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笑一回头,就见曲寡妇眼似死鱼翻白,面似地里风干白菜丝,一阵风刮来随时都能林黛玉附体。
“诶,婶子先别忙着晕,我可架不住托您上吊,这活儿还得您自个来。”
腿软的曲寡妇被手一捞,颤颤巍巍就踩上了大石头,树间沙沙一阵风,顶上秃盖飘飘荡荡碰到一根裤腰带,活像阎王索命绳,吓得她一声哀叫,两股颤颤,一阵濡湿自裤腿蜿蜒而下。
风一吹,一股子腥臊味。
“啧。”连笑摇摇头,颇为失望地捂着鼻子松开手,就一小脚老太婆的战斗力,曲寡妇还远不如专业碰瓷的老太太呢。
她把目光幽幽投向一旁,颇有些意犹未尽。
众人莫名背脊一寒,抖如筛糠,看日头下地做饭带孩子的,一会儿便各做猢狲散。
连笑这才施施然,继续在村里遛弯,顺带考察考察莲花村的风土人情,临近傍晚夕阳西下才回了家。
甫一进家门,便见连母当堂坐着太师椅,虎着脸满面深沉。
“听说,你出门一趟把曲家寡妇给揍了?”
连笑背着手,老大爷的步伐一顿,有点摸不准。
虽说连家骄纵,原主好吃懒做横行乡里,但最出格也就倒追男人,威胁人全家。
依据古人思想,以下犯上是绝对的大忌。
她揣度着娘亲心意,正估摸要不要先服软,扭头先被一记拍案惊醒。
啪。
连母拔然而起,面色威严,嘴巴一张,大大道了声,“好!”
啥?
“我早看不惯那老寡妇仗着没相公,全天下属她最可怜的白莲样,可惜我占着里正夫人的名头不能动手,不然我早削她了。”连母情绪激昂,大手一挥,拍得月匈脯邦邦响,“没事,你小辈不懂事,到时候训斥两句意思意思就过去了,以后再遇到她嘴里喷粪,你照样揍别怂。”
“……”
连笑听得直抽嘴角,险些左脚拌右脚给自家亲娘跪下。
直叹你娘不愧是你娘,原主一身功力纯属遗传啊。
不过经此一役后,连笑在村中也算坐实了‘恶霸’的名头。
以往长舌妇们嘴碎爱传话,多是夸张事实再加渲染,连笑再霸道充其量也就一只纸老虎。
可大槐树下,有目共睹,连笑云淡风轻的一笑,便是要杀人放火,那比真老虎还叫人胆战心惊,于是一时间嚼过舌根的妇人们人人自危,一时间每日槐树下的八卦会议倒也消停了不少。
但连笑此人,最受不住冷清。
自打连家人放下一百二十个心后,连父连母去镇里走动交际关系,想引进荷花秋日产藕发展村中经济,大哥也去镇上求学,二哥整日忙着游手好闲。
家里安逸,外头没动静,她浑身就不得劲。
终于在某日午后晃到槐树下,四十五度忧伤半晌后归家奋笔疾书,晚间连池归家来,饭桌上没见着菜,便先被塞了一沓帖子。
“二哥,帮个忙,挨家挨户送一封,明天给你做佛跳墙。”
本着有奶就是娘,连池二话没说,趁着日头没落便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