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的一个晚上,清婉来到陈香儿的房间,什么也不说就跪在了地上,陈香儿不明所以,正欲起身扶起女儿,清婉恳切的说道:“娘,女儿欲往蜀西一行,明日起程,特来请不告之罪,望娘宽恕。”
陈香儿一听,大惊换失色,斥喝道:“不行,不许,不允。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清婉含泪望着母亲:“娘,女儿心意已决,望娘成全。”
陈香儿又气又急,泪如雨下:“蜀西西去千里之遥,路途险峻,你一女儿身,这不是去送命吗?”
清婉没有争辩,只是用充满坚定的眼神祈求母亲陈香儿,陈香儿用手捂住嘴巴试图停止哭泣并转身离开,任由清婉跪在地上。
清婉只能坚持跪在地上,只能用这一个办法得到母亲的允许,事实证明,惩罚自己真正刺痛的是正是母亲,母亲的柔软与不舍是对子女最深的爱,母亲妥协了,半夜,在清婉昏过去之前小绿带来母亲的意思:同意,必须回来。
第二日,清婉坐着费那哲多驾的马车离开,母亲没有来送行,也没有再见清婉一面,清婉明白,母亲是不想见自己“最后一面”,因为没有最后一面,所以自己一定会再回来。
在遭遇了无数次困难险阻,险象还生后,清婉终于明白向然信上特意注明费那哲多可信是何意了。费那哲多不仅武功了得,医术,毒术,易容术、占卜术无一不精,一路上,不管是遇到山贼土匪强盗恶霸,还是碰到虫兽蛇蚁,那怕危机四伏,以一敌百,最后护得清婉安全无虞。
西去八百里过后,道路越来越难走,他们舍弃了马车骑马前行,虽说是官道,却是在崇山峻岭中穿行,路面泥泞,坑坑洼洼,有些路段沿山开凿,不足五尺,一边是汹涌的江水或者陡峭的悬崖,十分危险。
前世李白所作《蜀道难》所述: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就是现今路途的真实写照吧。
长途跋涉,清婉的体力消耗到了极致,特别是进了蜀西境内,清婉明显水土不服,加上体力被掏空,再也坚持不住,从马上摔了下来。
当她再醒来时,她央求费那哲多:“你一定有药让我假死过去,把我绑到你身上,带到他身边去。”费那哲多不敢置信的看着清婉,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女人,看到她的第一眼,他认为她就是一个漂亮且柔弱的女子,可是一路相伴而行,这个女子身上的坚韧、果敢、勇气、爽朗、随和、大气深深震撼了自己,他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不惜与他结血誓也要他去守护这个女人了。
费那哲多:“我确实有这种药,但是药性很大,会伤根本,万不得已绝计不能轻易可用。”
清婉已经力不可支,脆弱的声音几不可闻:“可再这样下去,我根本坚持不到终点了,两害取其轻,以后慢慢养回来就好。”
三日后,费那哲多背着咽咽一息的清婉来到了向然面前,向然用颤动着双手接过清婉,宛如珍宝似的紧抱在怀里。
当炽热的泪水不断滴落在清婉的脸颊上时,清婉觉着自己活过来了,虽然她依旧挣不开眼睛,可是那个温暖的怀抱是她向往已久,在那个怀抱里她感受到了新生和力量。
她想抬起手抚摸他的脸,可是没有一点点力气,于是她微微动了动手指,向然似乎明白清婉的意思,他握起清婉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又用自己的脸去触及她手的每一寸肌肤,清婉感受到了一张软软的,冰冰的、湿露露的脸庞。
清婉觉得好笑,那样清冷的一个人干嘛哭啊,她想笑,可是她根本没有一点力气,只看到她的脸部微微动了一下,向然像是懂得她的意思,轻声在她耳边说:“我流泪了,这些泪水是想你的每一天所累积的证明,它有多少,就代表我有多想你。”虽然不明显,但向然清楚的看到,清婉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