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临走的前一天去了陈府,和两位舅舅在书房密谈了近两个时辰。清婉将天祥国灭云祥及司族尚存,锦地的寻找、建立、现状、未来规划几乎全盘托出。
同时对皇帝和大兴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和预见,大兴皇帝心胸狭隘、凡事工于心计,对国事缺乏远见,过度沉迷于权力。大兴国有衰微之势,吏冶不清,派系纷争不断,上至宫廷下至一般显贵奢靡成风,贪污腐败已成顽疾,税赋繁重而国库不丰,粮食连年欠收,很多百姓食不裹腹。
当即力劝两位舅舅尽快远离权力中心,全家移居边疆,并握紧自保的力量,并明言,不久的将来,锦地的崛起或许会引发一场争夺与保卫之战,且胜负难测。
几日后,清婉带着小绿和费那哲多启程离开,奔向另一处属于她的花月苑。
她也尝试劝说母亲一起离开,陈香儿却说沈文峻新婚不久,孙儿幼稚,为全母子婆孙之情婉拒了清婉,并向清婉保证,一年后会到锦地与清婉相聚。
清婉只好向母亲陈香儿许诺:母亲来到锦地之时便是自己与向然成婚之日。
清婉一行行进在远城城外官道上,这里已离永城近百里,但距锦地更遥远。
路边停靠的马车传来惊恐的呼喊声和断肠的哭泣声,清婉急忙打马加快速度跑到马车前,跳下马上前问道:“出了何事?”一旁的小丫头哭哭啼啼的说:“小少爷呛奶了,气喘不上来,脸都变色了。”清婉推开前面的人,跨上马车,从一个妇人手中抢过孩子,平放在车垫上,接着迅速把头和身体侧卧,用手空心猛拍孩子背部,一、二、三、四、五、六、七,“咳咳”孩子将奶咳了出来,并“哇”的哭了起来。前后不过几息而已。
众人还没有从孩子被抢中反应过来,孩子又神奇的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给救了过来。所有人懵懵恫恫的没搞好清楚是怎么回事,清婉已经下了马车,准备转身离开。
这时小绿和费那哲多赶上来,齐齐喊道:“小姐。”
清婉淡淡的说道:“没事,小孩儿呛奶了,缓过来了,咱们走吧。”
这会儿才有一个中年男子上前抱拳道:“小姐,魏某这里有礼了,大恩……”这一对视才惊讶的发现,竟是相识之人,魏向然的父亲魏尹杰。
魏尹杰身侧的魏向黎此时也看清了沈清婉,也十分惊讶,又免不了尴尬,
清婉问道:“魏候爷,你们这是?”
魏尹杰苦笑道:“别在称呼我候爷了,我早就不是什么候爷了。”
清婉:“……”
魏尹杰主动说道:“我们这是去远城,你不知道,魏家的祖家在远城。”
“哦,远城啊,那远城还有亲人嘛?”
“没有人了,不过祖宅还在,留有下人打扫。”
“你们为何要离开永城。”
魏尹杰只觉得苦不堪言,却有口难开。这是魏向黎开口道:“四年前,我们父子出狱后,先皇就弃了我们,父亲再不受任用。可一大家子人,还要生活,父亲和我商议做些营生。只是我们父子两人均非生意之人,生意都是只赔不赚,几番折腾下来,舍耗了不少钱财。
后来新皇登基,父亲想让我进入仕途,可是人走茶凉,托了人,花了银钱去始终没有回音。家底日渐稀里稀薄,日前,我们卖了候府,准备回到远城,置些薄产总能勉强渡日。“
清婉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一切,前后四辆马车,前面三辆坐人,后面一辆载着行李,马车旁有三匹马。马车都很小,而且陈旧,马匹不壮有些瘦小。除了魏家父子外,还有之前见过的候夫人,魏向黎的妹妹魏心潼,还有一个怀抱婴儿的少妇,应该是魏向黎的妻子,旁边还有一个3、4岁的小女孩,可能是他们夫妻的大女儿。其他随从,丫环加起来不足10人。不光仆从,主人也都穿着朴素,青衣帆布。魏尹杰苍老的像个垂暮的老人,魏向黎也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采。窘迫。
魏尹杰迟疑了良久,最后还是支支唔唔的问道:“向然还好吗?他身体如何了?”
清婉点点头:“基本好了。”
魏尹杰一听喜出望外,他没想到向然的病会有痊愈的一日,笑呵呵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清婉道:“我们一年后成婚,你们如果可行,欢迎你们来参加婚礼。”
魏尹杰面露难色:“你们成婚,我应该去,我,向然,我对不起向然,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我原想向然找到了宝藏交给先皇最好,实在找不到,先皇迫于无奈自然会放了我们父子,只是幸苦向然到那么远去受苦。”说着用袖子去擦试落泪。
“宝藏找到了,我到蜀西半年后就找到了。”
“啊?”“什么?”魏家父子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清婉道:“我们用这笔财富在蜀西之外建起了一座城池。”
魏尹杰问:“向然当了皇帝?”
“没有,那儿没有皇帝,那里不是一个人的城,是千千万万人的城,千千万万人的家。”
魏家父子相视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