷哼,也学着大哥盘腿而坐不再理会白一泽。
白一泽百无聊赖,见这两人如木头一般什么动静都没有的坐着,只得四下翻了翻这杂物乱砌的窑洞,翻动的声音回响,涂浩然和他师弟初始时瞥了他两眼,随即又继续闭目养神,不闻它事。
突然,白一泽拉出一个倾倒在地的木柜抽屉,里面一本老旧泛黄的书籍吸引了白一泽的注意,拿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封面却是没有名字,只见一人盘膝而坐,看起来甚是神秘不凡,翻开第一页,见一行字:此书无名,分设六册,有缘者见之。六册所含功法层层递增,若无前册所练之基,所学者亦枉然,有害无益者也。
好一个宝贝!白一泽心花怒放,扭头看了看涂浩然两人,还好没被他俩发现,连忙将其揣入怀中。
“搞啥子呢?”身后传来一声,吓得白一泽一个激灵。二弟一只手揪着白一泽的后领子就把他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把白一泽怀中的那本古书摸了出来,瞥眼一看。
“原来是无名第一册啊,这本书早就散布天下,人尽皆知咯。”说罢,又将书塞了回去,右手一松,白一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随后又照常打坐去了。
白一泽屁股吃痛,却是心中一紧,原想趁着这两人打坐睡着了自己就找机会溜之大吉,岂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实则在这二人的严密监视之下,心中叹了一口气,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了...
第二日一早,白一泽又一次从窑洞外被这个称为二弟的壮汉提着后衣领子丢了进来“瓜娃子,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再想着跑,就拿绳子捆你。”说完,就把窑洞的烂木门“砰”的一声关上,掉下了许多木头渣子。原来白一泽趁着早上小解溜之大吉,但还没跑出两里地,就被等候在前的二弟给提溜了回来。
白天的时候,二弟看着白一泽以防白一泽再次溜了,而涂浩然则外出不知所踪。白一泽被关在这窑洞中,除了小解能出去晒晒太阳以外,整日只能和这本无名相伴。
这本书讲授的是学习法术的基础打坐功法,讲究闭目静心,人心与天地相通,打坐时手掌脚掌向天而放,运用脚底涌泉穴,手掌劳宫穴,头顶神庭穴感应天地元气。此为无名功法第一重天凝气之根本,三穴元气置满后方能修炼第二册功法。
白一泽一开始有些举手无措,书内所说穴位经脉自己根本一窍不通,不过好在书中描述甚是详细,再加之图画部位准确之至,倒也没有造成太多困难,只是自己感应了整日,却是半点元气的感觉都没有,这让白一泽有些苦恼。
许是看到白一泽吃瘪,二弟见状有些得意,一副过来人的得意样子说道:“小娃子不能急啊,当年你大爷我可是用了三个月时间就能聚元气入体咯,我看你啊,还漫长着呐,热豆腐也不能紧着吃嘛,嘿嘿,嘿嘿嘿。”一串幸灾乐祸的声音钻出了窑洞。
白一泽听到这话,反而安心了些,是自己急于求成了,如果修炼成仙如此简单,世上岂不是神仙满天飞了,而自己活了这十三年,可是一个飞天遁地的神仙都未曾见过。
别无所求,白一泽也只希望自己的功法能有所成就,不论是自保还是寻母,都大有益处,也不至于目前被人摆布囚禁于此。仿佛拿上功法修炼着,就更有安全感一样。
定了定心神,白一泽按照书中所述盘膝而坐,渐渐沉浸于其中,头脑清晰却是不易醒来,颇有鱼归大海神游天地的奇妙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