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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锦衾知晓寒

萧雁翔却并没有离开王府。

那短短的一阵烟雾,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离开如此深宅大院,仗着对府内路径与房间的熟悉,他腾身一跃上了二楼,一闪身便跳进一个房间的露台。露台上有一张紫檀木的琴桌,萧雁翔想也没想,屈身伏在琴桌之下。

这是二楼右首数过来的第三个房间,在整个府院中所占的地形最好,面南背北,花香团绕。

这里,曾经是他妹妹雁羚的房间。

听到楼下朱清葭命令带人去外面追,他松了一口气,只等楼下诸人也散掉便可以趁机溜走。

奇怪,这朱清葭的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来不及细想,又听到朱烈吩咐其他人都各自回房,他心头暗喜。

也知道不可能再往前门走,便弓着身子移动,计划着先进入房间,再自后窗翻下后花园,便可逃出府院。

可刚刚挪到床柱边,便听到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音——主人回房了!

慌忙地找地方躲,来不及往床底钻,只能往床柱后一闪,拉过一幅落地的罗帐勉强挡住了自己的身体。黑暗之中,倒也不易引人注意。

呀,这到底是谁的房?不会那么巧是朱烈吧?

正想着,门已开了,隔着罗帐,影影绰绰,好像是个女子。不会是朱清葭,那女魔头已经带了人去追刺客。而据他所掌握的资料,这汗王府中,除了朱清葭,似乎也没有其他武功卓绝的女性高手。暗暗有点放心。只盼着来人早早上床,早早入梦。

谁知这女子居然不睡,进来后径自走到了桌边,擦起了火石要点灯。

这一旦点起了灯来,薄薄的罗帐便不可能再遮挡住他的身影。

反正一样也是要被发现……

在灯点亮的瞬间,他突然欺身,眨眼间便跃到那女子的身后,一把钳住了她,另一手紧捂住了她的嘴巴。

清?只是被下面一闹没办法再睡着,回到房间便想点个灯看一会儿书。

进得房来,也没觉得有何异样,却在刚刚点上烛火之际便被人自背后钳紧了身子堵住了嘴。

但手上的灯盏却还是高高举着没有因这突如其来的惊吓而失手打掉。

前面正好是一面穿衣铜镜,在镜子里她看到了身后的人——黑衣蒙面,比她高了许多,应该是个男子。

显然,对方也发现了铜镜的秘密,一抬头,露在蒙面巾之外的眼睛与她在镜中的目光相遇——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双眼皮,眼珠很黑,眼神一点也不凶悍,居然很——温柔。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男子,相貌必定也会是很英俊的吧?

她心中一动,这时,反而握不住灯盏,失手坠落。

银制的烛台落地势必引起响动,萧雁翔心中一急,也顾不得了,一只手仍捂着清?的嘴,另一只手腾出来去接那烛台。烛台是接住了,人也随势而倒。清?被他一带,仰躺在他的怀中。嘴还是被紧紧捂着,动弹不得,又羞又惶。

萧雁翔一反手,把烛火摁灭在青砖地上,轻轻放到一旁。

这时却听到外面脚步嘈杂,有一女声道:“一间间房,好好检查!”

竟是朱清葭去而复返。

这个女魔头,实在是比他想象得要更聪明狡猾,其实早就猜到他没有时间逃出府外,偏故意放话说要去追,令他放松警惕。她又迅雷不及掩耳杀个回马枪,分散众人一间间房地找。

萧雁翔翻了个身压到了清?的身上,仍是紧捂着她。

虽然灭了烛火,房中再度变得黑暗,但此刻他二人相隔得如此之近,彼此把对方的眼神都看得清清楚楚。

萧雁翔是没有恶意的,只求自保。而朱清?似乎也不再那么紧张,乌黑的眼珠如宝石般在暗夜中熠熠生光。

这时,听到清葭已来到门口,“清?,我可以进来吗?”

