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没有想过在如此随意的情况与向然的家人相见,虽说向然抱持着无所谓的态度,但清婉却很在乎,有朝一日进入家庭的话,能够少一些摩擦,多一份和谐会换来一种最基本的幸福。
清婉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告诉了母亲,陈香儿当即就急了,生怕影响清婉和向然最后的关系,提议想一些办法来补救。
清婉明白母亲的好心,只得劝母亲说:“向然的病还没好,根本成不了婚,也许一两年,也许三四年,说不定要五六年或者更长,那么长的时间太多的变数和未知,不必在意,到那一日再想吧。”
陈香儿一听大叫起来:“五六年或者更长?你怎么办?你都多大了,不,不行,换个人吧,好不好,他不值得你的等待。”
清婉坚定的说道:“或者更长,那怕长到永远,我,也要等待,就是他,只有他了。”
陈香儿掩面而泣,她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她觉得是她的情感经历,婚姻生活给了清婉不好的示范和影响,以至于清婉在情感一事上过度的苛求;清婉又为了她,离开沈家,让清婉的身份有些尴尬,以至于在婚事上没有更多的选择。陈香儿哽咽的说道:“对不起,是娘害了你。”
清婉搂着母亲,轻声说道:“娘,谢谢您,谢谢您给我的爱,娘没有害我,这是我的选择,娘相信我,我选择了最合适我的,女儿会幸福的。”
陈香儿并没有被说服,也没有再耿耿于怀了,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幸运之神能眷顾女儿,让女儿早一天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午后清婉难得闲情逸致的坐在霓裳阁的雅室里品着这季最新的红茶,看着窗外的街道。初夏的天气象是淘气的孩子,刚刚还艳阳高照,热风习习,不一会儿,天色就暗淡了下来,一团团乌云飘了过来,挡住了阳光,温热的空气慢慢变得凉爽,甚至还带有一丝冷意,凉风乱七八糟的刮起来,吹得地上的落叶四处乱窜。不多时,行人都已散去,细疏的雨点滴落在地上,紧接着越来越密,眼见雨势越来越大,一场大雨不约而至。
楼梯传来“噔噔噔”上楼的声音,似乎很急,临近二楼的时候,传来沈文峻焦急的喊声:“姐,姐,姐,不好了,出大事了。”转眼间沈文峻推门进了雅室。
清婉从座位上站起来,问道:“何事?”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大事?谁?
“魏家出事了,父亲说,今日朝堂上,湘王谋乱定罪,斩立决。其案牵连甚广,魏家有私通之罪,证据确凿,被罚抄家,恒阳候魏尹杰及世子魏向黎收监,魏府其余人等全部发配蜀西。魏向然本应也与父兄一同收监,恒阳候当庭求情言其幼子体弱多病人所共知,一向不闻世事,求皇上网开一面,特赦其随妇孺发配至蜀西,皇上当庭恩准。”
清婉听罢觉得一道晴天霹雳在头上炸开,如石头般呆呆的立在了哪儿。
过了好一会儿,沈文峻看见清婉的样子有些担心,轻声唤道:“姐”。
清婉回过神来,疯了似得跑下楼冲出霓裳阁,很快把沈文峻的喊声落在了后面。瓢泼大雨,倾倒在清婉的身上,她混身湿透了,像一个掉在水里的布偶娃娃。她挣扎着前行,一只手提着湿透的裙子,一只手不断的抹去脸上的雨水,在这样的雨中,根本辨不清方向,她依然奋力的往前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还有多远,不知道究竟路在何方。她渴望走到终点,看到她想看到的人,可是力气在她身上一点一点的消失,意念再也控制不了身体,渐渐的,一双腿拖也拖不动了,她跌跌撞撞的把自己摔倒在了雨地里,她抬起头望向前方,泪水和着雨水在她的脸上不停的流淌着,绝望,她感到了绝望。
清婉的身后赶来一高一矮的两个男人,未披蓑衣未打雨伞已经被雨淋湿了。较高的是高蒙,略矮的是沈文峻,当他们万分焦急的找到清婉时,正看到她无力的倒在雨中,如扶柳枝飘落在无边的湖心,又如任波涛卷走的残叶。高蒙冲过去将清婉抱起,往花月苑的方向跑去,可是,那里却不是清婉现在想要到达的地方。