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婉中踏出“濯清轩”走在狭长的宫道上,夕阳已西下,阴沉的余晖散落在土黄色的宫墙和灰褐色的瓦片上,整个皇宫更显得萧瑟和寂寥。
宫道的尽头一行人缓缓而来,清婉只好驻足静待,当行人走近,才发现是宫里的侍卫抬着皇帝的龙撵走了过来,皇帝慵懒的坐在上面。
在皇帝的示意下,龙撵在清婉的前面停了下来,皇帝拍了拍前襟,昂头挺胸的下了龙撵,用傲慢,虚伪且怜悯的眼神看着清婉。
清婉正低着头揣测皇帝的来意,无意还是故意?还是为了宝藏?大殿上羞辱不成存心报复?
只听见皇帝问道:“你真得还未成婚?”
清婉来不及多想,只有面子上恭恭敬敬的应道:“是。”
皇帝似有一丝惋惜:“哎,你成不了婚,也有联的原因,想那魏向然也不敢娶联的女人。”清婉被严重的恶心到了,他的女人?他真把天下的女人都当成他的了。
清婉立马语带薄怒回应道:“皇上,请慎言。”
看清婉不识抬举,皇帝有些气愤:“联可以免为其难将你纳入宫中,至于份位嘛,你不要指望太高,毕竟你现在这个年纪。这天下也只联敢无所顾及的娶你了,若不然,你这一辈子恐怕只有孤独终老。”
清婉都想要笑出声来,又堪堪忍住:“谢皇上眷顾,民女感激不尽,只是民女曾在佛前发誓,要在民间行千件善事,如若不然,宁愿孤独终老。”这种推脱之词太过敷衍,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我不愿意。
皇帝勃然变色,怒喝道:“哼,不识好歹。”也不坐回龙撵,甩袖而去。
清婉稍稍一想就领会到了皇帝的意思:一好色,二无非就是为了控制陈家两位舅舅。只不过太下作,太让人恶心。
走出宫门,费那哲多已经焦灼不安到了极至,连忙上前问安:“小姐,没事吧?”
清婉摇摇头:“没事,上车,暂时先不回花月苑,到霓裳坊,和梦二公子约好的。把车赶慢些,我有些累,想稍稍休息一下。”
到达霓裳坊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店门已经关了。费那哲多叩了叩门,门很快被打开,梦凌晨亲自迎了出来,一脸不安:“怎么现在才到,在宫里遇到什么事了吗?”
清婉确实感到有点疲惫,心累,有气无力的回应道:“宴会结束,沈无双请我去说了几句话,后来又遇到皇帝,被他恶心了几句,有点心累。”说着两人走进了店里。
环顾四周,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清婉有些感慨,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开始创业的那些日子,一段让人怀念快念的时光。
进了雅室,两人坐了下来,梦凌晨为清婉端来早已准备好的茶水。
“谢谢。”
梦凌晨笑笑:“别谢,老板亲临,应该的。”清婉哑然失笑。
梦凌晨收起笑容,看起来有些纠结,迟疑了半刻,还是正儿八经的问道:“你这次回来除了奔丧,还有其他打算吗?魏向然为何还不娶你?他不愿还是不能,还是……”
“打住,打住,你知不知道,今日你是第三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前两个都不怀好意,就不多说了。你呢,是为了我好,是出自关心,要不然啊,我都想揍你了。你放心,魏向然愿意娶我,也一定会娶我,一方面是他的身体原因,更主要的是我们有更重要的事。”
梦凌晨还是不甘心:“可是,”
清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对他说不清:“别可是了,我想问问为何今日宫宴没有看到魏向然的父亲魏尹杰,他怎么也是个候爷啊?”
“魏候爷乃至魏家都很久没有在朝堂上露面了,我向父亲打听过,父亲似乎也不了解其中的原由。四年前,你离开三个月后,因湘王谋乱一事被牵连的恒阳候魏尹杰及世子魏向黎就被证实无罪释放,返回家中,自此恒阳候也再没有返回朝堂,直至今日。”
清婉推测:先皇帝和与魏家父子二人合谋,以挟持为由让向然交出宝藏,向然不为所动。久而久之,先皇帝一则可能认为魏向然确不知宝藏的秘密,二则认定魏家父子二人在魏向然眼里不值一提。不管出于那个原因,魏家父子肯定遭到了先皇帝的厌弃。
后来又逢大兴内忧外患,危机重重,先皇帝不堪重压生病不起,再也没有心思打宝藏的主意了,魏家也就更没有机会起复。
再后来新皇即位,要么是压根儿不知道此事,要么就是觉得宝藏之事不可信,毕竟之前的几任皇帝使用了各种办法,耍了各种手段,投入了那么多人力物力都没有找到那笔宝藏。而且凭清婉对这个皇帝的认知,基本上就是一个饭桶,一个好色的蠢材,他的眼见、谋划和能力比起他的父皇,皇祖父及以上,差得是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