情势完全变了,萧雁翔倒是紧张不已,而朱清?却神色镇定,眼皮微动,好似竟在安抚他。

是错觉吧?人质居然传来安慰的信息……怎么可能?

到了这一步也没办法,只怪自己幼稚冲动,且太低估了朱氏父女。听到朱清葭在唤清?,难道身下这瘦小而娇怯的女子竟是朱烈的幺女朱清??真是这样,说不定用她做人质还能搏上一搏……

缓缓放开捂着她的手,萧雁翔等着女孩尖叫出来——反正是孤注一掷了,就算不让她出声,朱清葭一样也会起疑,迟早要冲进来。

哪知,呼吸顺畅了的清?只轻轻吁一口气,却向外面道:“什么事?姐姐,我已经睡下了。”

萧雁翔意外地望定她的眼睛,她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脸上却浮现一丝略带顽皮的笑意。

“清?,刚刚的刺客说不定根本没有逃出去,姐姐为了你的安全,要进来看一看。”

“哦,那你等等,我来开门。”清?说着,撑起上半身,伏在萧雁翔的耳边,很轻很轻地说了两个字,“上床。”

萧雁翔虽然对于她反常的行为深感诧异,却也反应得快,起身,照她说的做,飞快上床,伏入锦被之中——竟然就这样相信了她,一丝丝也没有迟疑。

而清?爬起来,迅速把身上披的一件天青色薄呢斗篷往椅子上一脱,又把里面穿的一件小袄也脱掉,只着单薄中衣便去开门。

开了门,她唤一声:“姐姐!”

门外的清葭早已不是红衣长裙的淑女模样,又换上了黑衣劲装,蒙着黑色珠网的精致面纱。

清?早已熟悉了她的变身,见惯不怪,只搓手顿脚地道:“嘶!好冷,你自己慢慢看,我还是去被子里躺着。”说着便匆匆跑回床上。

“你也是,起来怎么也不披件衣服?”清葭因怜而嗔着,“本来身子就弱,呆会儿又冻病了。”

对于比自己小了四岁的清?,清葭倒是出自真心地怜爱。当年,清?母亲怀她的时候身子已很弱,后因难产而死,生下的婴儿先天不足差点也一命乌呼。所以清?自会喝奶起便开始吃药,三天两头的生病,直到近几年才稍稍强壮了一些。她是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温室里的小花,小时候连房门都很少踏出,与长年身在仔虎营培训的亲姐姐见面机会也不太多。是以,在萧雁羚顶下朱清葭身份的那一年,已经六岁的朱清?竟丝毫不曾察觉姐姐已经被人冒名代替。

或许寡淡无情的朱烈对于死去的正室王妃和大女儿也是心存内疚的,所以,对于仅剩的这一个女儿非常宽容,长期以来替她保持着一个纯净而丰足的生活环境,过正常的生活。

或许誓言要无情无义的雁羚对于自己生命中第一次的那场杀戮也是心存着内疚的,毕竟在往后的十二年里她还顶下了被害人的名字身份而生活,加上这个单纯得有点傻气的妹妹实在也会讨她的喜欢,总把她当成完美女神一样崇拜,令她的虚荣心得到极度的满足,所以她对于朱清?也非常宽容,爱护有加。更或许,有一种爱屋及乌的潜在心理——毕竟她是朱烈的女儿,相貌神韵与朱烈有五分的相似……

提着一盏玻璃油灯,清葭迈步进房,这一刹,她又有些犹豫。

这个房间对于她来说相当的熟悉,八岁以前,当无双城还是叫大堰集的时候,当她的名字还是叫萧雁羚之时,这里曾是全然属于她的优游天地,那时候的自己,跟眼前的清?一样单纯无辜、无忧无虑……

变成朱清葭之后,她要求朱烈在后园为她造一座小独楼作为起居之所,很少再踏入前面的大宅。这个房间更是再也不曾来过。而在化了江柳烟这第二重身份之后,她更是长住在飞来阁,连府院都不常回来了。

这座宅子里有太多关于萧雁羚的记忆,她必须逼得自己完全地湮灭它们、完全地忘记八岁以前的幸福——幸福是使人软弱的,身为朱清葭的她却决不可以再软弱。同时,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适应这房间中一室的纯净花香了,她已经满身血腥,怎么熏染也无法干净——物是人非。

油灯举高,照过房间的各个角落,床上的清?只是拥着被子,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清葭又走到露台那里,上上下下照了一遍,见没有异样便退回来,体贴地把门窗都替她关好。

“姐姐,慢走。”清?睁开眼睛道。

清葭点点头,“你睡吧。有什么事就大声地叫。”

“知道了。”

清葭走到了房门口,床上的清?松了口气,轻轻吐了吐舌头。

突然,清葭回转了头,眼睛盯着圆桌,“你屋里的灯盏呢?”

“在……地上!”清?忙道,“刚才找东西来着,听到楼下吵闹,顺手……就摁灭在那里了。”

退回来,清葭朝地上照一照,将银制的烛台拾起放回桌上。

“好,那我走了。”

“姐姐走好。”

等门关上,又过了一会儿,清?把被子掀起来,对里面躲藏着的人轻轻说了一句:“没事了……”

自被中探出了头的人正是黑衣蒙面的刺客——萧雁翔。

不急着逃走,他只疑惑地与拥被而坐的娇怯女子相视。

对于金沙汗王的小女儿,他的手头也有资料可查。据说今年才十六岁,因自小体弱多病,深居闺阁静养,不问政事,是金沙汗王府中难得单纯如白纸般的人。

虽说资料上是这么写的,但此刻的萧雁翔却一点也不敢马虎大意,只因他明白一个道理:越是优秀的特工人才越擅长伪装,有时候越是看上去单纯无害的人,越可能是最可怕的对手——这个道理本来也不是不懂,但在实践之中却是江柳烟令他体会得更为深刻,自江柳烟之后,他觉得自己很难再全心全意地去信任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刚刚才费尽心思地帮助过他。

“你为什么要帮我?”他问。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女孩心中到底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去帮助一个刺杀她父亲又想拿她做人质的夜行者?她的举动实在反常得令人匪夷所思。

“我……”清?遮掩着自己衣衫单薄的身子,两颊莫名地飞红,“我只是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坏人。”

他不是坏人,那说明她自认父亲和姐姐是坏人?萧雁翔原想奚落几句,可面对一张如此娇憨无辜的脸孔,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只道:“那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是坏人?”

“我也不知道……”突然有点自卑,自己久居深闺,对外面的世界实在知之甚少,尤其书本上所描绘的种种人间丑恶万象,她都未曾亲眼看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叫坏人?身为金沙汗王府的二公主,从来就没人对她有过半分不敬,父亲和姐姐对她也是疼护有加,她只觉得身边的人都是好人。这样的见识……实在是短浅得很,“总之我看到你……看到你的眼睛……里面很温柔很温柔……”坏人不会有如此温柔的眼神,哪怕是挟制着她的那一刻,他也未曾露出半分的凶戾之气,“我相信你是一个温柔的人……”

“可是,我一心要杀你的父亲呢。”萧雁翔叹了口气,如此天真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实在令人不由自主地会产生怜惜,对她的警惕也放松了不少,“你放了我,不怕我再杀他吗?”

“听说外面想杀我父汗的人很多很多啊。”睁着憨憨的大眼睛,清?道,“可是到现在为止,包括你在内,也没有一个人可以成功。”说到这里,她有点骄傲,“我父汗是血族第一勇士,何况还有那么聪明的清葭姐姐一直在协助他……我相信,你们谁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样!”

萧雁翔无言,此刻败得如此狼狈的自己还真没有攻击她信心的说服力。翻身下床,他向她抱拳一礼,“总之……在下记得姑娘今夜的恩情。”

“这位壮士!”见他要走,清?倒有些情急。

“怎么?”不信任的感觉又抬头了,就该猜到不会这么轻易得到帮助。

“那个……你可不可以念着这个恩情……就此放弃对我父汗的仇恨?”

这样的要求简直令萧雁翔啼笑皆非,沉下脸来,他很认真地回答她:“要我放弃对朱烈的仇恨,除非时光倒转,所有命丧在他手里的人都可以死而复生。”

这一刻,对着他的眼睛,清?的心底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寒意,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了寒冷。

更拥紧了身上的棉被,望着萧雁翔跃窗而出的背影,清?的脸上显现出浓重的落寞与悲哀。

情缘,有时候自相见的第一眼便已注定。或者在这一刻她便已经预感到,今夜的相遇,会使她与这个男人的命运发生不可逆转的交错并轨,但同时她也预感到,这一生,无论对他怎么好,他们之间,始终将横亘着一条跨越不过的天堑鸿沟。

跃窗而出的萧雁翔却并没有那么容易逃出生天。

双脚刚一落地,黑暗中涌出了一批兵丁。

为首站着一个女子,黑衣黑裤,脸蒙黑色珠网纱。

朱清葭果然不是容易蒙混的角色。或许是她实在太了解清?,清?一丝微妙的神色变化都无法逃过她犀利的眼睛,而朱清?——那个单纯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也根本不是善于说谎隐瞒的料。

这是他第二次与朱清葭面对面站到一起,这一次,却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冷静。望着她在黑色笼罩下的娇俏身段,说不出来的熟悉。配合起适才在房中所听到她那似曾相识的声音,这朱清葭的真面目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一切都与江柳烟那么相像。如果朱清葭真的就是江柳烟,那自己从头到尾岂不就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大笨蛋?花姨,也确确实实便是死在自己手里的了!

宁愿一切都不是真的……

兵丁的包围圈在缩小,他能猜想得出朱清葭面纱后面的脸孔上必然挂着一抹冷笑,冷冽中还隐含着深深的嘲弄。

举手,挥刀,砍倒了最近身的一个兵士。

他的双目充血,抑制不住心中狂泛的浓洌杀意。

斩、劈、挥、扫,陷身在重重包围之中的男子,因着心中的激动与悲愤,招已不成招。但是,纵他再心志混乱,身为武林高手,对付一些寻常兵士,依然还是绰绰有余。

朱清葭仍未出手,站在人群外面,她只是冷然旁观,那一个个手下的惨呼与仆倒,并不能撼动她的冷静分毫。

残酷,是她的天性。她只是在一旁等待,等刺客被耗尽了力气才出手给予致命一击。

金阁寺一役所受的创伤尚未痊愈,出手对敌并无十全的把握,所以便只有多牺牲一些手下了。

别人的生命对她来说从来也不值得珍惜,纵然是血缘之亲的兄长她都可以背弃,不是吗?

冷眼旁观着刺客的武功路数,虽然招已不成招,但还是起了一点点怀疑——会是萧雁翔吗?身形很像呢。

同样冷眼旁观着的一个人在二楼窗口——朱烈,果真是极度相像的一对父女。

他身前还站着一个女子,只着中衣,黑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神情满是焦虑——正是朱清?蘋。

听到楼下的动静,预料到是萧雁翔被人围堵,她急急从床上跳起至窗前,却不想肩胛已被人紧紧扣住——父汗,她不知他是何时出现在自己屋子里。

于是,只能任由他钳制着,一同站在窗口观看战局。眼看萧雁翔渐入颓势,纵然满心焦虑,却也无可奈何。

“父汗……”几经迟疑,清?还是嗫嚅着开言,“如果抓到他,你们会如何处置?”

“杀无赦。”朱烈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得一点也不像是在针对一个生命而言。

清?的身子一阵颤抖。

“外面风很大。”朱烈放开女儿的肩胛,转而环搂住她,“你又穿得单薄,还是回床上去吧,下面的事,你姐姐会处理得很好,不用担心。”

僵硬地随着他的牵引而走回床边,坐下床沿的时候,她突然反手紧握住他的一只手,“父汗!”

“还有什么事?”他柔声,目光却冷冽。

她鼓起勇气求情,“放过他,不可以吗?”

“放过他?可他要杀你的父汗呢。”

“他没有能力杀您的,不是吗?父汗是血族的第一勇士……”

朱烈微微地笑着,可目光更为冷冽,“我的小清?,你对父汗太有信心了,父汗可并不是不死金身,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万能。”

她还想再说话,可他的一根手指已然堵在她双唇之上,“嘘!乖女儿,天晚了,该睡觉了。父汗知道你是一个太过善良的孩子,所以,匿藏刺客的事都不跟你计较了。但绝对不可以再有下一次,知道吗?”

匿藏刺客……原来他们早都知道。清?一吓,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却听父汗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唉,真是一个傻孩子,一点也不像是我朱烈的女儿。”

于是她整个人又陷入到一种深深的自卑之中去了。是的,她没用,从来也没有帮过父亲什么忙,现在居然还拖起了后腿……哪像姐姐,事事充做先锋,有勇有谋……

但还是很记挂那个刺客……他真的不像是一个坏人……

这时,外面的动静猛然又加大,似乎不太对劲。朱烈跃至窗前,却看到下面又多了一个黑衣蒙面的人,手握一杆铁枪,拖着先前那一个已飞身飘过假山池塘,跃至墙外。就这一身轻功而言,比起先前那一个似乎更强了一截。

清葭似乎措手不及的样子,泄愤地扯下了面纱,又心虚地望向他的窗口。

原本该是手到擒来的刺客,居然被人救走了。

朱烈轻轻摇了摇头,有点失望。

朱清葭站在楼下,看到他的这一表情,急火攻心,只觉血气翻涌,“扑——”喷出一口鲜血来。

“大公主!”立刻有属下上前扶住。

“没事!”一把推开别人的好意,反手用力一擦,擦拭掉了唇角的血痕。眼睛又看向二楼的窗口,朱烈已经不在那里了。

一点也没有关心她的死活呢。也对,以寡情无义著称的朱烈,向来是以成败论英雄,她今天是表现得不够好,居然在最后关头让要犯给走脱了,真是丢脸。

不会有下一次。清葭默默对着自己发誓。

这样的失败,绝不会有下一次。你等着瞧,朱烈。我,一定会比你更强。

萧雁翔本以为今夜无法再走出金沙汗王府了,几乎抱定了必死之心。

当渐渐精疲力竭时,朱清葭终于也出手。

红绫如血,银枪凌厉。

萧雁翔突然失却了招架的能力。

红绫后面的女子包裹在一身黑衣里,连面目也无法看清。

江柳烟,真的是你吗?死在你的手里我也认了。而且能死在自己的故园,也不枉了。

这么想着,仿佛生就了透视的能力,能看清黑珠纱网后面的那张脸——似男子般英挺的眉目,冷冽而傲然的眸光,讥诮地轻撇着的唇角。

想起了初见时惊鸿一瞥的绝色倾城,楼台上临风抚琴的绝世仙姿……

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

雁羚,哥哥很想念很想念你,想得都认错了人……

原谅哥哥,没有能力再替你和爹娘报仇了,哥哥很快很快就可以与你们团聚……

就在最绝望的时刻,突然有一抹黑影飞越人墙落在自己的身前。

“叮!”

红绫末端的银枪头与纯铁长枪相击,擦出点点火星。

铁枪?难道——

下一秒,自己的一只手被另一只坚硬有力的手掌握住,人也跟着腾空而起。

就这样逃出生天?

朱清葭恐怕也一时都回不过神来吧。

在空中飞掠的一刻,萧雁翔满怀感激地望向身边的救命恩人。这个人同样也是黑衣蒙面,但纵是如此,他也一眼便已认出——表哥花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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